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总裁豪门>歪兵正传>第7章 青出于蓝(7)

一轮反冲锋下去,我以为会战斗结束。

结果实际情况比预想的要好,师里动用了预备队,团里剩下的所有参战人员也都冲了上来。

本以为,在当时的情况下,这是最后一战,金马岛的故事在这里会再演一遍。

我有些小激动,或者是小灰心,没有后援的步兵,最终的下场只有被包围,战至最后一兵一卒,这或许就是我们的宿命。

可是我没想到的是,反冲锋的同时,我的前方被炮火覆盖,尤其这个弹药量还比较充足,至少朝我这个方向打了两轮。

我挺感激炮营兄弟的,殊不知炮营早饿死了,全体炮兵都作了步兵冲锋,团里哪有什么炮兵?

没了炮弹的大炮,就是一个指针在那戳着。

这轮炮,是增援部队打的,他们也是一次登陆演习,与我们不同的是,他们的演习环境是在敌方企图封锁海峡时,冲破封锁前来增援。

当我带着仅剩的2个人回到主阵地的时候,发现海的那边变成了黑色。

不是天气变了,也不是海水被污染的灌满了石油,而是我们自己的大部队上来了。

我们的祖国万舰齐发,全力增援。

在强大的陆基火力掩护下,我们与后方的距离至多算是一个海沟,如果有需要,中国的推土机甚至可以把华夏的土壤刮掉一层,然后毫不犹豫的奉献给大海,重新填出一条高速公路来。

又何况现在这点宽度。

几十年前木帆船没有任何掩护下借风渡海的时代不会再出现了,虽然现在天上的飞机,歼八依然不是F16的对手,但是对付眼前的这些杂碎显然还是足够的。

毕竟是家跟前。

导调员开始模拟着最后情况,9连加上刑志国,只剩下5个人,阵地还在,我们被换了下来。

而我的那个大尾巴,也终于给我争了一口气,就在我打反冲锋的时候,坦克开始调整机枪射角,这给了他一个机会,他果断的冲了上去,这回他的那个金箍棒发挥了作用,没再掉链子,那个坦克冒起了蓝烟。

刘帅当然也被判定阵亡,他死的嘻嘻直笑,开心的像晚上回去要吃饺子一样。

“好样的”我锤了一下这小子,他还是像跟屁虫一样的跟在我的屁股后头,走一步跟三步,还时不时的帮我拎着东西。

我问他,为什么不按我的要求,把连旗带下去?不能让蓝军夺了?

他想都没想就说:“不下,我揣着连旗呢,要是真战场,炸了也不给他们留着,蓝军同样夺不下去”

我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没好气的说:“出息了啊,不错!”

然后转身坐下,点燃了一根烟,喘口气,等着过一会儿集合,然后听首长点评。

“来,给班长再唱个小小鸟吧”我逗着他

“嗯”,刘帅在我身边坐下来,造的灰头土脸的,其他的几个战友围了过来,看着这个磕磕巴巴的小家伙。

小刘帅抱着81—1式步枪,冲着大浪,迎着海风、看着海浪,忘情的唱着:“我是一只小小小小小小小小鸟,却总也飞飞飞飞飞飞不高”

唱着唱着,他忽然回头问我:“班长,我是不是哪里又做错了?”

“怎么了?”我打量着他,然后狐疑的问道:“怎么这么想呢?没有啊”

“我对着大海唱歌,不是吃风吗?会肚子疼的”他认真的问,以为我又是在罚他

“傻小子,你不会转过来唱啊,笨死了”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刚刚表扬了一下,就又犯迷糊。

大家都笑了起来,阵地上氛围很融洽,好像刚刚的一切没发生过。

刘帅会意,然后又固执的说:“还是算了,对着这边好”

“怎么?不怕吃风了?”我问

“那到不是,只是这边是家的方向”他看着远方

我知道,这小子可能又是想家了,自从他那次惹祸后,好像好久没给家里打过电话

“回去给你妈打个电话吧,这次你至少能得个嘉奖”我说

“不打,什么时候等我立功了再打”他自己对自己发狠

“咋,还看不上嘉奖呢?不想要那我给别人申请,人家刘强龙他们打的也不错”我威胁说

“别别别,班长,他们嘉奖都好几个了,嘿嘿嘿......”刘帅瞅着刘强龙,刘强龙在那里憋着笑

大家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调侃着,9连的人又开始凑在了一起,跟没事儿人一样,蓝军那边也开始收拾场地。

他们希望我们帮一把,没有人理他们,只是给他们扔了一包烟过去,那边分了分,然后给我们这边飞过来点压缩饼干和罐头,知道我们饿坏了。

刚刚还是仇人,现在成了兄弟,其实谁也看不上谁,谁也不服谁,奈何这身军装在这儿,同一军旗下,还是要注意团结。

我们刚刚的表现,他们看在眼里。

他们的表现,我们也自然看在眼里。

这要是真的战场,估计我们两支部队打在一起,多半会儿同归于尽,谁都不带服软的。

在点评的时候,负责评价我们的是军区的一位首长,一名中将军衔的将军,这时我们才知道,这次综合演习,他是随机想到的一个点,然后调整了一下方案。

打了我们一个冷不防。

他想到的是格罗兹尼第一次巷战的一个问题,就是当部队指挥系统瘫痪,军官和基层指挥员大量阵亡的情况下,红军会不会像当时的俄军一样,变成一盘散沙,然后被敌方屠宰。

起先,他在这么想的时候,也有一些担心,因为红军完全没有准备,也没有相关的预案,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数,确实把红军弄蒙了。

哪有一登陆,连长和指导员都阵亡的,而且团里其他营连的指挥也多数如此,好不到哪去。

当时我们一度以为导演组在故意整我们,甚至私下里问候了他们所有的亲戚,至少上万遍,骂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如果有天打雷劈,估计都没有我们心里的声音大。

当时,如果进攻停滞,或者出现溃退,以及部分连队被全歼的情况,也不足为奇,说明红军还没有准备好。

或者说,我们的训练和应急能力还有待于提升。

可是,当他要求导演部询问前面各营连是否要退下来,由预备队接手的时候,压力再大的连队,也没有一个要求下火线的。

虽然只是演习,但这也是事关荣誉。

打光了,没有完成任务,固然丢脸,但是退下去,把烂摊子交给后续部队,那就是逃兵,不负责任。

当兵当逃兵,那可不止是耻辱的事,那是掘祖坟的事,没有一个带把儿的男人能容忍的了这个。

大家都对着连旗发过誓,谁敢愧对先人???

所以,不打这个电话还好,打了就只有一条路,坚决的打上去,没别的可说的,让我们退下去,休想。

我听说,最惨的红4连,打上目标主阵地的时候,只剩了不到一个排,人家也守的不含糊。

阵地战快打成了游击战,跳来跳去的。

这种打法有点像莫斯科保卫战里的第64步兵军。

4连采取守的策略,与我们9连不同,因为人少,他们把人分开,每次阵地上只放3个人,然后大量的铺设炸药和雷区,把敌人吸引过来然后定向引爆,有效的阻碍了蓝军的进攻,赢得了时间。

而且他们还在兵力极少的情况下,组织老兵3人一组打穿插,绕着打,扰乱敌人的进攻,总之一直坚持到剩的一个都不剩,还出现了把自己阵地点燃,做为引导坐标,向我开炮的一幕。

团预备队上去的时候,与蓝军进行了反复的争夺,蓝军也做了最激烈的抵抗,所以撕打时滚下山坡的大有人在,救护队和军医都看呆了。

至于这么拼命嘛?

大家都在想,我们将来如果遇到实战的时候,会遇到这么激烈的战斗吗?

谁也不知道,但是最恶劣的情况下,也必须要时刻准备着。

当首长问我,9连为什么最后要打反冲锋的时候,我直言对守住阵地没有了信心,只想搏一下,多拖延一点时间。

他把这个总结为亡命精神,不鼓励不表扬但也不批评,因为他也是战场上下来的老兵,知道在情急情况下的反应,不是谁都可以理智的。

在那种情况下,做为二道阵地,我是看不到身后的情况,只知道主阵地已经机降且陷入了最后的搏杀,那么我该怎么做呢?

我觉得,守在那里,最终被前后夹击也会是全军覆没,而且蓝军会踏着二道阵地,沿着交通壕冲上主阵地。

因此,冲下去,和他们搅在一起,哪怕是拼光了,也能迟滞他们几十米,这几十米的距离,也是最后一点时间。

我们要杀伤敌人,更要拖住时间,这是任务,坚持到最后一秒,不能退后。

于是,9连最后这点人拼了,因为突如其来的跳出战壕,把蓝军也吓了一跳,什么时代的还搞这套,问题是我们冲的快,直接干进他们的战斗队形中,他们直接射击会误伤自己人,所以只能和我们打。

这样,大半个班打他们一个整班,人数上差不多,只要够猛,也能抡倒两个。

问题是,这只是演习,而一个反冲锋,我打折了一个锹把,把一个蓝军战友直接打吐了血,而且从背上袭击过来的那个,我用当年师父教的懒熊弯腰,直接把他翻了过去,又给了几拳,打的也不轻。

事后,我们鼻青脸肿的站在那里,首长看着我们一个个的衣衫不整,有些感慨,他没想到自己的一个偶然的想法,让两支同样猛的队伍撕打成这样。

他问我们,为什么这么狠,我们回答:“为了维护祖国统一,军人守土有责”

他又问蓝军,你们为啥那么拼命,他们底气不足,只能说:“可能是为了钱吧?雇佣军嘛”

我们都笑了,蓝军好像确实没啥理由。

我们的团长歪带个帽子,他好像和这个首长挺熟,首长看到他的时候,问他为什么军容不整,像什么样子?

团长也没好气的说,演习整成这样,要形象干嘛呢?又不是大部队凯旋进城,雄赳赳气昂昂。

显然,他也有了脾气,师长白了他一眼,军长也在那打岔,毕竟这个是我们师的主力团,而这次演习,我们是代表集团军。

对于百战常胜军,我们是转隶部队,不像他们的老底子,那三个师一个比一个能打,而且战斗作风极为凶悍,这个军从皖北红二十五军起,到目前,大大小小五六百次战役或战斗,哪次输了?

而我们呢?从另一个解散裁撤的集团军过来,虽然暴风雨师是中国第一个陆军机械化师,也是一支荣誉部队,但是比起人家的战绩,还是逊色许多,因此也不能太吹牛皮。

所以,要在百战常胜军立足,那么就只有一个,做到自己足够硬。

我们这次的登陆演习,作为北方常备部队,一支从来没有过渡海登陆经验的部队,一支只是作为未来登陆作战的预备队,能打出现在这个结果,也是让军区很意外的。

尤其是在指挥系统被打掉之后,原以为能看到的混乱,只有不到五分钟,然后就是各种接替指挥,营长连长没了,按军衔高低陆续接替,平级军衔的按兵龄长短,班长打没了老兵上,老兵没了,战斗素质好的新兵上,总之导演组怎么砍,这个团人数怎么减,编制怎么缩,指挥系统还在,协调能力还在。

不仅如此,打成什么样了,还能反突击,集中剩余弹药,也敢朝着一个方向猛射。

就算是在饿着肚子一天一夜的情况下,体力虚脱,连观察团的人员都建议导演组适当的中止演习,害怕士兵因为过度饥饿出现伤亡事故时,老1 团照样是攻的猛、冲的猛。

其实,谁饿谁知道,作为9连炊事班长,我自己都饿的差点吃了草,只是阵地上的草实在难吃,我只能用蒲公英和着还剩下的随身带的压缩干粮,以及自己习惯性贴身常备的自制炊事包里剩了的油盐,弄点吃的。

苦的很,但是聊胜于无,被判断牺牲的兄弟,没有一个人去吃这点东西,全部都紧着还能打演习的战友。

首长问我们9连在阵地上吃的啥,我说了一下,然后他要求我弄了一点尝尝,我就摘下钢盔,找人要了点压缩干粮,然后揉成面,倒上水壶里的水,再找点蒲公英,放了点盐,煮开了,他喝了一大口没有吭声。

随行的参谋也尝了一下,没敢吐,但看表情,跟要死了一样。

“你不怕中毒吗?”他问

“不怕,还去火呢”我笑着说,9连喝过的,全都笑了,那个时候,挖个散烟坑用钢盔弄点热乎的,比啥都强。

虽然是夏季,但是阵地上的深夜并不温暖,而且我们还要顶住蓝军的袭扰。

接着,首长问了蓝军部队这冲攻击的经验,他们实话实说没想到红军会有这么多流氓打法,他们最初组织的方案,全部都是按照近年来学到的国外经验准备的,可是没想到红军挺孙子,损招一个比一个多。

同时,蓝军指挥官也检讨自己,就是在学习外军的时候,把自己部队的传统和观念丢失了,这是不对的。

首长肯定了他的看法,他说如果换作他们为红军,而且真正的敌人,也是这么不讲规则的话,蓝军恐怕吃的亏要比现在大。

他让参谋拿出了一个小本子,读了一下这次撕杀的战损比,双方都是大的惊人,不像是传统演习,你们攻来我们守,你们上来我们走,你们呐喊我投降,你们插旗我拍手。

也不像以往,都是报告指挥部,我们如何如何的以少打多、以劣胜强、以巧打散,以快打慢,以灵打懒。

这次的演习,虽然规则不大,但是却是对攻、对冲、以猛对猛,以顽强对顽强。

事后,首长还调侃,他其实之前也想知道,这个新整编的铁军先锋团,是不是比铁还硬,能不能当的起先锋这俩字儿?而且他想知道与猛虎团对阵,拳头对拳头,都是主力团,谁更强一些。

现在看,半斤八两,不分胜负,虽然蓝军的滩头阵地被我们打了下来,而且红军也守住了。

但是蓝军并没有乱,他们不但稳定了阵脚,而且二、三道防线已经建立,并做好了应对红军登陆装甲部队突击的反击准备。

另外,虽然根据敌情通报,敌人的海空军受到了空前的打击和压制,但是蓝军已经组织好了陆军的防空力量,至少会对红军的强击机、直升机造成威胁。

哪怕是我们雷达全覆盖的情况下,蓝军拼着临时开机,一换一的条件下对空进行打击,也会给我们带来重大的伤亡。

这是首长不愿意看到,又希望看到的,因为他要锤炼部队。

他知道演戏不是演戏,挑好看的给自己看,将来没有什么好处,只有坏处。

现在敌人剃头挑子一头热,嘚瑟的不得了,而我们虽然还是在努力争取上兵伐谋,但是从不忘战。

一旦要打,西方的那些国家干预的话,他们的战法一定会改变,部署会更有对针性,战斗力也会大大加强,那么蓝军今天的部署,就有可能是明天的现实。

所以,首长还是表扬了蓝军,他在肯定红军打的狠的同时,也夸赞了蓝军守的稳,并没有在一线阵地上全部拼命,而且是能认真的分析形势,做好梯次防御,这给我们上了一堂很好的课。

首长要求,红军所有的人员,都要重点研究蓝军的后续部队,看看大部队增援后,应该怎么展开持续进攻,而我们这个打残了的主力团,如果真实的战场,是拉回去重新恢复元气,还是要就地整编,继续往里打。

没等他说完,团长就在那里喊道:“继续往里打,就算剩一个班,他当班长也要往里钻,活捉某某扁,坚决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