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总裁豪门>歪兵正传>第1章 炮火连天(1)

再到新兵来了的时候,我没有选择去带新兵。

虽然连里征求了我的意见,但我还是委婉拒绝了。

连长没有用命令的口气,我知道他只是想试探一下我的想法,我自然也要从更多的角度来思考这件事。

带新兵,是很有挑战的,而且如果带了新兵,将来论起在连里的地位,会愈发稳固的。

因为新兵训练完毕后,要下到老连队的班排,自己带出来的新兵,即使到了其他班排,那也是自己的兵。

这有点像启蒙老师的味道。

所以,每年年底的时候,带新兵就成了全连所有人所瞩目的重要事情,这同样也涉及到机会和希望。

对于这个问题,我的理解很简单,自己已经是十分幸运了,到了现在这个位置,也要替其他的兄弟多考虑考虑,好事儿不能总可着自己。

我倒不是不想带,只是想着把名额留给没有转上士官的战友,这样他们在第三年或许还有机会。

对于这些想留下来的人,这可能是唯一的一次机会。

因此不能把事情做的太绝,何况谦让也是一种美德。

在部队,团结比什么都重要,包括个人的荣辱,那么既然能成人之美,何乐而不为呢?

留在老兵连队,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即使我知道,失去了这次带新兵的机会,可能也就相当于失去或削弱了年底评选优秀士兵的机会。

但是这无所谓,机会就应该留给更需要的人,而不是什么狗屁的“由能力强者而得之”

这其中就有菜包子,他也留了下来,在比武的时候为了拿下留队的名额,跑的鼻子出血依然冲在最前头,最后晕倒被战友们抬着跑完全程,并最先扔过了那条考核线。

考官不得不承认他的成绩。

所以他的留,是奠定在别人走的基础上,为此这次机会不仅是对他,也是对于那些想成全他留下的、走了的兄弟们,一个最好的交待。

对于当新兵班长,最大的好处其实就是积累业绩,等到新兵下连队的时候,特别优秀的,会被送往教导队,或者是年底转提士官的时候,有一项加分。

因此,作为教导队刚刚毕业的学员,而且还是一个新兵班出来的老战友,无论如何,我都不能争这个位置,必须要让贤。

只是杨维这个湖北佬因为军事考核排名不理想,不得不脱了军装,一边哭的稀里哗啦,一边兴高采烈的回去与那个女笔友团聚去了。

我少了很多的乐趣,至少没有人再调侃了。

我听说他走的时候确实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可是当我回来第一个电话打过去的时候,他却在家里蹦迪,而且那个舞曲很妖娆。

这小子就是这样,后来还给我寄来了一张梳着汉奸头的照片,据说开始弄点小本买卖,挣了一些小钱。

我回到了自己来的地方继续做那个十班长,我的掌灶信物和那口被砸出了一个洞的锅仍然挂在墙上,灶没什么变化,只是那个锅成了全连老兵离别时合影的主背景。

我看到了锅上他们留的字:“陆朝天专用”

这是盼着我以后天天背黑锅吗?我暗自笑骂了一句,周边少了诸许多笑声。

我用了大约1分钟,就集合起自己仅剩的半个班人马,与连队的老兵们合编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加强排,暂时任一班长兼炊事班长。

二班长由巴云霆担任,河南人,比我兵龄年长一年,他们班肩负着外岗执勤任务,挺艰巨的。

三班长南梦松,吉林人,朝鲜族,同一年兵龄,他们班肩负着内岗执勤和其他公差任务,压力也不小。

而一班主要就是训练之外,承担全连的伙食及后勤保障,同时也担负机动任务,破烂事儿最多,后来都到了连文书的活我也要兼职。

理由是我新兵的时候出过板报,还出了彩,我不干谁干?

那段时期因为处于新旧交替的时期,我们的训练计划没有太大的改动,只是增强了政治学习的时间,每周至少有两天的下午,要统一抄写毛选、邓论以及三个代表重要思想。

剩下的时间,我们每天按时出操,早晨一趟147高地冲锋+一趟徒手五公里越野,然后回来打扫卫生,吃早饭。

接着是上午操课,冬天的缘故,又都是老兵,多数以队伍为主,偶尔的时候练习练习老三连传下来的大刀,或者是军体拳一二三套。

有的时候,实在没劲了,也会拿着木枪,带上护具练习练习拼刺。

然后中午的时候,消消停停吃个午饭,睡上一小时,下午继续操课,大部分的时候是练练投弹,偶尔也会跑跑障碍。

临到晚上的时候,再跑一趟五公里武装越野,回来做一会儿体能,然后混混体能。

吃完晚饭,自由活动一会儿,七点准时看新闻联播,然后八点读报,九点写家信或者自由活动,十点的时候继续体能,完事儿睡觉。

这样的一天,周而复始,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日夜。

渐渐的,我们开始尝试在训练场上自娱自乐,原因是论军事技能,我们现有的这群人,谁不知道谁啊?早就知己知彼了,所以比、学、赶、帮、超对我们现在没用。

于是,我还突发奇想,想试试传说中的大刀对付刺刀,到底有多大的胜算。

结果不试不知道,一试下一跳,或许可能是我大刀的本领没有前辈们强,基本上一对一100%输。

抡刀的永远没有突刺灵活,所以吃了不少暗亏。

很多时候,我甚至都被他们捅岔了气。

后来,我们重新组织了队伍,试着增加大刀的数量,结果基本上两个砍一个,或者三打一才会有成功的机率。

可是当刺刀形成三人小组,背对背进行防御的话,那么大刀进身就又困难了。

因为这时人不能多,多了施展不开。

但是也不能少,少了就会被人冲出去,各个击破。

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电视剧里的大刀英雄,一刀一个应该都是假的。

我们的先辈的确曾用大刀让鬼子闻风丧胆,可是背地里不为人知的牺牲,现在看来可想而知,得有多么的惨烈。

这段时间,我把在教导队学习回来的知识,以及从钟雅宁那里获得到的资料,一点一点的讲给身边的战友听,和他们一起研究现代化班一击攻防的要点,包括弹尽粮绝时的肉搏。

有人就笑着问,现代还可能有人近身拼刺刀吗?

我觉得不可能,但也不是绝对不可能。

我相信在格罗兹尼的战斗民族们一定发生过这样的情况,也有想象出现代战争的残酷中,还能活着的断胳膊断腿的步兵,怎么样能把最后的战斗做好。

就在我们认真研究和总结中西方战术差异的时候,团里来了一个新任务。

一个急促的紧急集合号声油然而起,就把我们拉到了一百多公里外,在冰天雪地里建立起了一个新营地。

大家以为这是要冬训,结果却看到了一帮大姑娘、小媳妇嘻嘻哈哈的坐着卡车过来,也加入到我们的行列中。

不同的是,他们居住的区域与我们还有一点距离。

我们的相对整洁,而他们的相对杂乱。

这个时候,团里召开了一个动员大会,在一个大雪天,而且是下着鹅毛大雪的野外,团长他们也不怕冷,也不担心我们会冻着,反正就那么把我们所有人集合在一个已经冻结实的湖面上,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要当明星了。

其实,就是个群演,这谁都知道。

本来这个以抗美援朝为题材的电影,动用我们这支主力部队,师里是不同意的。

可是导演是真没办法了,据说都急的快哭了出来,动用了很多关系,一直找到军区,才勉强同意的。

原因是他起初花了很多钱,雇佣了周边的很多村民担任群演,而且给他们发了足够的道具,并组织了专业的培训。

结果,普通群众就是普通群众,平时给的钱再多,训练的再好,一到真正的场合就出了问题。

那是要拍场山地进攻的场面,主要是体现北朝鲜军队与南朝鲜军队交战时,势如破竹的场景。

导演组花了很多钱,费了很多事,在冰面和陆地场地上埋了一千多个炸点。

当时的炸点是那种在地上,或者冰上刨个坑,然后放上一点黑火药,经电线相连接,上面再放好一袋用塑料袋装好的细土。

这样只要一通电,炸点就会爆炸,然后土会被崩起来,就能模仿出炮弹爆炸的场景。

“轰“的一声,挺壮观。

而且为了检验群演的适应性,他们还给几百名群演分组做了一些小演示,告诉他们这个东西不会伤人,不用怕。

群演们也频频的点头,表示这点”小火力“没什么事,就跟家里过年放二踢脚一样,能应付的了。

结果一开机,镜头刚刚切换到主战场,然后爆炸声四面响起,铺天盖地的炸起来的时候,全体进攻和负责防守的群演们,全部都趴到了地上,没有一个抱头鼠窜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冲啊,冲啊”现场有人焦急的喊起来,就是没有人动弹,连旗都倒了。

这些前几天还是庄稼户的群演,都是临时拼凑的,与横店的兄弟根本不是一他档次,他们从小到大就没有见过这么猛的火力覆盖场面,居然吓的两支本来应该对攻的部队,刹那间全体阵亡了。

这可能就是人的本性吧?安全第一,其他的不重要。

气的导演当场就吐了口老血,他觉得有些高估了眼前的这帮家伙,但总不能花大钱从南方把职业群演拉这儿来吧,那吃喝拉撒的费用可就大了,自己的成本并不富裕。

于是,在朋友的提醒下,觉得这种战争场面,还是邀请部队来参演的比较好。

可是找哪支部队呢?选来选去,决定找离的最近的一支,于是我们团就被盯上了。

团长一百个不乐意,因为这种事儿会耽误训练不说,还容易出现伤亡,这与出去组织军事演习不一样。

何况队伍压根就没有什么准备。

为了演一个戏,把几百号人折腾出去呆那么多天,人吃马喂也会消耗不少给养,还瞎耽误功夫,影响冬训计划,这不是开玩笑吗?

只不过后来政委让他换个思路,他仔细琢磨了一下,才一拍大腿,愉快的同意了。

他给导演组开了一个条件,就是剧本他要看一看,而且还要求参谋长带着一群参谋都来看。

他让参谋长立刻制作一个训练计划,就是针对团里这些老兵的,他想检验一下这支队伍现在的战斗力,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尤其是真实作战环境下的。

在他看来,如果能把演戏和演习,或者训练高度的融合到一块,那倒可以试试。

毕竟现在的条件下,能重温历史的机会不多。

就这样,在争取到导演组同意之后,他与政委连夜密谋,第二天派了政治处几个干事,去了趟省城,买了一 写书回来,给各连队配发了与电影里故事相似或一致的战例。

他要求所有的指战员都要对这段历史了如指掌,研究透彻。

我们就这样从一个解放军战士,成了一名群众演员,一点也不知道后面的日子会是个啥。

当时的心情就是挺激动的,长这么大竟看戏了,从来没演过戏,所以一寻思起来就美滋滋的。

因此在连里,或者是团里,竞争最激烈的,就莫过于谁能在镜头上多露露脸,而大家最不愿意干的就是当“死人”

好不容易演回戏,谁愿意在那里躺着挺尸呢?

让谁干,谁不干,下命令也不行,实在要求强行去死,那也会出现抢戏的行为,不按照剧组要求的死法死,偏要弄出点自己的特色,为的就是回家以后,再看到这部电影的时候,能及时准确的辨认出自己,然后和亲朋友吹牛。

我们的团长还是一如既往的损,他把所有露脸机会的场景都让瞎参谋和烂干事们列了出来,然后悬榜比武,谁最牛就由谁来演。

比如说主力机枪手,那得比重机枪抢筑阵地和基础操枪专业。

主力爆破手,那得比基础运动的战术。

第一突击队,那得比边上小高地的冲锋,看谁冲的最快。

至于在一次次比武中始终被淘汰的,那就老老实实的当绿叶吧。

而对于那种排最后的、拖后腿的,“你不当死人谁当死人?”,死都有不同死法,最熊的兵,死也要死的最壮烈,被几个人或几个道具麻袋压着,只露个腿。

至于脸,那就别要了。

更有甚至者,得死出一千米以外去,镜头里只能看见一个灰点儿,这就是不好好训练,成绩不如人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