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在内心狠狠质问幼驯染的时候, 身为被质问对象的明田信也在正在无语地看着琴酒,心中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琴酒啊琴酒,你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只见琴酒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个小型的信号屏蔽器, 打开后放在了车的中央位置,才说道:

  “好了!现在可以保证,这里没有一个人能给警方或者卧底通风报信了。”

  他看了看在场众人的反应, 然后满意地吩咐道:

  “现在, 找一找和你们相同小组的成员,看看还有谁没有上车?”

  车里的组织成员们立刻开始相互找人, 诸伏景光盯着明田信的目光从之前的凌厉,逐渐也变得迷惑起。

  他按照琴酒的吩咐,在车厢里扫视, 然而一圈看下来, 原本的疑惑表情也逐渐变得凝重。

  另外一名和诸伏景光同组的成员,突然惊喜地叫了一声:

  “找到了!清酒没有上车!原来清酒居然就是卧底?”

  众人沉默了一秒钟,一秒之后,人群立刻炸开了锅, 全都期待地看向琴酒。

  “终于找到了!想不到清酒那个疯子, 居然会是警视厅的卧底?”

  “琴酒,卧底的身份这下可以确定了吧?既然这就事情与我们无关,能不能放我们回去?”

  “清酒都已经在组织呆了好几年了吧, 想不到他居然是警方的人?”

  “琴酒,这次的事情本该与我们无关……”

  明田信也看向琴酒,认真道:

  “琴酒,既然怀疑的人选已经有了, 那接下来是不是也应该解除对我手底下情报组的限制了?”

  琴酒看过来,面无表情道:

  “你又想干什么?”

  明田信冷笑一声:

  “清酒无故消失, 不管他到底有什么原因,我们都得先好好调查一下他的身份,不是吗?这个可以交给我手下的情报组。”

  明田信转头看向琴酒,提醒道:

  “如果这家伙真的是卧底,琴酒,我们的速度一定要快,至少要比朗姆快!”

  琴酒似乎是终于想到了什么,转回头对伏特加说了一个地址,然后才看向明田信,说道:

  “到地方再说。”

  明田信见状,倒也不再强求,而是低头思考琴酒拒绝的原因。

  首先肯定要排除琴酒想拖延时间,所以一定是不得不延后。

  BOSS的命令?

  所以,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之后才能继续调查?

  只能是监管。

  琴酒必须在监管下进行调查,而且提出这个要求的人也只可能是BOSS。

  难道,BOSS对琴酒的怀疑和防备,终于被拿到明面上来了?

  明田信心中一喜,自己这些年的安排和布局,总算是没有白费。

  果然,像BOSS那种位高权重又虚弱的老年人,最适合的攻略方式就是离间计了。

  难怪琴酒刚才要开屏蔽仪,这应该也是BOSS的命令。

  然而明田信又转念一想,整个组织里,又有谁能来当琴酒的监工?难道是朗姆?

  不过考虑到朗姆现在还远在美国,所以来的应该是他手下信得过的代号成员。

  另外以朗姆的急性子和记仇的程度,来的人很可能是和琴酒阵营有矛盾的成员。

  同时又恰好在东京附近活动……

  糟了!

  明田信的眼睛猛地睁大。

  符合以上所有条件的,来的人难道会是降谷零?

  这下就尴尬了!

  之前一直在忙着帮诸伏景光扫尾,以及指挥手下给清酒做伪证,居然忘记安抚降谷零了!

  那个聪明过头的家伙,可千万别把我的布置给捅出篓子啊!

  而降谷零此时已经提前赶到了东京,他趁着与琴酒汇合的时间还有一段距离,便打算用这段时间提前一步赶去诸伏景光曾经提过的地点,帮忙消除有可能残余的证据。

  可是当降谷零赶到后却发现,现场被清理的非常干净,没有半点有可能被组织抓到把柄的痕迹。

  降谷零很满意诸伏景光的后续处理,然后立即赶往下一个地点。

  然而奇怪的是,一连几个地点,都是一样的干净,没有任何可能被组织注意到的痕迹。这让降谷零不禁疑惑,如果诸伏景光真的做的那么完美,那么组织当初又到底是怎么发现不对的?

  可惜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汇合晚了必然会引起琴酒的怀疑。他必须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个可以信任,且对组织的调查方式极为精通的同事,来帮忙继续寻找。

  他手下的联络人风见对组织的风格还并不熟悉,唯一能求助的人只有前辈一个人了。

  降谷零原本还有些担心,在现在这种敏感的关头,自己拜托前辈帮忙,会不会给前辈带去危险。

  不过组织先在既然已经缩小了怀疑范围,前辈那边的危险应该也能解除了。

  他于是放心地开始与那位据说深入组织五年,经验极为丰富的前辈进行联系。

  然而奇怪的事情又再一次发生了。

  怎么连前辈那边也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怎么会这么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降谷零放下手机,越发觉得束手无策了。

  琴酒所说的地点,是一处组织在深山里的临时据点,对外则是正在扩建中的打靶场。

  众人下车后,琴酒果然依言关闭了信号屏蔽器,然而其实关与不关也并没有太多分别了。

  因为这里是深山,根本就没什么信号。

  明田信望着远去的公路,深深叹了口气。还好自己与手下的联络手段并不需要倚靠通讯设备,而是让系统代劳。否则的话,恐怕还真的会被琴酒难住。

  在来的这一路上,明田信一直在根据实际情况,不断地调整布置。

  接手情报组的这段时间来,明田信已经通过系统,给手下所有情报员全都投放了系统兑换的小道具。

  不需要随意控制别人的行为,只需要在紧急时刻,能有嘴巴够严的好用手下就可以了。

  再加上明田信平时积累的,类似于“提线木偶的二五仔之魂”一类的帮手。而刚好,今天这不就全都派上用场了。

  正当明田信计算着今天的安排万无一失的时候,街道上由远及近开过来一辆白色的马自达。

  明田信还在想,开这么骚包的车,车主该有多自恋啊。然后他就看到车门打开,一个眼熟的金发帅哥走了下来,抬手就冲着远处黑着脸的琴酒打了个招呼。

  “嗨!”

  明田信被画面击中,差点儿当场喷出来。

  琴酒带着一身煞气走了过来。

  “波本?朗姆终于老眼昏花了吗?居然选择了让你过来处理!”

  然而这一次,“狡猾的波本”却并没有接下琴酒的挑衅,而只是简单的笑笑了事,让琴酒一拳打在棉花上。

  殊不知,降谷零哪里是在以退为进,他是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诸伏景光。

  当注意到诸伏景光的腿上缠着的两圈纱布的时候,降谷零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了两下。

  他已经听说了琴酒那简直可笑的审问方法,因此只是看在场众人一个个都身上带伤,就能想象的出当时的情景到底有多惨烈。

  而诸伏景光虽然在看到他出现之后就高冷地转过身,没有再关注他。但降谷零还是眼尖地从诸伏景光的站姿上猜到他伤了腿。

  降谷零暗中咬了咬牙。

  “既然人已经到齐了,那就别耽搁时间。”

  琴酒是个行动派,立刻就要开始展开调查。

  “请稍等一下,琴酒。”

  一个行动组的成员突然站了出来,指着明田信和降谷零两人,脸上带着明晃晃的怀疑。

  “琴酒,我们这些人可都是通过了刚才的审讯,才能有资格站在这里。可这两个家伙又是什么人?凭什么和我们一起?”

  降谷零不悦地转头看向对方,似笑非笑,却莫名多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明田信更是嗤笑一声,没有搭理他,而是转过头,对琴酒感慨似地说道:

  “大哥,想不到啊,我在组织里居然都成了没名没姓的小人物了?随便冒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指指点点。”

  说话的人被当面嘲讽,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不服气道:

  “既然你说你是有名姓的,那你倒是说出一两件有名气的事迹啊?”

  明田信因为需要隐藏身份,在组织里向来都是低调,所以还真的就说不出什么很知名的功劳。

  琴酒向来不在意手下的人争名夺利,这一次却一反常态地出言道:

  “你们这些人,难道连‘西拉’这个代号都没有听说过?”

  大部分人仍旧一脸茫然,然而其中一个人突然想起了什么,惊呼一声:

  “骷髅手帕!”

  这个词像是一个提醒,场中的气氛顿时就变了。

  “是他?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只用一条带有骷髅印记的手帕,就杀死一名组织成员的西拉!”

  有人小声点地说道,其他人顿时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原本对这些不感兴趣的降谷零,和一副生人勿近模样的诸伏景光,听到这些,都同时心神剧震。

  他们震惊地看向场中带着恶鬼面罩的明田信,脑海中却有纷乱复杂的记忆闪过。

  骷髅手帕?

  那种形态奇特的手帕,绝对是绝无仅有。

  听着旁边的人对于手帕的描述,两人更加确认了。那不正是警校的时候,阿信曾经拿着去见朋友的信物?

  当时两人还以为明田信正沉浸在失恋的痛苦中,担心他会睹物思人,想尽办法要帮他走出痛苦。

  最后,还是两人亲自盯着明田信把手帕烧掉的。

  原来,阿信在那时候就已经是组织里的重要成员了?

  两人犀利的目光顿时落在某个胆敢欺骗幼驯染的恶徒身上。

  亏他们两个还以为,明田信大半夜带着手帕出门,是去与私会女朋友去了,还费劲巴拉地替他但掩护来着。

  结果,这家伙当时居然是去混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