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总裁豪门>歪兵正传>第2章 站岗执勤(2)

夜半时分的时候,我们准时到达了目的地——某大型军医院,与在岗执勤单位进行了交接,我被留在了北大门。

这时,连长宣布了一道新的命令,鉴于一排长到军校深造,经团里报师部批准,由马识途代理一排长职务,同时经团部批准,原一班副班长张燕升任一班长,列兵陆朝天为副班长。

我有些一时语塞,好事儿来的太快,当骡子一样训练将近一个月,回来一天,居然升官了。

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屌兵,如何就能跨过其他几个同届兵,刚刚下连队就能当个副班长。

或许我天生就这么优秀?

好像后来我了解的,跟优秀也不怎么搭边!

其实,我也不知道副班长能干点啥,总感觉“当官不当副的,吃菜不吃素的”这话挺有道理

意思就是干副职没啥味道

不过命令终究是命令,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当官儿了还不好,至少我可以在杨维、菜包子他们面前耀武扬威了,甚至可以告诉李八路和熊四海、罗朴素他们,老子也是副班长了,你们牛什么牛,拽什么拽!

命令宣读完毕后,连长找了我谈话,说是今年团里的命令是,必须要在当年的新兵中遴选副班长,而我之上的两年兵,则没有这个待遇。

我呢?就是一个凑巧,不用太高兴,也不用太骄傲,没什么意义,两年内能把副字去掉了,那才牛逼!

我不置可否!

我觉得提拔我可能最大的原因,就是我人缘好,或者说在新兵里面威望高一些,毕竟这个出了名的刺头兵不是白当的。

何况老子本来就文武双全,比他们高一截!

不过,我有一种直觉,就是总感觉两年的老兵们好像有些意见,为了防止新老兵有摩擦,连里将两年的老兵悉数调到二排和三排,恢复原新兵排的建制,只是补充了个别的三年老兵带岗,这样的话看起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那个医院很大,大的有点像一所大学的占地面积,有医疗区、疗养区、公园、家属区、后勤分队,即勤务连、通讯连营区等等,是东北地区最大最好的军医院

我们到这里简直就跟农民进了城一样,匆忙的收拾完北门值班宿舍后,就立刻组织上岗。

这时,我的副班长发挥了作用——站第一班岗。

于是,我知道了在部队当副的第一个好处,就是啥都要带头,正职永远在后面指挥若定,副的永远靠前指挥。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高山下花环”里的靳开来,好像他当年就是副连长,是个送死的官儿!

站岗也是一样,几乎在那段日子里,每天半夜一点到两点的岗,都是我的。

我觉得连长提拔我肯定就是故意的,奈何自己经验太浅,又掉坑里了,我发誓人会成长的,我早晚会有被坑大的那一天,到时候不知道谁坑谁?

这让我有点郁闷,可是战友们倒是十分乐意,因为这两个岗不上不下,站着最难受。

要知道,如果论站岗,在部队晚上第二班和早上最后一班岗最值钱,晚上第二班可以逃避熄灯后的体能训练,早上第一班可以逃避起床后的出操和五公里。

因此这基本上是老兵的专利。

而半夜那个苦逼岗,最没有人愿意站的,因此副班长首当其冲,何况还是新兵副班长,不管你乐意不乐意,都要带着钢盔,然后拎着一根所谓能防暴的刷了绿漆的破木棍子,在那里站着一动不动的像个雕塑。

我们一班岗白天三人,晚上两人;

因为北大门分为大门、小门和值班室,白天的时候大门要负责检查、核放车辆,小门要负责检查、核放行人,值班室负责登记和接收电话、信件一类的。

白天一个半小时一班,两个两个小时一班,我最多一天站了八个小时。

就这样我们上岗了!

谁知道上岗的第一天,就吃了瘪。

本来作为新来的连队,我们一直想着要以最好的形象向在个军医院的所有首长和大夫们展现最好的一面,因此晚上到达的时候,即便现困,也把自己的茶缸子用开水烧热,然后把衣服熨烫好。

我们还有一个心思,这里的女兵一定贼多,所以总不能穿的揪揪巴巴的见人吧?

第一印象很重要,老马污我不要脸,我其实是为战友们着想,那一堆家伙里面,和尚一帮。

于是第二天早上我们上岗的时候,都基本上拿出了最好的衣服,站出了最好的姿态,就等着所有人的检阅和喝彩。

然而,我们等到的却是围观,很多医院的男兵、女兵围着我们指指点,还有人在窃笑。

这时,我才发现,步兵团,还是大山里来的,真的是被人家称之为土豹子。

我们却实土,即便是我们新兵,这身军装才发了不到大半年,但是因为日夜苦训,已经磨的不成样子,看起来确实有些破破烂烂(当然没有我的破),他们的那双鞋虽然刷的干干净净,但是也没有人家医院勤务连士兵的好。

人家穿的常服,不但新,而且是正规熨斗熨的,衣领里还有用部队武装带剪成一小段,然后扒掉一层皮,用软的那层把衣领撑的板直,领内还有再镶一个雕花的白领;两边的肩章,中间也是用Ic卡做出了形状撑起来。

他们一个一个小平头,而且感觉脸上肯定都抹了大宝Sod蜜,不像我们风吹日晒那么粗糙,有的脸甚至因为冬天的原因,有了红红的印迹。

我们衣服是破的、鞋是破的,渐渐的大家没了精气神,在所有人的嘲笑下,都不自觉的低下屯头,不敢看他们。

连长看到了,很心疼,他一边把电话打到了团里,说明了这些情况,一边给我们鼓舞士气,说大家是东路先锋团的兵,我们团的威风不是靠穿好衣服穿出来的,我们的名号也不是靠用垫板撑出来的,我们的战斗力那是一次又一次血战打出来的。

穷,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衣服破旧,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只有心里穷,心里破旧的人,才会害怕那些浮华与银样蜡枪头。

105连的风格是什么?连长问我们

我们大声音的回答“冻死迎风站,饿死挺肚皮!”

“对!”连长继续打气道,展出我们自己的精神面貌,让过往的首长们看看,步兵老2团不是泥捏纸糊的,东路先锋团的人活着是战士,死了是给战友指路的指北针。

于是,我们开始坚持,这坚持火辣辣的,因为我们面对的不止是这里的官兵,还有四面八方来治病求医的群众以及其他部队的战友。

我们就站在那里,破旧的军装,与崭新的北门、崭新的大楼,以及来来往往的漂亮女兵和护士们一起,一点也不搭调。

因为炊事班没有带给养过来,所以我们夜里到达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可吃的了。

好在邓平这个人比较靠谱,他提前偷偷的准备了炒面,而且还加了白糖,才使我们美美的吃了一顿。

他这种“日子不过了”的行为,我们还是打心眼儿里感激的,如果在连队这种吃法,估计储备的糖撑不了一周,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保留的了。

可是我们的炒面,还是被人家笑话了,这里的勤务连,同样是陆军,居然没见过这东西,他们有的是压缩饼干和罐头。

那玩意其实我们也有,但是在连战备库里,不到战时或者大灾之时,绝对不允许启用。

第二天,我们站完岗,连里派人给每人送了一张磁卡,里面有600块钱,说是按这个医院勤务连的兵标准,每人每天20块伙食费。

“发财了!”我们兴奋的跳了起来,手舞足蹈的,谁也没有见过这种大医院炊事班长啥样。

邓班长说,肯定比军里的大,他去过军部的食堂 ,说军里的炊事班那是负责机关的,食堂大的很。

他还笑我们没见过世面!

可是等我们全连到了医院的食堂惊呆了,这里上下两层至少能容下我们半个团,所有的包括患者、官兵、医务人员都在这里吃。

当时,我们面对着琳琅满目的饭菜,口水流了一地。

这里什么都有,鸡鸭鱼肉,还有王八汤。

可是我们只有每天20块钱的标准,但这对之前每天6块钱的伙食也是一大飞跃。

每个人都在小心的算计着,今天吃什么?

一两米饭两毛五,一份没有肉的鹅腿骨棒3块,这是我们最常吃的东西。

别的吃不起,一天要是稍微不注意,就会花超。

但是即使这样我们都觉得很幸福,有的人把电话打回到团里吹牛,有的写信给家里,我是后者。

我不敢告诉我妈部队到底是个什么样,但是现在可以告诉她我的伙食很好了,说的很有底气。

我写信告诉周唯和于诺,这里的不同。

待收到回信的时候,我发现她们两个的信纸好像都湿过,那大概是眼泪浸润的吧,反正不能是唾沫,她俩没必要呸我。

再后来,攒了钱,买了Ic卡,通了电话。

在电话里,我笑着安慰他们,6块钱其实已经很好了,要知道以前的前辈还吃不上一天6块钱的伙食呢。

现在一天有20,那更知足了。

于诺幽怨的说我不要苦了自己,缺什么,她会每个月都给我寄。知道我不喜欢花她家里的钱,她自己有工资都省下来,买营养品寄回来。

我调笑说,那不成了吃软饭了,会被战友笑死的。

周唯则是不停的勉励,革命的真正意义就是艰苦奋斗和敢于牺牲,小陆同志进步了嘛!

我都能想到她摇头晃脑的像个带了眼镜装教书先生的老狐狸。

然后调侃着都是一个村的野仙儿,就别在这儿耍道行了。

就这样在,没过几天,我们在岗哨上迎来了一辆军车,大老远其实就发现了车牌号是我们团的。

车里的战友也是一点没客气,很远的时候,也不管人家交警还是地方的车辆,就开始鸣笛个没完。

带车的班长甚至把头伸了出来,摇着帽子跟我们招手。

“太招摇了吧”我有点咧嘴,跟边上的老赵说。

赵兴国也是一嘴河南话说“可不是,这是揍啥唻?”

直到近前我们才发现,这是团里送军装的到了,团长大人特批,后勤处专送,军需库特选,殷殷嘱托呀。

团长听说到自己的兵穿的破破烂烂的在站岗,第一时间他没有觉得丢自己团的人,而是觉得这样会影响战士的自尊心。

笑话别人和地,笑话我的兵绝对不行,就是司令员来了,笑话我的兵,也得跟他干!

这是我们团长的一贯风格——护犊子,为了这个他没少跟政委干仗,最严重的一次,甚至打到了师里,结果俩人都挨了臭骂才老实。

我们政委其实是很好的人,没有架子,更没什么脾气(除了对团长外),他曾经在我晚上站岗偷睡觉的时候,默默的替我站了半小时岗。

等我醒来不好意思的时候,他还安慰我说,让我多注意休息,而且不用感谢什么,等自己以后带兵了,遇到这种情况也要照做。

所以我绝对服我们政委,他说啥是啥,从来不顶。不像对我们团长,我后来甚至可以把他怼上天!

他天团长就像被电击了一样,激动的说“咱们老2团再穷,比不上大机关的兵,也不至于让执勤的连队穿着破烂上岗”。

于是团长发了狠,决定解决这批军装问题。

管人家师里要不是本事,自力更生才是好样的。

原本上,我们团每人每年一套军装,只有特训连队像警侦连这样,往死了训练的才两套。

但是今年给我们多发一套,团长要求团部所有士兵,平日不训练的,穿那么好干啥?这里也没有什么小女兵,都把新军装省下来,给老子送到“前线”去。

就这样,一批军装出来了,还好我们连人不多。

车临走时,团长还特意的嘱咐,快进大门的时候,往死了拍喇叭,越响越好,让他们所有人看看,我们东路先锋团增援部队来了,给养到了。

这事儿后来传到了师里,团长让师长好顿骂“你这是土豹子进城,不是土也是土了”

那天,我们执勤连的所有人,都听到了团长大人的训示:即日起都要穿的光鲜靓丽些,把胸挺的大大的,腰杆子直直的,站如松、坐如钟。但是有一点要强调,军规就是军规,军人不允许爱慕虚荣,也不允许弄虚作假,更不允许贪图享受。

他大叫着说“所有东路先锋团的兵给老子听好喽,大院里的恶习一个也不许学,那种抹头油、塞垫板,把自己打扮成奶油小生的事儿不准干,谁干回来老子毙了谁?”

他居然让人拿大喇叭录了个音,跟车的班长在我们全连领物资前,特意站在车顶上,用最大的声音放了出来。

那气势跟他本人在没什么两样,而且威慑力翻了好几倍。

周边围着的群众、患者和勤务连过往的士兵、通讯连往来的女兵们都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估计心里会说“这哪个团,这么牛逼!团长这样,这兵得啥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