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恬默默收回了手，“行行，小老师！那请问小老师，你初中和高中是什么段位？”
“市一考的申中。”
“靠，这么牛逼的嘛，全是市重点。申中，那你不就是陈桑格的前辈！”
“所以啊，师兄还是老师，你总是要选一个叫的。我，陈桑格，你，正好是三年一个代沟，活出了三代人的精彩。为了不留遗憾，咱们就以提高260分，作为目标吧。你，就当是为了我和陈桑格努力一下，虽然我们其实非亲非故。”
郝恬一脸的不可置信，“我们仨，就是传说中的，异父异母的亲生兄弟？！”
“你要这么想就对了，所以，你能不能为了兄弟拼一把，比如提高个260分什么的。”
之前，陈桑格觉得何可人是挺靠谱一人，今天突然就对何可人有了另一种全新的认知。
当然，这种认知是肯定的，积极的。
可哪怕再积极，也并不妨碍陈桑格在心里否定与郝恬成为兄弟的可能，嘴上也犯起了嘀咕。
“屁，谁要和你做兄弟了，谁爱做谁做，反正我不做。”
郝恬没听清陈桑格说的啥，但他确实听到陈桑格说话了，随即转过头，“你说什么呢？”
“......没说什么，我做题，你也赶紧补课，260分的差距呢。”
“切，说的好像我同意了似的。”
“怎么，你还不同意啊？！”
这句话，从两个方向同时砸向郝恬，异口同声的效果，当真是非同凡响。
郝恬习惯性地想抓抓头发，可惜，她现在已经是寸头，根本没有可抓的空间。
被两个自说自话的“伪师兄”把总目标直接给定了，郝恬认命地拿着大师兄给她拟的习题指南，提着二师兄匀给他的幸运之笔，开始追赶今天的小目标。
在这追赶的过程中，何可人都不用刻意逼问，郝恬就把心里的话家里的事还有自己的想法，都给倒了出来。
合上书本的那刻，郝恬和何可人齐齐松了口气。
“小老师，你还是第一个从一开始认识我，就不避讳谈我爸妈的人。不像我身边的其他人，生怕刺激了我似的，恨不能把所有与我爸妈相关的人或事，直接从我身边剔除。”
何可人把自己的笔袋收拾好，“所以，现在你还愿意当朋友处着的那批人，都是不介意和你聊家里事的人吧，包括陈桑格。”
“你咋又提他！”郝恬忍不住转头吼吼，“陈桑格，你是不是给了什么好处，小老师怎么三句不离你，你俩......难不成......”
“我是就事论事！”何可人卷起书本，轻轻敲了下郝恬的寸头脑袋，“还有，下回你要再想去精神康复中心看妈妈，没必要偷偷摸摸的，也不必让陈桑格给你打掩护。”
郝恬张了张嘴，又看了眼陈桑格，“是你......”
何可人知道郝恬是误会了，以为是陈桑格出卖了她，但其实，家里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考虑到小姑娘的心情，并没有拆穿她的谎言。
所以，何可人选择直接打断了郝恬的臆测，“与陈桑格无关，他是个守信用的人。这问题关键，在你，你要有什么想法，就和你大伯他们说清楚。”
“你要是觉得大伯真是固执得没法交流，那你就和你哥说，郝律师肯定能帮你想办法。”
“按我的理解，若一直限制你探望的自由，对你的成绩提高和心理健康都没好处。我也会找机会和你哥聊聊，必要时，还可以找你大伯聊聊。但如果你不需要我插手，我暂且可以不干预，我充分尊重你的选择。”
郝恬脸上的吃惊显而易见，她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沉默在屋内静静流淌。
正当陈桑格和何可人以为等不到答案的时候，郝恬的一声嗯，彻底打破了僵局。
“我先自己试试，他们要是不听我的，我再派你出马。”
“成，我随时都能冲锋陷阵！”何可人一口答应。
“那......下次我那个号称行走的精子库的人渣老爹，再到我大伯那要钱的话，你能不能也帮忙想想办法。这种亏本生意，如果做一辈子的话，我不甘心！”
听到这个请求，陈桑格手中的笔都差点被他捏断，哪怕他知道，郝恬并不是因为不信任他，才没有主动和他提过这种要求。
可他们毕竟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非同一般，而何可人再怎么说，也不过就是比陌生人强那么一点点。
两人还是头一回相见，怎么就......
心中的妒忌之火烧的正旺，陈桑格猛得起身，想去阳台吹吹冷风，让自己冷静冷静。
刚抬脚，却听郝恬又有了下文。
“平时我已经够麻烦陈桑格了，他要高考，我不能总打扰他。邱楚鑫倒是能干，但他和我们家的关系没那么亲近，陈桑格自己都那么难了，再让他去开口的话，我不忍心。”
“我不能总让他欠邱楚鑫的人情，就算朋友之间关系再好，若只是一味地让另一方对自己付出，这也不公平。”
陈桑格抬起的脚，又稳稳当当地落了地，心中的妒火一哄而散，快速升腾起的暖意火速占领了他的心口。
“阿鑫他对我好这件事，因为我们是好友的原因，最多只占了三成。另七成的原因，现在我还不方便向你透露，等时机成熟了，我再告诉你。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他不肯帮忙。”
“那......”
郝恬见陈桑格说的这么笃定，心下已经产生了动摇。
但陈桑格觉得，想要对付郝恬的爸爸，不是一蹴而就的事，需要考虑很多的细节，必须坐下来好好商量才行。
“这个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还要考虑你大伯知道后可能采取的行动方针，毕竟你爸可是他亲弟弟，唯一的弟弟。”
“......”
郝恬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大伯之所以愿意养着她，对她好，纯粹是因为她身上流着郝家的血脉。
至于对她妈妈，顶多就是有那么点愧疚罢了。
但这种愧疚，随着时间的推移和金钱的付出，会淡化，也会被放到天平上估值。
郝恬的沉默和不知如何应答，已经代表了她对陈桑格所言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