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总裁豪门>歪兵正传>第1章 痛失一臂(1)

再回到九连的时候,走在连里的走廊里,我发现很多人在向我敬礼。

此时,2000届的新兵已训练结束,我成了名副其实的三年老兵。

只不过我挂着士官军衔,不知道的人以为我是四年兵。

新兵们看着老兵的我们,脸上的表情无比尊敬,这让我想起了自己刚刚当兵的时候,傻鸟一只,和他们现在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笔直的站在那里等着我通过后,才敢继续干自己的事,像极了黄嘴丫的小鸟。

做为老鸟,我现在走到那里,遇到都是同年兵以下的敬礼以及一句尊称。

无论是谁,只要见到比自己兵龄大的都要叫一声班长。

所以,同年以上的兵喜欢叫我老陆,老105还健在的余孽以及九连老战友,也喜欢叫我老十。

连长和李英名的叫法则不同,刀疤那个屌兵喜欢管我叫:“炊儿”,这名称我特别不喜欢,他自己则乐此不疲,仿佛总算能治我了

李英明喜欢正而八经的叫我:“十班长”,这不是因为他觉得第十班这个战斗序列是标准的,而是为因相比“炊事班长”,十班长能省一个字儿,省点口水和力气。

在部队里,眼力见儿,很重要。

其实在社会,也是如此。

那帮新兵蛋子,有的会来事儿的,还要争先恐后的帮着这些“班长们”打打洗脚水,为的就是争取在男人集中营里不被欺负。

我曾发过誓不欺负新兵,也不准备体罚他们,在加上不责打。

因为当时自己是这么过来的,所以想着有一天自己带兵了,要对新兵们好一些。

只不过是自己后来没有做到。

在新兵补充完毕之后,九连又恢复了昔日的热闹,一百多号人,齐装满员,菜包子接替了我的一班,成为了尖刀班班长。

我觉得他带不好这个班,原因不在于能力,而在于名字相克,尖刀班的关键字是刀,他的关键字是菜

刀切菜,那还有个好儿?

菜包子为此骂了我一条街。

刀疤征求我的意见,我又回到了炊事班,打理好我的掌灶信物和那口破了洞的锅,然后继续跟我的菜刀过日子。

本来,刀疤希望我这个正规教导队回来的优秀学员,能最大程度的带带兵。

可是此时的我觉得想带兵在哪里都可以,不见得一定要到战斗班或者说是主力班。

是金子,在哪里都不一定能发光,但是在哪里都一样值钱。

我们炊事班也一样,也可以有自己的训练特点。

此时的我们,大约都是班长职务——熊四海从炮侦到了团侦察连、又进了师侦察连担任了让他无可奈何的四班长(因为谐音,四班长也叫死班长~,亦或是四哥、小四儿,事儿多的意思)。

李八路坦克团3连1班长,这也是凭过硬的军事素质当的,据说他是两长合一,就是炮长和车长合一,都破过团里纪录,马上也要转为士官。

只有罗朴素自己想办法弄到了团总机班,当了一个总机班长。

他的这个职务挺好,有岗位便利条件,可以四处的闲着没事打电话聊闲。

而我也正是因为他的聊闲,被纠察队那帮孙子抓到了一个把柄,在大过年的,被关了禁闭。

要么说当兵三年也挺倒霉的,第一年春节给猪站岗,第二年春节拍电影当群演挨炮崩,第三年在禁闭室写检查,面壁思过。

如此人生,夫复何求?

相比之前春节安德烈的吵闹,禁闭室倒是格外的清静。

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儿,只不过遇到了不该遇到的人。

事情的起因,就是罗朴素的一个电话,他要来我们团做客,而且点名说我做为炊事班兼职司务长,掌管着全连的伙食,油水一定不少,所以一定要我多准备点好酒好菜。

现在的伙食已经比当初好了许多。

军改之后,最突出的两大变化:

一个是装备富了——装备立刻上了一个新水平,95式步枪开始逐步装备部队,我们老旧的59式坦克全部变成了96A,装甲车也变成了轮式突击车,连40火箭筒都换成了120单兵火箭。

不仅全团各连鸟枪换炮,甚至在战术上,还可以直接呼叫陆航中队火力支援和师团级炮火打击,这在以前老2团的时候,是根本没法比的。

而另一个大变化,是生活上富了——就是全天伙食费由6块涨到了12块钱,每天早中晚的菜配是646,早上六个菜里有四个是荤菜,还增加了豆浆、鸡蛋; 中午四个全部是硬菜,有鸡有鱼,而且每周可以改善一次伙食,炖个火锅什么的,因为酒精火锅是按班配发的;晚上六个菜也基本全是荤菜为主,还增加了肉汤或骨汤、鸡汤。

由于营养一下子上来了不少,所有的人体质和整体综合素质得到了很大提升,训练强度也加大了。

训练强度大,装备换了,战斗力也自然更强悍。

不仅如此,团里还增建了后勤基地,把各营连的猪舍、大棚全部整合纳入后勤基地标准化管理,并在步兵营的配合下,无聊的用锹挖了二十多个鱼池,每连一个,用来养鱼。

这样一来,猪肉、鸡肉、鸭肉和鱼肉,以及蔬菜,是我们最不缺的东西。

所以现在的条件,对比过去,那是地主老财的感觉。

我的炊事班,因此肥的流油,加上代理司务长,还掌管着连里的财权。

所以说,鸡蛋不但能管够,而且跟本吃不完,所以老战友们来蹭点鸡蛋和白糖,回去冲鸡蛋水喝,也不是不可以。

一个月自己弄一两百个鸡蛋给兄弟们,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因此,萝卜头(罗朴素)的这个要求,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还给他准备了不少纯肉馅的饺子。

自从分开以后,我们四个就很少聚,只有像八一节、春节或者是中秋节的时候,有点时间能聚一下。

或者是抽个时间,一起去市里买一些日常用品,然后到图书馆坐一坐。

我们几个部队在一个城市,不同的乡镇,市里算是唯一的交汇点。

在图书馆里,我喜欢研究战例,罗朴素在认真复习,熊四海则是愿意看日本漫画,尤其是里面画大屁股、大胸美少女的那种,李八路则更醉心于他的驾驶与修理技术。

正是因为这次相约,萝卜头告诉我说:“年三十的时候,纠察队半夜检查各连队执岗情况,我可以放松一些,因为今年带队的,是他以前的战友,很熟悉,他打过招呼了。”

于是我就信以为真,那天晚上炊事班的兵都让他们回连里,一边战备一边看春晚去了,没留其他战备人员在炊事班,只有我一个在那里抄钟雅宁的学习笔记。

因为我决定了要报考苗子队,争取当军官。

这事儿,我没有告诉周唯和于诺,想等一切有了结果再说。

当纠察队进来的时候,一见炊事班没有设岗,且战备执行情况也没怎么落实,于是就要通报批评。

这时,我想到了罗朴素,天真的以为关系硬就没有什么事,结果不提还好,提了直接挨了人家一棍子。

原来是出了岔子,计划内带队的那个老兵今天突然有事临时调了班,今天来的,正好是罗朴素和熊四海的仇人。

为什么说是仇人呢?因为在教导队的时候,有一次外出,他俩被这个纠察给揪住了,好顿收拾。

听说是光对着墙踢正步,就踢了一个小时,脚趾头都踢肿了。

随后,这俩家伙就怀恨在心,主要是熊四海,总想着报复。

特别不巧的事,有一次师里纠察来镇里巡逻,这个团级纠察当时请假在镇里买东西,着装不合格,于是被人家盯上了。

纠察抓纠察,本来就是狗咬狗一嘴毛的事,可是团级小纠肯定不是师级大纠的对手。

情急之下,这小子慌忙逃跑,被人追进了教导队。

因为慌不择路,所以他跑到了一个班的床底下,而这个床正是罗朴素的,当时熊四海正坐在床上和罗朴素闲聊,发现有一个兵冲了进来,1秒钟就钻床底下去了。

这家伙侦察兵眼尖,一眼就扫到了钻进去是当时抓他俩的那货。于是就和罗朴素对了一下眼色,正好师纠察也追了进来,问他们看没看到一个穿皮鞋的兵进来。

熊四海一脸“蛋”定!

“见到了,就在床底下”熊四海悠荡个腿,给了一个眼神儿,直接把人家的准确定位说了出来,然后这个倒霉蛋被薅了出来,带走了。

因为他本来就是团级纠察队的,知法犯法这个事儿,在部队特别严肃,所以对他的处理也非常严格的,不但蹲了禁闭,写了检查,还调离了纠察队。

只不过这小子家里有人,他调出来后,又想办法调到了家属院的门卫班,和嫂子们处好了,有了枕头风,就又回到了纠察队,而且还提了班长。

所以才有了今天他带队的这个事儿。

他本来不认识我,可是好巧不巧,我提了罗朴素,他就认识了。

直接要求纠察队员把我带回纠察队,他要好好的照顾一下。

我当然不肯,就在争执中,背后被人打了一防暴棍,头上的血一下子就流下来了。

这时我的一个兵叫王佳的,想着回来换我去看春晚,见我被袭击,情急之下拎起板凳就给了那人一下,那人也被打趴在地上。

当时纠察们一下子吓愣了,极少见敢对纠察动手的,等反应过来时,大家已经打成了一团。

好歹我们是战斗连队,而且我还是教导队出来的,炮侦的后进兵,当年我师父教的打架八大绝招也不是吹出来的,谁怕谁呢?

几个纠察队被我俩打的抱头鼠窜,回去告老师去了。

就这样,大过年的我被人带走,因为害怕我被军务股的人区别对待,刀疤直接找了团长,说是惹祸精把纠察打了。

团长亲自过问,问清了是纠察先动的手,再赶上过年,我又挂了彩,所以格外开恩,只要求我在团部禁闭室老实呆着。

他派了自己的公务员专门负责这件事。

只是检查要写,他和政委亲自看。

这倒不是因为重视我,而是担心处理不好,引起步兵三营和军务股的矛盾,进而进一步激化士兵和纠察的矛盾。

要知道,真要是硬刚起来,结果只有两败俱伤,而纠察队以后也休想再进三营的地盘儿。

就这样,我的第三年的春节,完蛋了,算是在监狱中度过一样,因为禁闭室比牢房强不了多少。

不过经过这一次,也算是因祸得福,倒捡了一个便宜,从此我可以在团里横着走。

因为我打纠察,还是团长和政委亲自处理的,外加上我惹祸精的外号团长总挂在嘴上,所以不知道怎么传的,都说我家里在部队上特别有人,因此首长们特别关照,于是自打这次后,团里军务部门对我另眼看待。

不但没有秋后算小账,还主动的拉近关系,争取以后和平相处。

甚至还主动给我批了9天的假,能在春节后回一趟老家,看看爹妈。

这算是从打背包离开鞍马县以来,第一次回去,于是我给他们仨人打了电话,说是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一起回去。

接着,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罗朴素直接给他们连长送了两条烟,拿到了15天假。

这小子自打放屁当兵起,就知道了关系的重要性,所以到部队拼命处关系,现在就是一个人精。

而熊四海因为平常大咧咧的,和连长混成了哥们,周末一顿酒下去,也拿到了10天假。

只有李八路那小子木讷,既不肯给连长送礼,也不愿意去说小话,所以没请下来假。

或者说他压根儿就没请。

当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躲在装备库里擦他那辆破坦克,那劲头我觉得能把坦克蹭秃噜皮。

要不是我们仨找到他们连里,说了一下情况,他的假给不给,还真不好说。

好在连长还是很通情达理的,而且李八路平常表现又好,只是老实人不爱说话,也从不求人,所以始终没给过探亲假。

就这样,他拿到了一个标准假,7天,成为我们这四个人里假期最短的一个。

我们四个,把大家攒的钱凑在了一起,因为只有我一个是转了士官,是财主,他们的班长费并不多,我们全部财产一共五千多块钱。

这其中,将近四千是我出的,其他是他们仨的。

待钱凑完后,除了买票之外,剩下的平均成四份,一个人八百多一点,是用来回家买礼物的专款。

我粗算了一下,相当于他们瓜分了我的全部积蓄,而且还极不客气,没有领情。

这或许就是战友吧,还是老乡。

分明是打土豪。

我们四个人拎了四个皮箱,里面装满了在部队时,自己做的小玩意和地方土产,美滋滋的、喜气洋洋的坐上了北去的列车。

因为走的急,没有提前买票,那个时候也没有网上购票一说,部队里更没有买票特殊通道,所以只能买了站票一路站了回去。

这次回去的途中,让我有了一个很大的发现,就是罗朴素经过将近两年的锻炼,已经完全今非昔比,他这个人活络的不得了。

不仅这次回去,他的军装最板正,而且人打扮的也最精神,不像我们三个战斗连队的人。

我们仨,熊四海最惨,因为在侦察连,天天训练,打打杀杀的一脸凶相。

我在步兵连,虽然是炊事班,但也组织正常的军事训练,所以看起来,也是黑瘦,骨骼精奇的那种,同时现在变的不苟言笑。

李八路天天猫在他那个破坦克里,肤色还好,但他本来就像木头里木芥子一样,木中极品。

只有萝卜头现在的形象与气质俱佳,人见人爱,女人看到了都满眼桃子。

因此回来的路上,我们仨把自己的皮箱坐两半儿了,而他却没事。

原因是一直有女大学生给他让坐,而他也和人家白话部队的事,引的听众一堆又一堆的,只有我们仨在那里大眼瞪小眼,好像不认识这个人一样。

现在看起来,他倒像是城里人,我们是农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