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历史军事>破晓之舞>第64章 为爱妃报仇

都说兵贵神速,丁韶更是深知此行出使砀国,时间之紧迫,犹如烈火烹油,一刻也耽误不得。一出天启城,他便向随从们下达了死命令:五日内必须赶到封丘!

这命令一下,可苦了那些马夫和驭手。他们日夜兼程,不敢有丝毫懈怠,仅在乾国境内就换了三回马匹和两拨驭手。每个人都疲惫不堪,眼中布满了血丝,却依然咬牙坚持着。

丁韶坐在车上,虽然精神尚可,但连续几天的颠簸也让他的屁股受尽了折磨。每当下车走路时,他都有些步履蹒跚。

终于,在第五天的清晨,他们如期赶到了封丘。当丁韶走进砀王宫时,他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他知道,公子元和申国的使节都还没有到来。这一刻,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狂喜,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此时,砀王正在早朝上处理政务。突然,黄门官进来禀报:“启禀大王,乾国使节丁韶求见。”砀王一听,顿时紧张了起来。

他其实早就把丁韶之前游说求官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但乾国使节的到来,却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他知道,乾国使节一来,多半没什么好事。

丁韶一步踏入大殿,面色悲切,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哀痛。他沉声道:“大乾国使臣丁韶,特来砀国吊唁。望大王节哀,我乾国上下对此深感悲痛。”

砀王闻言,心中怒火中烧,暗想这丁韶分明是在诅咒我砀国。我国并无丧事,他何来吊唁之说?然而,面对大国使节,砀王即便脾气再大,也不敢随意发作。他强忍怒气,沉声道:“先生,此话怎讲?我砀国并无丧事。”

丁韶面露惊讶之色,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道:“难道大王还不知道吗?臣在天启之时,便已接到了苍浙的密报。大王的王妃玉夫人,十几天前在苍浙身亡了。”

“这……这……”砀王如遭雷击,惊得从座位上猛地弹起。不过,他很快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想起这个丁韶曾经来游说求官,自己并未将其放在心上。如今听说他当上了乾国的官,砀王心中更是生疑。这些人的话,多半不能信。

于是,砀王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丁先生,这话从何说起?我夫人回国奔丧,怎能突然暴亡呢?这其中定有蹊跷。还请先生明言,切勿听信一些不实之言。”

“大王,我乾国的密报,绝不会有误。若非确凿无疑,我怎敢斗胆前来吊唁?难道我不怕大王您一怒之下,取我项上人头吗?”丁韶言辞铿锵,振振有词地说道。

砀王闻言,心头不由得一震,有些心虚地问道:“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绝无虚言!”丁韶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这,这……寡人的爱妃,竟然死了?”砀王如遭晴天霹雳,惊异得语无伦次,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就在这时,砀国大夫张回踏前一步,沉声反问道:“丁先生,你所言非虚?那我家王妃,究竟是因何病故而亡?”

丁韶闻言,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惋惜和悲愤交织的神色。“唉!你家王妃并非因病而亡,而是……死于非命,被人残忍杀害了。”

“到底是谁,敢如此无礼?!”砀王猛地站起身来,暴怒地吼道,声音在大殿中回荡,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

丁韶此刻面无表情,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丞相刘信。据我所得到的消息,刘信为了铲除异己,在苍浙之地大肆屠杀王族。不幸的是,砀王妃恰好前去探望她的兄长公子元,被刘信的军队在围剿时抓获。那刘信,是个贪婪好色的小人,他见王妃美色动人,便威逼她屈从。可王妃坚贞不屈,宁死不从。刘信恼羞成怒之下,竟然残忍地将王妃杀害。哎,可怜那王妃如花似玉,却落得如此下场……”说到这里,丁韶的眼圈竟然微微发红,似乎也为这悲惨的事情感到伤心。

砀王听完这番话,整个人如遭雷击,呆坐在王位上,两眼发直,仿佛失去了魂魄一般。

而张回却是越听越不对劲,他忍不住粗暴地打断丁韶道:“丁先生,你这话是在胡说吗?刘信身为丞相,权倾申国朝野,他想要什么样的美女没有?何必去惹出这等纠纷?”

丁韶狠狠地瞪了张回一眼,心道:这小子不是成心捣乱吗?

他冷笑一声道:“张大人这是什么话?天下美女虽多,但能与砀王妃相提并论的又有几人?我家乾国大王都经常念叨着砀王艳福不浅呢!玉夫人可是名扬天下的绝色佳人!”

此时砀王的脸色已经变得极为难看,他坐在那里一个劲地搓着手心,显然内心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知道丁韶身为乾国使节,是不会跑到朝堂上来胡说八道的。这其中必然有着不为人知的隐秘和阴谋!

玉夫人,不仅容颜绝美,机智风趣,在床榻间更是风情万种,让砀王如痴如醉。砀王对她倾注了所有的宠爱,心中早已暗自盘算,只待玉夫人为他生下儿子,便立刻册封她为王后。然而,如今希望破灭,连心爱的妃子都惨遭他人毒手,这如何能不让他痛心疾首,怒火中烧呢?

尽管如此,他仍然心存疑虑,毕竟这乾国使者的消息,未必全然可信。

正在此时,黄门官匆匆进殿,气喘吁吁地禀报:“大王,申国特使到。”

砀王闻言,脑海中顿时轰鸣作响。

原来,公子元深知砀王对玉夫人宠爱有加,生怕砀王盛怒之下做出过激之举,因此特意让申国特使先行一步,前来解释说明。

片刻之后,申国特使身披麻衣,头戴孝帽,神色凝重地走进大殿。他远远地跪在殿下,双手高举国书,声音哽咽道:“大王,敝国大王和太后特派臣前来上国哭诉。贵国王妃,本国二公主,在苍浙奔丧期间不幸暴病身亡。太后和本国大王闻此噩耗,悲痛欲绝……”

“胡说!”听到这里,砀王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他猛地站起身来,指着申国特使破口大骂:“你竟敢在此胡言乱语!夫人怎会无端暴病身亡?分明是有人蓄意加害!来人啊,给我将他拉下去,严加看管!”

正巧,就在砀王话音刚落的瞬间,一位将军急匆匆地闯进大殿,气喘吁吁地禀报道:“大王,臣刚刚接到苍浙的紧急密报,申国丞相刘信大肆屠杀王室公子,其中...其中玉夫人同时遇难。”

“桀桀桀...”砀王脸上浮现一抹冷笑,他猛然指向特使,厉声喝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竟敢在寡人面前公然撒谎!我早已知晓,那刘信是个无耻至极的混蛋,他胆敢欺辱我的爱妃,根本就没把本王放在眼里。此仇不共戴天,我定要兴起义兵,讨伐这贼子,为爱妃报仇!”

然而,话音刚落,砀王心中却涌起一丝悔意。他并非昏庸之辈,深知砀国的实力远非申国的对手。即便侥幸得胜,又该如何应对西边虎视眈眈的乾国呢?

丁韶敏锐地察觉到了砀王的犹豫和担忧,他神色凝重地踏前一步,沉声说道:“大王,刘信此等禽兽不如的恶行,实乃天下共愤。我愿立即奏禀我国大王,请求出兵相助,共同讨伐这贼子,为大王报仇雪恨。”

砀王闻言大喜过望,若能得到乾国的援助,那此事便万无一失了。

这时,张回再次挺身而出,脸上写满了惶恐,声音颤抖地呼喊道:“大王,万万不可啊!如今大王您若贸然伐申,国内空虚,乾国岂能放过这样的天赐良机?他们口中所说的共同发兵,臣以为只不过是空话罢了,很可能是为了调虎离山之计啊。”

丁韶心中冷笑:“嘿嘿,这个老东西,早晚得找个机会收拾他。”

不过,他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慨然说道:“大王,您无需过多顾虑。我乾国军队愿意先行出动,待我们发兵之后,大王您再紧随其后。这段时间,丁韶就留在封丘,只需大王提供些许吃喝即可。若是我乾国未能如约先行发兵,大王便可取丁韶项上人头。张大夫,你敢不敢与我赌上一赌?”

这番话一出,张回顿时哑口无言,不敢再作声。

砀王双目赤红,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就听丁先生的。传令给魏奇将军,让他准备十万人马,一旦收到乾军出兵的消息,便立刻南下出兵!”

他的目光又转向了远处跪着的申国特使,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将此人拉出去,油烹!”

随着砀王的命令下达,大殿内立刻响起了申国特使的凄惨哭叫声。丁韶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

公子元在途中便得知了砀王以油烹之刑处决使臣、集结大军,并与乾国结盟的消息,这令他心头一紧,不得不加快了赶路的步伐。

砀王听说玉夫人的灵柩回来了,连忙奔出王宫,扶着玉夫人的灵柩,在王宫门口放声大哭。

玉夫人貌若天仙,且机智风趣,与砀王情深意浓,床第之间更是一流,后宫之内无人能比,所以几天来,砀王每每想起玉夫人惨死都禁不住痛心疾首。

砀王的哭声越来越悲愤,他猛地回头,一把抓起跪在地上的公子元。他揪着公子元的衣领,怒吼道:“王妃在国是国母,在家是兄嫂,你身为她的亲人,是怎么保护她的?竟然让她惨死在他人之手,你这样有辱君命!还想领兵打仗?还想成为联军统帅?你做梦吧你!”

公子元无话可说,只得连连磕头,嘴里道:“臣知罪,臣知罪……”

“滚!”砀王盛怒之下,一脚将公子元踢开,再次伏在灵柩上痛哭失声。玉人已逝,空留冰冷棺木,砀王心中的悲痛难以言表。公子元趁机悄然退下,而砀王哭至力竭,众臣也识趣地一一散去。

这时,张回悄悄靠近砀王,低声进言:“陛下,凡人心险于山川,难于知天呀。”

砀王不耐烦地打断他:“有话直说,别绕弯子。”

“陛下,作为君王,需时刻修剪树枝,以防其过于茂盛而难以掌控。臣言尽于此,望陛下明察。”他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生怕这番话被他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