“我该感到庆幸刚才你没把我摔出去。”眼底浮现一个淡淡的笑意，沈岚风揉了揉秦良还湿着的头发。
秦良怔了怔，才反应过来沈岚风是在调侃他之前把林穆航摔出去的事。他知道沈岚风在转移话题，弯了弯嘴角，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了。再继续他们刚才的话题，氛围只会陷入僵局。
“你知道我摔不过你。”论段位，其实沈岚风比秦良还高出一段，他们在很早之前有比过一次，秦良被沈岚风摔在垫子上七晕八素的，最后只得认输。
他是在大学才开始学跆拳道的，而沈岚风则是从五六岁就开始学了，一个业余的和一个专业的没办法比。
“我倒是有些期待被你摔出去。”笑。
笑着摇头，秦良知道沈岚风的个性。就算沈岚风说愿意，但最后他肯定也不会让自己得逞。
刚才的尴尬逐渐被他们谈及其他的话题给冲淡了，秦良继续收拾明天要用的东西，而沈岚风则打算去洗澡。
看了眼秦良的行李，沈岚风很自然地问道。
“你明天几点的高铁？”
“七点半，到那边刚好中午。”
“嗯，我送你。”
“呃，太早了，我已经叫好车了。”
“取消吧，我送你。”
“…好，谢谢。”从秦良家到高铁站也要半个小时，他计划是六点半出门。这要换在以前两人的关系，沈岚风不会做到这个份上。沈岚风有专用的司机，而秦良也会自己解决。如果两人没什么事，时间刚好的话才会互相送一程。
走进浴室前沈岚风又多问了一句。
“中途会回来吗？”
“看情况，应该回不了。”
“嗯，那你自己单独住一间，有空我去看你。”
“…好。”
审计常年出差，为了节约成本基本上都是两人住一个标间，虽说秦良是主审，但也没有打呼或者无法和人同住一间的习惯，自己住一间总有些说不过去。
对于沈岚风提出的要求，秦良也只有说“好”的份，他得开始学着习惯。
沈岚风洗了澡后，两人又像平常那样在客厅小酌一杯。沈岚风端着一杯红酒倚在桌沿看秦良，隔了挺久，杯子快见底的时候沈岚风才开口。
“阿良，事务所这边我可能暂时忙不过来了。”
“嗯？”秦良摇晃高脚杯的动作停了下来，转过头去看沈岚风。他没记错的话，沈岚风说这边他也会兼顾。
静静地凝视秦良的眼睛，沈岚风的眼神笃定且沉稳。
“你下午的时候见到沈书剑了吧？我不想输。”
“……”想起带着金丝眼镜谈笑间一派儒雅的沈书剑，秦良知道这样的人往往都是笑面虎，城府极深。沈岚风那么骄傲的人，不可能屈居人下。
“所以，你打算全力以赴？”
“嗯，这边的话，我想让你接我的位置，做合伙人。”
“LAN！？”
“阿良，你可以的。虽然也有比你更合适的人，但我认为你也不会比他们差。”在沈岚风的麾下，比秦良资历更深、经验更丰富且更擅长沟通协调的人有两三个人，可沈岚风于公于私还是想到了秦良。秦良做事稳健，人也平和，只要秦良愿意的话，他会帮秦良去克服他的短板。
“你是，认真的么？”一时间秦良难以接受，沈岚风后一项的提议他没怎么考虑，反而是他说自己要离开这行去到另外一边让秦良相当不安。
他一直在追随沈岚风的脚步，跟着他跳槽，从A市追到了这个城市，而现在终于是追不上了么？
“再认真不过。”
“……”抿着唇，秦良有些茫然地看着他。良久才从自己干涩的喉咙挤出几个字，“…我考虑考虑。”
“等你这次项目结束后，给我回复吧。”秦良的反应并不在沈岚风的预期之内，他以为他会更平静更正自信地接受，可这透露出来的茫然又是怎么回事？在他的印象里面，秦良绝对不是这么没有冒险精神和勇气的人。
“良，你可以把它当成自己的事业来做，我知道你专注于这一行，也相信你这个位置在你的职业规划里面，只不过提前了几年。”
“……”
“过渡期我会帮你，这点你不用担心。”
秦良懊恼地皱眉，明明沈岚风和他谈论的是一件有关他职业规划上的大事，然而他关注的点又是什么？他不仅为自己的想法感到不耻，作为一个男人，想要在事业上有所建树是理所当然的事。
秦良当然也是考虑过权益合伙人的事，他以为自己大概会在40岁这样才能迎来机会，没想到沈岚风一转手就把机会递到他的面前了。
风平浪静36年，结果所有的事情都在这几天接踵而来，秦良感觉到了命运在考验他承受能力。
稍微恢复了平静，秦良再度抬眸迎上沈岚风的目光，点了点头。
“关于这件事我会认真考虑，会尽快给你回复。”
“嗯，等你。”沈岚风相信秦良给他的回答一定是yes。
“…沈书剑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他这么小看我，说什么也要让他来点‘惊喜’不是？”
想起什么，沈岚风忽然正了正表情，直直地望向秦良。
“还记得白沐晨吧？”
秦良的脑中立刻浮现了那个秀丽清爽的男人因为沈岚风的拒绝而变得失落的脸，当时沈岚风的回答一字一句都落在他的心头上，让他心跳又心惊，秦良点了点头。
“那小孩似乎真的喜欢你。”秦良侧头做出微笑的表情，因为怀有同样的心情，他明白那样的眼神是装不出来的。
闻言，沈岚风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
“他要是真的喜欢我就不会和沈书剑混到一起了。”
“……”对此秦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沐晨的家背景挺深，他以沈书剑的名义接近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目的。要是真像你说的，他只是喜欢我还好办。”
“…也许就是呢？”秦良觉得自己没有猜错。
轻嗤一声，沈岚风不想做这种他既不感兴趣又无意义的探讨。
“过几天我会去参加股东会，投票通过后就会出任A区的董事兼总经理。”
“这么快吗？”秦良有些惊讶，他没想到沈岚风这边的进程会这么快。而他这次，既跟不上他的步伐，也无法帮上任何忙。这是他难以进入的壁垒，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了，可现在仍旧感到失落。
“老头子早就安排好了，走个过场而已。”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沈岚风放下杯子，对秦良道晚安。
“太晚了，等你回来再和你聊。现在先睡了吧，明天还要早起。”
“嗯，好，晚安。”
走近秦良，沈岚风稍微弯了弯腰，原本他的目标是秦良的嘴唇部位，中途却将吻印在了秦良的脸颊上。
“好梦。”
“好梦。”
互道晚安，两个人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秦良把门关上后，他一直笔挺的背脊才稍稍松懈下来。
他知道这种又酸又甜又有些惆怅的感觉是恋爱，而这恋爱，似乎也并不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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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差，所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