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箫尘越是反抗,齐南淮的动作便越是狠厉。
直到最后,顾箫尘被折腾的没了力气,只能完全的顺从时,齐南淮才俯身吻了下顾箫尘,声音难得温和:“顾箫尘,你是本王的人,生生死死,都只能是。”
“即便失忆了,也只能是本王的人。”
顾箫尘:“……”
按照齐南淮这个逻辑,是不是说即便自己死了,他也得刨坟,把人挖过来,埋在王府里?
“再敢背着本王和裴云离有联系,本王不会再对你客气。”
不客气……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顾箫尘真的很好奇齐南淮所谓的“不客气”,究竟是哪种不客气。
一阵更为剧烈的痛感席卷而来,他疼得十指几乎已经嵌入了地毯里,一张脸惨白,仍是死死的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喊出声来。
腥甜的味道涌上喉间,顾箫尘趴在地上,捂着嘴咳嗽了两声,一口血呛了出来。
“……”
完了。
他今天晚上怕不是要栽在这里……
自己前些年究竟是出于一种怎样的心态,才会怀疑齐南淮不行啊?
后来在半昏半醒之间,顾箫尘还能听见齐南淮在他耳边叨叨,让他不能再去找裴云离。
所以自己以前究竟给齐南淮留下了多深的心理阴影,到了如此齐南淮还以为自己喜欢的人是裴云离……
他喜欢的,自始至终都只是齐南淮罢了。
*
齐南淮醒来时,已是次日清晨。
外面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一阵接一阵,吵得人头疼,齐南淮用手掌掌根拍了拍自己的太阳穴,缓解了下宿醉带来的不适。
听见房间内有动静,心下一惊,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紧跟着看见的,便是手中拿着一块抹布,跪在地上擦地毯的顾箫尘。
他今日又换回了平日穿惯了的白衣,但是脸色却很明显的差了不少。
“你在做什么?”齐南淮扯紧自己身上敞开的中衣。
顾箫尘为何会在他房间?
目光在周围环顾了一圈,齐南淮在这个疑惑刚刚浮现出来的时候,便发现了另外一件事
——并非是顾箫尘出现在他房间,而是自己出现在了顾箫尘的房间。
顾箫尘头也不抬,用手指按着抹布,努力的去擦地毯上的污秽。
一下又一下,用力而又执着。
房间内安静了良久,直到顾箫尘把地擦干净后,他将抹布放到水桶里,撑着身子,艰难的站起来后,才对齐南淮说了第一句话:
“昨夜在王爷酒水里下东西的侍女已经关入了地牢,等候王爷发落,我与王爷昨晚的事,也并无第三个人知晓,王爷若是累了,便再休息一会吧。”
他的眼底乌青,像是昨晚整整一宿都没睡,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嗓音沙哑的几乎听不见。
“嗯。”齐南淮应了声,拿过床头叠放板正的衣服穿上,而后便一个人坐在床边沉默住了。
昨晚......发生了什么?
昨晚他和顾箫尘都喝醉了,然后他送顾箫尘回来...再之后......再之后发生了什么?
顾箫尘拎起木桶,十分艰难的朝着外面走去,走到房门口时,被冷风一吹,又止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咳着咳着,他脸色唰的一变,一手撑着门框,口中吐出了不少鲜血。
“顾箫尘!”正坐在床边思考人生的齐南淮见情况不对,赶忙起身,一个箭步冲到了顾箫尘身边,在他倒下前扶住了他,顺势将顾箫尘揽入了怀里,一边还不忘将水桶踢到了门外,免得里面的污水洒到房间内。
“来人,传御医。”
秦川临昨夜回去后又喝了不少酒,清晨酒还未醒,便被人囫囵的灌了一碗醒酒汤,拉去了顾箫尘的房间。
炭火烧的噼啪作响,秦川临皱着眉头给顾箫尘把了脉,回头再看齐南淮时,整张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
“如何?”齐南淮面带担忧。
秦川临欲言又止,目光在房间内环顾了一圈,“下官斗胆,有些话想私底下同王爷说。”
“嗯。”齐南淮应了声,房间内的下人便立马井然有序的离开了房间。
秦川临深吸了一口气,跪在了地上,“王爷,顾公子的身体经不住半分折腾,更何况是如此强度的床帏之事......下官斗胆恳求王爷,还请王爷日后克制些。”
“即便王爷对顾公子没有半分情谊在,也实在不应这般苛待他。”
齐南淮:“......”
齐南淮的表情再次毫无征兆的崩了。
待到秦川临留了药,又再三叮嘱,最后用复杂的神情盯着齐南淮好半响,才不放心的离开后,齐南淮也终于想起来了昨晚发生的事。
“灵泽。”冷着脸喊来了灵泽,齐南淮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去查,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在本王眼皮子底下耍手段。”
“是。”灵泽领了齐南淮的命令,便很快的离开了。
当顾箫尘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日后。
房间内又添了一个火炉在他床边,烧的暖烘烘的。
当他醒来时,外面的积雪已经在融化,房间内静悄悄的,只有顾箫尘一个人在。
暖黄色的冬阳透过窗户纸斜斜的照进房间,外面的积雪融化,顺着屋檐边的冰凌滑落,滴滴答答的落在窗台上。
他捂着嘴咳嗽了两声,撑着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
窗户外传来了细微而有节奏的敲击声,顾箫尘起身,裹着厚重的披风,缓缓的走到窗边的座椅上,随手拿了本书,“如何?”
外面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王爷已经查到了当日在暗中做手脚,并且买通王府侍女的人是晏明远晏大人的女儿晏柔谨,并且在其要从后门离开王府时,将人抓了个现行,治了个谋害皇亲的罪名,说要斩首,如今晏大人正在王爷书房求情。”
“看来,咳,”顾箫尘刚一张嘴,便忍不住咳嗽了起来,“王爷的速度比我想的还快不少。”
抬手翻了一张手中的书卷,顾箫尘抿了抿下唇,余光瞥向房内的火炉,“那东西处理掉了吗?”
“公子放心,炉中的香灰已经尽数处理掉。”
“嗯。”顾箫尘应了声,胸口一阵气血翻译,他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拿起放在一旁的帕子,捂着嘴咳嗽了好半响,直到咳出了血,才终于停下。
“王爷那边,你继续盯好他的一举一动。谋害皇室乃是重罪,晏家这次若是还不能倒台,那便再逼一把。”
“不过也别让晏家的人死的那么容易。”他眼眸低垂,看着帕子上的血,刚说了两句话,急急忙忙的用手帕捂着嘴,又是好一阵的咳嗽。
咳嗽完后,垂眸一看,手帕上再次被染了不少血。
顾箫尘眉头一拧,“那个蠢货到底给齐南淮用了多少?”
“下面的人查过,说那壶酒里,最起码有五人的量。”
“……”
难怪。
顾箫尘深吸了一口气,险些又是一口血吐出来,待到窗外的人离开后,他捂着胸口,缓了好半天,才终于舒服了些。
若不是他去找齐南淮之前,先灌了幅保命的汤药,怕是如今连命都丢了。
不过……这次既能借晏家的手,得到王爷的人,又能趁机借刀杀人,除去晏家,倒还算不亏。
唯一算漏的,便是齐南淮。
亏他前些日子还背地里偷偷摸摸的往王爷饭菜里加了不少补药……
如今看来,哪里是王爷不行……那人按住他的时候,真真是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留给他。
这样的王爷,当真是让人更想好好算计一番。
他要让那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失去手中最重视的权力,不再被那么多人觊觎,只成为独属于他顾箫尘一人的所有物。
就像,他最初的打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