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总裁豪门>歪兵正传>第7章 初识军营(7)

在做饭的问题上,我绝对是得到了邓班长的真传,是他的关门弟子,在他退伍前他把自己会的一切绝招都教会了我。

所以,我从来就没有蒸出过像别的连新兵们做的那种馒头——黄黄的,黏黏的,扔墙上能沾上,放信纸上可以胶棒用的东西。

我蒸的馒头,又大又香,软软的,甜甜的。

话说回来,老邓的绝活不止于此,做饭只是他的额外本事,他的看家本领是挖坑,或者说土工作业。

在他那里,我第一次听到了一句话,而且他让我必须时刻的记在心里,说这是炊事兵的职业准则。这句话是“军井未凿,将不言渴;军灶未开,将不言饿;军帐未立,将不言歇;军卒未撤,将不言退”

这大概是改自诸葛亮《将苑》里的话,但从他一个满嘴四川口音、看起来有点窝囊的炊事班长嘴里说出来,我还是有点吃惊和刮目相看。

之前,我哥跟我说,炊事班里废物多,但是他也说炊事班里强人多。

现在看来,我有些相信了,在野战部队,能到炊事班混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的废物兵,一种就是已经强到了能扮猪吃老虎的尖子兵。

提起这俩兵种,我还是要再说一下当年在部队里六大兵种中的另外四种——“屌兵,好兵,嘚儿兵,熊兵”。

其中,屌兵是有特长、战斗力强,难管理、刺头,立功和挨收拾一样多的家伙;

好兵是指老实巴交、执行力强,不惹祸,样样合格,但也样样不出彩的战士;

嘚儿兵指的是军中哈士奇,天天没事犯二,埋地雷能自己给自己炸飞,冲锋时扔手榴弹不拉弦儿的奇葩;

熊兵是指那种是胆小、怕事或怕死,怂包软蛋,被俘了极有可能当叛徒,必须提前干死的货色。

而十分荣幸的是,我在屌的序列里。

后来的时光里,各级首长经常大呼小叫喊的一句话就是“陆朝天那个屌兵在哪儿呢?给老子站出来”

......

就专业而言,作为炊事班,在各种条件下埋锅做饭,保证战士的吃的饱、吃的好,有力气作战是主要任务。

因此在各种情况下,怎么样的支灶,怎么样散烟,怎么要把冻土或者是布满了树根的山土,最快的修成灶,是个技术活。

而且借助各种可用的东西点火、防烟,在敌机侦查下即能让锅不被热成像捕捉到,还能让战友吃上热乎饭,这也需要特殊的本事,或者说是心眼儿。

在战场上拼的就是看谁鸡贼,心眼多的兵肯定比死心眼儿的兵生存几率更大。

在老邓眼里,一个喜欢偷奸而滑的新兵,要比一个老实巴交的新兵更好,他特别喜欢那种成天捣蛋闯锅的二货,因为这帮家伙心眼儿多、脑子活,所以战术潜质一定高。

他的这个观念,一直影响着我,即便是后来我到了地方,有了工作,在岗位上也喜欢调皮捣蛋的员工。

对于徒弟问题,他等了好几年,因为一些波折,调来转去,总算遇到了我,尤其还得到了连长的默许和老马的支持,就更欣喜若狂的肆无忌惮的使唤我。

最终我成了他的跟班,人家新兵时期都是一个班长训,我特别不幸,我有俩。

因此在日常的训练上,内容基本是正常新兵的2倍以上。

这让我伟大的考核不合格退兵计划,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制,我郁闷了很久。

老邓起初看出了我的不开心,为了让我能提起点兴趣,多听听他叨叨的步兵战术要诀,尤其是土工作业的方法,他用了很多方法来让我高兴。

比如说做菜的时候,让我尝尝汤的味道,或者看看鸡肉熟没熟,尝了一次之后,过一会儿还会再让我尝一次。

我知道,他其实是想让我借机多吃几口,这要是在别的老兵那,别说尝一口了,揭个锅盖可能都会迎面飞过来一个饭勺子。

那还是幸运的,邓平能把筷子甩出,钉到菜板上,不过这招我没学,感觉没啥用。

在做饭问题上,我最不愿意的就是和水、揉面,但这也是我每天的必修课之一,无论在训练场上被老马练的多狠,回来的时候,全连的面肯定在等着我来揉。

这玩意,如果没有一两年功夫,揉起来手腕处会越来越疼。但是如果揉习惯了,双手就会多了阴狠之力,这与之前在家里学拳时,师父教的拍木桩有异曲同工之处。

只不过那个时候我还在上初中,压根也不怎么愿意吃苦去练,一直没当回事儿。

而现在不行,这是必修技。

老邓告诉我,这玩意不要小看了,在部队时,擒拿最关键的就是腕力,要是有一天我当了侦察兵,学捕俘拳时,摔拿这一块有大用处。

再说,退一步讲,这玩意回家也能用上,他指的是给牛挤奶,而我想到的是另一个快乐的事。

我不置可否,心想你咋不去当侦察兵呢?我脑子里又没泡,为啥要当那玩意。

只是表面上还要认真的做。

其实在部队里,很多看似没有用的东西,都是变向的一种训练,比如说紧急集合的打背包,老马教了两种,什么一条龙、双挂角,但是我们只能用第一种,这是为了在作战的时候,可以在最快的时间内,一边跑、一边捆炸药包,炸那帮狗日的。

再比如老邓教我的用手指尖耍鸡蛋,先用熟的练,再用生的练,快的可以一个手三个蛋在指尖上灵活的串来串去,而打蛋的时候也是一只手完成,打碎后,用手指夹住蛋壳,再打另一个,然后也把壳夹上。

当时我还觉得,这玩意就是为了耍酷,后来才知道,这tm是为了排地雷准备的,那玩意埋在地上,拔土拨针靠的就是手上灵活度,大气都不能喘,要不然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炸的只剩下下半个身子。

后来一次新兵班长谈心的时候,我才听老马讲起老邓的光荣历史。

他其实一直想在部队提干,所以训练特别刻苦,曾是炮兵营有名的尖子兵,只是在一次拉练过程中,出了车祸负了伤,再也不能高强度训练了。

老营长可惜了他的材料,但是又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知道老邓不想离队,所以就调到了炊事班当个班长。

起初,他是很抵触和消极的,直到后来炊事班比武,炮兵营拿了一个倒第一,他被老营长整整骂了一星期,这才激发了他的斗志。

再后来,炮营炊事班果然出了名,老营长又笑嘻嘻的给他送锦旗,邓班长则把那个旗挂在了猪圈的墙上,气的营长说要毙了他。

本来,在营里呆了一段时间后,他是应该下榴弹炮一连炊事班的,只不过营里考虑到105连人少,工作量小,而且小汽车也舒服一些,于是照顾老同志,就把他调到了这里。

连长像是捡了一个宝,自然高兴的不得了,只是105这个全团最小的连队,再折腾也就那个样子。

再加上老邓年龄到了,家里催着回去结婚,部队不养老、不养小的再呆下去,顶多能再撑个两三年,届时还是得回地方。

于是老邓看开了,就同意了年底退伍,可是当他想把自己会的东西传下去时,看看身边的几个老家伙,最小兵龄的是个两年兵,也是胸无大志,天天以混为主,每天切土豆丝,如果不盯着,能切成手指头粗。

老邓有些顿悟:想想也对,野战军,谁会在炊事班里混前程呢?

所以他也就慢慢的放下了心里的执念,开始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思想上把全连的伙食保障好就行,行为上天天和连长比厚黑,没事儿再与其他老战友斗智斗勇,把日子过的既舒服又安逸。

直到遇上了我,他从老马那里知道了我的一些英雄事迹,觉得这小子有点意思,于是和老马一商量,我就出了工差。

第一次挖炉渣他就让我一个人弄,然后只给了一个锅看我什么反应,我如果放挺耍熊,或者是不给配人就不干活这种,他会直接让我滚蛋。

部队不要讲条件的兵,他也不需要。

必须无条件执行!

“任务有条件要上,没条件要自己想办法创造条件也要上”这是他时刻教导我的话,“格老子地,大刀长矛就不跟鬼子干啦?没吃没穿就不抗战啦?听蝲蛄叫还不尿尿嘞?”。

其实,话说回来,那天说来也是巧,我是带着气儿出的工差,因此自己跟自己较了个驴劲,成功把自己拴在了炊事班这个磨盘上。

我以为炊班这家伙跟老马一样,天天加菜、天天加菜,有事儿没事儿给我加点科目。他在故意整我,再加上之前鸡汤面那把事,于是火头上顶,来了脾气,有了性格。

你不想看老子笑话吗?老子偏不给你看。

我想都没想 ,直接回到班里取了一个背包绳,把这个大铁锅两个耳朵拴好,弄满了煤渣后,把背包绳往脖子上一挂,两手端锅,借着脊柱的力量把锅挺了起来,然后端出屋子。

那个季节,地上有雪,到了外面我直接找了一个扁担,用上面的一个钩子挂住铁锅的一个耳朵,然后在雪地上拽着走,也不费什么力气。

到了地方,再一脚把锅踹翻,顺带着出口恶气,没一会儿就把一炉“闲”灰全部掏了干净。

“这小子挺有招啊”老邓心里合计着,他觉得我有一股子倔劲,而且还聪明,于是从那天起,他就愿意时不时的弄点小考验,不是让我给一大盆土豆削皮,就是弄一堆鸡,让我在那烧水褪毛。

为了表示反击,我有一次还特意问了他一个问题“班长,你吃鸡,拔毛不?”

他如果回答“拔毛啊”

我就会说“噢,你吃鸡巴毛”,然后自己憋笑去。

我越想越得意,然后开始操作,结果老邓根本就没中招。

回头想想,那时的自己也真是蠢,老邓当兵这些年,什么兵没见过?这种小把戏算个球!

当我这么问他的时候,他直接说“你吃鸡拔毛不?”

......

我还没想好怎么接,他又操着一嘴四川话来了一句“给老子好好干,再耍坏心眼儿,我让你把毛全吃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