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到门外，众人便很有眼力见的让开了一条道给他们。
在那群人散开后，顾箫尘一眼便看见倒在地上，毒发身亡的方夫人，霎时间一股寒意直上心头。
齐南淮发觉到了顾箫尘的异样，并没做出什么反应，只是当做没有看见般的抬脚走向了方夫人的方向。
顾箫尘的呼吸轻微的颤抖着，看着地上倒下的方夫人，一边跟在齐南淮身后，好一阵头皮发麻。
这般死状...竟和前不久突然暴毙的方大人一般无二。
隐约又有些混乱的画面出现在他脑海里，顾箫尘抬手，狠狠地掐了自己的手臂一下，强制着自己不被那些凌乱的画面影响。
齐南淮自来时便未曾接触到方家的人，更没有机会下毒，那方夫人是怎么死的......
一个太医打扮的年轻男子带着小厮绕过人群停在了齐南淮身侧，对着他拜了一下，“王爷，下官来迟。”
“既然来了，便验一下方夫人的尸吧。”齐南淮微微扬起下巴，示意秦川临去检查方夫人的尸体，自己则是拉着顾箫尘站到了一旁。
“是。”
秦川临绕到了尸体旁，对着方夫人的尸体检查了一番后，面色凝重，而后招来了小厮，对着他吩咐了两句。
小厮立马便快跑着离开了那里，不知去忙什么。
而他则是继续检查着方夫人的尸体。
几个人抬着方峡的尸体来到了秦川临身边，将方峡的尸体放到了方夫人身侧。
其中一个人走上前去，“秦太医，方大人的死相与方夫人相似，王爷的意思是，既然要查，便两个一起查，务必找出他二人的死因。”
秦川临应下：“是。”
对于方峡，秦川临只是看了一眼便能够确定他的死因和方夫人几乎相差无二，但是出于稳妥起见，还是又重新检查了一遍方峡的尸体。
刚刚派去拿东西的小厮拿着一包东西急匆匆的跑了回来，在秦川临耳边低语了几句，将东西给了他后又重新退下。
秦川临走到了齐南淮身边，“王爷，下官斗胆，敢问王爷，今日可有接触过方家的人？”
“并未。”齐南淮答。
“那王爷身边，可有人用了王爷平日里用的熏香？”秦川临说话的时候，余光看向了顾箫尘，“比如说，顾公子？”
顾箫尘的嘴角动了动，还未回答，齐南淮已经先他一步答道：“箫尘素日里并未有熏香的习惯，秦太医不妨有话直说。”
“是。”秦川临跪下答道：“回王爷，下官斗胆，猜测方夫人和方大人暴毙的原因，与王爷有关。”
对于秦川临下的定论，齐南淮并未表现出任何惊诧的表情来，他的手指落在另一只手上带的玉扳指上，在上面摩挲着，“何出此言？”
皇宫之中常有下毒陷害之事，对此齐南淮早便是见怪不怪了。只不过他没想到，竟会有人把算盘打到了他身上。
余光瞥了一眼顾箫尘的表情，后者的眼底写满了疑惑，但依旧还在努力的保持着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这般模样，当真是比先前那副和他针锋相对时的样子有意思多了。
“王爷请看。”秦川临将手中拿包东西铺开在地上，里面放着一堆零碎的药渣，“方夫人和方大人身上都有浓重的药味，想来是常年接触药物。
再看他二人的死相，亦不像是突然中毒的模样。
故而下官斗胆，揣测他二人的死，与方家平日里煎服的药有关。”
“你是说，有人在他们服用的药里下毒？”齐南淮凤眸微眯。
下了慢性的毒，正好卡在他来时发作......若说没有幕后之人安排这一切，齐南淮是万万不信的。
“是。”秦川临点头应道：“不过准确来说，那并不完全算毒，而是......”
话说到此，秦川临欲言又止，似乎是在顾忌着什么。
“是和王爷身上所用的香料相冲的一味药？”在一旁沉默了良久的顾箫尘冷不丁的开口，说完后，他看向了秦川临，像是在等待他的确认一般。
秦川临颔首，“正是如此。”
齐南淮摩挲扳指的手一顿，侧目看向了顾箫尘，眼神里带着几分打量：“箫尘也懂药理？”
“先前在翻阅医书时偶然间看到，说有一味极其罕见的香料，遇到另外一味药后，将会产生剧毒。”顾箫尘抿了抿嘴，将目光投向了地上躺着的二人身上。
“当时多留意了一下，便记住了。今日秦太医提起，才又想起来了，不知我所说的，是否就是造成方大人和方夫人突然暴毙的原因？”
秦川临：“正是。这味药平日里作为补品加入药材中并无不妥，但日积月累，累积到了一定程度时，只需要极少量的栖龙沉木，便可令人当场毙命。”
“此物并不常见，昭国上下几乎只有王爷一人在用，如此想来，那人是早有预谋，一早便算到了王爷会来。届时只要王爷与方家的人一接触，那人便会立马暴毙身亡。”
说到这里时，秦川临一脸严肃，重新拜了下去，“王爷，幕后之人，怕是居心叵测。”
“幕后之人......”齐南淮垂眸冷笑，“呵，本王已经大概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了。”
先前他便觉得小皇帝没那么轻易死，如今看来，怕是那家伙如今正躲在暗处和他作对。
想到这里，他又将目光移到了顾箫尘身上，后者正在看着地上死了的二人出神，不知是在想什么。
所以，顾箫尘也是被他故意送到自己身边的吗？
齐南淮一开始让顾箫尘来处理方家的事，其中有一个目的，便是想要以此来确认顾箫尘是否真的失去了所有记忆。
毕竟方峡贪墨一事破绽百出，此人以前又是顾箫尘的亲信，出了这般事，顾箫尘若非真的失忆，必定会明里暗里的帮方峡平冤。
不过如今，齐南淮反倒更加疑虑。
毕竟，以顾箫尘的心性，伪装出一副什么都不记得的模样，呆在他身边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倘若真是如此，能让顾箫尘甘心舍弃方峡这枚棋子也要做的事，怕是只剩下他齐南淮这条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