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总裁豪门>歪兵正传>第1章 青出于蓝(1)

再回到连里的时候,炊事班有了一个很大的变化。

因为裁军及军改,部队的装备有了大幅度的提升,每个连队都配备了炊事车。

这种车是指用于制作膳食的后拉拖拽式厢体,设有灶具、供水系统、食物储存装置、通风和安全防火等设施,有点像变形金刚,单论功能挺好的。

因此,所有连队的炊事班都开始忙碌着进行炊事车使用的各种演练,并针对性的展开了相应训练。

只是这种训练,我不怎么积极,原因是感觉没啥用。

在我认为,还是当年老邓说的对,炊事班是干啥的呢?是在野战、巷战、攻坚战、遭遇战、阵地防御战、阻击战以及奔袭的条件下,尽最大能力保障部队给养,让弟兄们填饱肚子,只有吃饱了才有战斗力。

而这种车,就是一个花架子,虽然有伪装网,但是真正的作战,前方打的直冒烟,后方这么大个目标在生火做饭,基本上是找炮崩。

所以说,我觉得这玩意也就是驻训或演习的时候用。

还不如我的那个灶,那玩意小巧不说,煤油、汽油都可以用,拆装方便,只要有个犄角旮旯就能立刻干活。

因此,我压根就不怎么练那个东西,纯纯的应付,及格万岁。

只有领导来视察,或者有电视台来采访的时候,才能像模像样的迅速一点,平时摆弄炊事车就跟磨洋工一样。

而炊事班的硬本领,还得从野战、巷战、攻坚战、遭遇战、阵地防御战、阻击战以及奔袭的应急支灶和开餐开始抓起,我们的速度必须是全连平均速度以上。

人家步兵冲147高地,我们天天396高地,各种地形、各种模拟、各种尝试。

不仅如此,刨坑挖土、隐蔽伪装、防御反击这些都要比正常的战斗班成绩还要好。

战斗班练习的向前攻击,所以冲锋和射击是必修课。

我让我的兵额外练习边跑边打,尤其是逃跑的时候适时反击,而且尽量保护锅不被打穿。

这就形成了我们特有的一种优势,后来在演习的时候发挥了大的作用。

谁天天练习溃不成军呢?

这个团恐怕只有我在练,而且天天练。

我始终相信,不论演习还是真正实战,我肯定是挨打的,所以这么练绝对没毛病。

人家爱看笑话就看笑话吧,只要连长支持我就行。

刀疤还真曾问过我,为啥练这个幺蛾子?

我告诉他,看武侠小说,有的武功天生是进攻,有的天生是防守,能边跑边打也是一个本事。

他不置可否。

与此同时,在我看来,炊事班绝对不能有邋遢兵,试想,如果炊事班全是熊兵,一个奔袭下来,当大部队跑到指定区域,回头一看炊事班没了?粮食给养也没了,会是什么场景?

光有弹药坚持八小时还可以,要是一天以上,战士们腹中无粮,没有力气,战术动作就会大打折扣,会增加伤亡率。

所以,炊事兵,哪怕不是战斗力最强的,但也绝对不可能是最弱的。

可是,连长刀疤和李英明这俩家伙,就反其道而行之。

基于我目前的状态,每天也没有什么高兴或不高兴的事,只是机械性的组织训练之后,吃了睡,睡了吃,他俩决定给我上一剂猛药。

这药还特别损,居然到新兵营名单里,要了全团新兵最差的三个兵,塞我班里来了。

团长看完这个请求都笑出了鹅声,笑骂这回这个惹祸精有事儿干了。

用他俩的话说,看我这个僵尸会不会诈尸。

果然,三个小兄弟背着包到了我的班,接收的时候我就觉得挺新奇,一个小朋友看起来只有十四五的样子,非要说自己是十八,而且他还是城市兵,不可能是营养不良,那咋会这么瘦小呢?

我没弄明白。

单我们那个锅,他背起来都能扣到里面,甚至他连单臂拿枪都拿不动,当时的81-1式步枪空枪是7斤半,单腕叼枪是步兵的寻常动作,这个都做不了,估计上了战场也只能找地方猫着,或者是抱头鼠窜。

第二个一看就是顽主,调皮捣蛋打架斗殴不服班长管教,训练也不积极,来的时候武装带挂脖子上,晃里晃荡的。

看什么都无所谓,好像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一样,只是生来命不好,分到我这儿了。

第三个还能略微的好上一点点,仅此而已。

他的特点就是有些娘,特别的娘,走路的姿势也是,屁股扭的很骚气,时不时的还会来一个飞眼和兰花指,摘菜的时候就跟大姑娘绣花似的。

额滴个天,我当时就想能不能退兵,但是看到连长和指导员两尊大神亲自护着的架式,还有团长的批条,我只能作罢。

要知道,在我的处理问题上,连长、营长和团长三长合一,都没少跑关系,保住了我这个屌兵。

所以我欠他们一个大人情,只能夹着尾巴认怂。

这活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哪有把最垃圾的兵凑一块儿塞一个班里的呢?估计这也创下这个团的历史了。

他们仨一到我们班,几个老兵就炸了窝,想都不用想,之前我们的训练成绩,如果单比炊事班,是全团最好的。

现在肯定是全团最差的,没跑了。

本来我对这三个兵也是爱理不理,想着正常训练就是了,没想到这三个家伙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

那个看着比较小的叫刘帅,说话有一些结巴,平日里最喜欢唱的歌是李宗盛的《我是一只小小鸟》,尤其是唱到小小鸟的时候,他能小个没完,而且节奏恰到好处。

这家伙我一直怀疑是改了档案瞒报了年龄,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绝对不像是十八岁长的极为弱小的样子。

因为,我让他站岗,站后半夜的岗害怕有鬼,站外面菜窖的岗冻哭了,还一边哭一边唱我是一只小小小小小小鸟,却怎么飞也飞飞飞飞飞飞不高。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抱着棍子猫在角落里,差点没发现。

然后是给家里打个电话,喊了一声妈,哭了半小时,最后Ip卡没费了,挂掉电话掐指一算,只聊了这一个字。

后来,他的妈妈果然来队了,带了不少的慰问品,走的时候哭的跟个泪人儿一样,娘俩死命的抱在一起,最后被自己的老公生拉硬拽弄走。

看起来,就像小孩儿第一次上幼儿园那样,一个在园里挣命的哭,一个一步三回头的抹眼泪。

基于这个情况,我决定这个小家伙以后就跟着我吧,做个跟屁虫,平常还总感冒,天天鼻涕挺老长,还经常用袖子抹,让他注意卫生也不注意。

最后只能让去干掏炉灰的活儿,结果把我的灶掏塌了,全连一晚上只能对付着片儿汤。

而那个爱打架的是一个东北兵,和刘帅一个姓,叫刘强龙,他起这个名字就注定了他一辈子压不过地头蛇。

我就是九连的地头蛇,连长现在有的时候基本叫我:“炊事儿班的那个老犊子”,他连炊儿都不叫了

好歹我也是三年多的兵,没什么欢喜、没什么爱好、没什么忧愁,但也不能和犊子这种动物扯上关系啊。

我平日里最多的三件事,看书,然后是给雅宁写信,或者是接于诺电话,在两个女人和一个书本间转悠。

雅宁留下的那个本子,现在翻多了,反倒是每次不再看什么题,而是像看漫画和小人书一样,成了在那翻于诺。

还别说,她真的挺漂亮的——她的计谋成功了

之前,我每天只是在做饭训练和睡觉中度日,自从有了这三个活宝,我就有事做了。

那个刘强龙,天生爱打架,到炊事班三天,和战斗班的老兵打了两架,被揍了还各种不服。

于是我也教训了他,我们从比划拳脚,到菜刀,到擀面杖,到铁锹,最后拿手榴弹当大锤,学裴元庆,他也是完败。

还不服气,就说要比拼刺刀,这玩意他在新兵连确实是第一,可以吹一下牛逼。

于是我拿下了九连配发的人手一把的大刀,他看着挺稀奇,以前在电视剧里见过,大刀对刺刀,真实的没实战过。

那天我让他体验了一下,尤其是拍电影那段日子,我们天天在那研究连里教的破锋八刀,改进后的要比原来的更猛。

我砍的他最后认了怂,这还不算,作为处罚,他以为我会让他跑五公里。

但那都是我当年跑剩下的,谁会罚他这个,我让他站在菜窖顶上朝着有风的方向,迎风唱一百遍连里祖传的那首歌:

点燃了一柱香,一碗酒摔在地。背上大刀出了村,老子要抗日去。头顶着一块天,脚下是中国地。小鬼子要想来抢夺,就跟他干到底。怀里没有粮啊,长城上杀声急。没有枪来没有炮,老子们拿命抵。阵地上铁在烧,任忠魂家乡聚。兄弟们一起手拉手,给老娘磕头去。劝老娘莫悲伤,劝妻儿别哭泣,十八年后再回来,还是好样滴!

这小子唱完一百遍,嗓子已经沙哑,然后一副烟腔的问我“班长,行不?”

“可以了,去喝碗热米粥吧”我告诉他

他不喝,然后吃了一肚子风,半夜肚子疼半宿,还没有药,我也没让人给他冲鸡蛋水,折腾到第二天一早,开始蹿稀。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服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论打人我不一定没本事,论治人,那是有传统的,当年老马他们的招术我已经发扬光大了。

事后,这小子开始对我的刀术有些好奇,老实讲他没来九连前,知道九连原来叫大刀三连,也知道这个连队为了传承老一辈精神,入伍的时候每人一把大刀,训练的时候也是喊杀振天。

可是今天见到实战,他发现无论他怎么刺,我都没有躲闪的意思,都是迎头上去。

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弄不好只能同归于尽,所以逼着他变招,然后就被我砍了。

我告诉他,这是九连大刀的诀窍,叫“刀前无敌手,刀后一换一”

不要抱着侥幸,拼命的时候,一命换一命最划算,如果敌人死了,自己没死,那就赚了。

刘强龙深以为然,开始没事琢磨自己的那把刀,为了锻炼他,炊事班所有的柴都由他来劈,什么时候一斧定江山,什么时候合格。

最后一个老姑娘,我就比较愁了,就算是平时叫他过来的时候,他跑起来都像个女孩子,我真不明白选兵的时候是怎么选的。

也许有什么潜规则,否则这样的怎么能跑到作战部队呢?

后来一想,也成立,因为人家新兵营后是要分到通讯连到团部总机班的,结果这种没有战斗连队要的家伙,被刀疤当宝一样接了回来,把人家通信连长乐够呛,为此还请了他和李英明一顿饭,外加两瓶烧刀子。

就这样,全团头等难题,落我头上了。

我就是因为他才诈尸的

第一次,我在睡觉,总觉得有什么猫在叫,而且听起来那个声音,让人觉得想尿尿,然后四处寻找,要是真有只猫就好了。

结果发现他在唱歌,小声的,细细的,没有一句在调上,而且自己还很陶醉。

好吧!这一点我觉得还可以忍忍,然后是摘菜,那种穿针引线、飞花摘叶的手法,曼妙至极,就是慢了一点,快开饭了,一盆白菜才摘了几颗。

当时我正在那里调汤汁儿,也算是聚精会神,突然“妈呀”了一声,吓的我一个激灵,班里所有的战友几乎是都跑了进来,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结果是菜上有一只毛毛虫,在那里悠闲的蠕动,丝毫没有被他的惊叫声干扰。

他那句:“吓死人家啦”听的我差一点没当场休克。

于是,我只能让他去打扫卫生,心想着这样的女孩儿性格的男生,必定仔细,而且爱干净,打扫卫生准没错的。

结果他确实打扫了卫生,还因此看到各班排的锟儿(小铁碗)有洗不干净的,免费给人家洗干净。

本来这算是好人好事,但是太爱干净,把人家锟儿写的名字都给蹭没了,这就不对了。

整的全连开饭都乱了套,大家都在找自己的锟儿,觉得手里的不大对,后来有的老兵聪明,干脆各种磕碰,留出自己认识的记号。

就这样,九连炊事班一遇到检查的时候,首长都会倒吸一口凉气,惊问我们的饭碗是废品收购站捡回来的吗?

这时我才发现,他居然还有强迫症,把我所有炊事班的抹布,无论用来干嘛的,必须统一摆在一起,横平竖直才好,弄的我每次拿都有点不好意思的感觉。

最要命的,是他趁我们不在,去后勤基地领给养的时候,自己在班里开始大扫除,这也算是好事儿。可是偏不巧,扫出来一只老鼠,不出意外的“妈呀”了一声,然后开始和老鼠斗争,打鼠棒法上下翻飞,直接把老鼠整急眼了,不知怎么的跳到了我们的水池里,淹死了。

这下好了,炊事班没有水,全连又有一顿饭没着落,只能跑人家炊事班拿着大锅打水,对付一顿。

而那顿饭,还被刘强龙给烧糊了,外加串了烟。

这回佛祖来了都免谈,不仅我要疯了,李英明和刀疤肠子也悔青了,他俩相互指责对方出的馊主义,最后集体来找我谈话,研究一下怎么解决现状问题。

团长肯定不退货,团里也没有半个月包退的服务习惯。

自己的坑,只能自己填。

他们知道,如果我不想办法改变这三个货,那么全连就得哗变了。

打死他们仨是小,外带上我也没准儿。

为了我的生命安全,我也必须要把他们训练出来,这不是命令,是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