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病娇王爷别演,我知道你图谋不轨>第88章 这便是你的打算

  离开了天牢,顾箫尘回到自己先前在宫中的住处,简单的洗了洗身上,又换了身干净衣服,见如今已是早朝的时间了,便直接去了朝堂。

  因着是裴云离消失一年多以后第一次上朝,导致今日朝堂上的气氛格外凝重。

  毕竟在此之前,朝堂上不少人都归顺了齐南淮,甚至在齐南淮造反时还给他提供了便利。

  如今摄政王倒台,那些人自然是害怕,生怕陛下会怪罪到自己头上,个个如今都表现的像个鹌鹑一般的缩着头。

  对于自己失踪的这一年内的去向,裴云离对外的解释,说自己当日被人暗算,掉落悬崖后失忆,被一农家女所救,近日才恢复记忆,回到京都。

  只是可惜,当日救他的那位农家女,已经在半个月前身患重疾,不治而亡。

  对于这个理由,朝中明白人都不信,但这毕竟是陛下的意思,于是这件事也便被他这样盖了过去。

  至于行刺他的人是谁,自然便是意图谋反,心怀不轨的反贼齐南淮。

  行刺当朝圣上,带兵谋反,挟持七皇子,残害朝廷命官......齐南淮这一年内的所作所为都被人一一呈报了上去,参他的人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冒头。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罪名加起来,几乎所有人都明白,齐南淮活不成了。

  顾箫尘以药王谷少主的身份觐见了裴云离,向他禀明了今年药王谷送来的药材数目后便退去,但他并未急着出宫,而是在自己先前的住处静静的等待着什么。

  早朝散去后,顾箫尘便听到了裴云离传唤的消息。

  御书房内,当顾箫尘赶到的时候,里面的两位大臣正吵得不可开交。

  “那顾箫尘先前跟着齐南淮那反贼做了不少事,如今陛下回来了,你如何能保证他还会忠心于陛下?”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出,“陛下,以老臣看,这顾箫尘也不能留,请陛下务必也要将此人作为齐南淮的党羽,一并除去,以免后患无穷啊!”

  裴云离没说话,反倒是另外一个人反驳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荒谬,简直是荒谬,且不说顾大人与你我共事多年,你我都清楚他的人品,单单是顾公子救驾有功一事,都不能将其并为叛贼一党。陛下,臣恳请陛下三思,勿要听信谗言,残害有功之人,寒了人心!”

  顾箫尘一挑眉,看着御书房门口两个全然没有要拦着他的意思的守卫,眼底掠过一丝嘲讽般的笑意。

  把他叫来,就是为了演那么一出戏来给他看的?

  当日裴云离拿父亲逼迫他,让他以死来刺激齐南淮尽快造反的时候,可没有考虑过他的死活。

  收敛了眼底的笑意,顾箫尘向前推开了虚掩着的门,走了进去,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的,先是看了看里面吵到面红耳赤的两位大臣,故作惊讶,“陛下,草民来迟了?”

  二人见顾箫尘来了,纷纷闭上了嘴。

  裴云离屏退了两位大臣,颇为疲惫的抬手揉了揉额头,显然非常不喜刚刚的争吵,“方才他们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陛下想让我听到的,应当是都听到了。”顾箫尘垂眸,“陛下不想让我知道的,我也都知道了。”

  “是吗。”裴云离放下搭在自己额头上的手,重新坐正,“如今京都的局势你也明白,朕刚刚回来,想要稳定朝中那些老狐狸还需要费些心思,正是需要你的时候。”

  语调一转,他看着顾箫尘,又表现得颇为惋惜:“只是,想来,你是不愿意留下的。”

  顾箫尘既然已经开门见山了,那他自然也没必要继续和他在这里逗弯子。

  顾箫尘:“药王谷内还需尽快准备明年的药材,最是需要人手。”

  言外之意,他不可能留在这里。

  父亲如今已经离开京都,裴云离便没了能够再用来要挟他的筹码,所以他也不愿继续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面对着一个曾经险些害得他家破人亡的上位者。

  他心中有恨,也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裴云离,来给顾家当年死去的人报仇,可裴云离死了以后呢?

  先前还有齐南淮撑着,如今齐南淮倒了,裴云离若是死了,昭国该怎么办?

  他杀不了裴云离,也做不到不恨他,所以只能选择离开。

  二人间静默了一会,裴云离突然问道:“你想要什么?”

  “......?”

  “朕的意思是,你这些年来做的一切,总要有一个补偿。朕知道自己留不住你,但你若是有什么想要的,朕都会尽可能的满足你的要求。”

  顾箫尘眼底晦暗莫名,“我想要的是谁,陛下知道。”

  “他......”裴云离深吸了一口气,“如今昭国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他,箫尘,朕不可能将一个盯着朕的皇位的反贼放走。”

  在那一瞬间,顾箫尘真的很想去质问裴云离,问他:究竟是齐南淮在盯着你的皇位,还是你在一步步的逼着他走到今日,陛下难道不知道吗?

  可他不能。

  他如今能做的,只有等。

  他知道齐南淮心中有他自己的抱负,知道齐南淮真正想要的,是有朝一日站在众人眼前,向天下诉说已逝的长公主和齐将军的冤屈,也知道齐南淮做到了。

  而他要做的,就是在齐南淮做完他想要做的事以后,安排好后面的事。

  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进来,直接跪在了顾箫尘身侧,“陛下,天牢,天牢内的那位服毒自尽了。”

  “今日清晨,林大人巡查天牢时,发现那位怎么喊都没动静,进去查探了一番,才发现人没了。不知是谁送进去的毒酒,那位喝了以后,人便没了。”

  小太监年岁看着不大,说话着急忙慌的,显然也是第一次经历这些事。

  在他汇报完离开后,裴云离重新将视线落到了顾箫尘身上,“这便是你的打算?”

  “草民不懂陛下这是何意。”顾箫尘压低身子,跪在地上,表现的毕恭毕敬。

  大抵是过了很久,又或许只是短短几息的功夫,他听见上面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叹息声,“走吧。”

  “草民,谢过陛下。”

  长的好像看不到尽头的红墙碧瓦在一场暴雨后显得不再压抑,顾箫尘牵着马车,一个人走在长长的石板路上,车轮碾过水坑,在道路上拖出几道水痕,断断续续,一直蔓延到宫外。

  那一路上,他脑海里闪过很多。

  有和齐南淮在宫宴上初遇时,因为一块糕点大打出手的事;有自己后来和齐南淮相知相遇的十余年;有顾家遇事,自己经历的冷暖;还有下水捞东西那次,当日的湖水多么的刺骨……

  一路走来的一切夹杂在马车的吱呀声中,在脑海中不断闪回,最后又回到了这条长长的道路上。

  在出宫后,他最后看了一眼这宏伟的宫门,而后毫不犹豫的转身。

  齐南淮在牢狱中服毒自尽的消息很快便传开,在唾骂反贼之余,昭国也有不少人在感慨叹惋,一代摄政王,最后竟落得这个下场。

  但是无论如何,这件事还是很快的被人遗忘。

  昭国的一切一如往昔,并未因为如今龙椅上坐着的人是谁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日复一日的流转中,那些事最后都会被人遗忘的差不多,只剩下史书上的只言片语,寥寥几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