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祛魅>第86章 漏声长

  今晚有宴会。

  阮安熙这些日子争分夺秒地去Sibel那刷存在感,成功让Sibel对她有了兴趣,于是在面对Sibel提出的邀请时,阮安熙非常愉快的答应了。

  Sibel是这场宴会的东道主,却并不露面旁的人也不知晓,听阮安熙说,是为了给给司饶的演绎事业铺路。

  阮安熙还透露了别的八卦给他,司饶的父亲是华国人,目前已经和Sibel离婚,Sibel希望司饶留在英国,但司饶却意外在华国火了,所以,为了让司饶改变事业发展版图重心,Sibel得在英国演艺业内划出一块地方让司饶待进去。

  阮安熙说这是提前赊给陈解咎的情报,还想知道别的情报就得拿东西来换了。

  陈解咎说那行,他再思考一下。

  阮安熙说世界上没有这么好算的生意,赊账就算了,第二次还不光顾是什么个理。

  陈解咎就被拉来参加晚宴了。

  司饶说她需要一个男伴,一个人难保不被骚扰,到时候被一堆无关紧要的小喽啰围着,耽误她做正事。

  “正事?”陈解咎试探。

  阮安熙很警惕,没透露什么:“当然。”

  “祝你成功。”陈解咎说。

  当夜,二人一同到了宴会厅,这次宴会邀请了英国演艺圈的不少人,火的不怎么火的都有,甚至连国外的人也有,只要有这个意愿,就都能来,反正东道主有钱,地方大。

  Sibel就是这样,在不感兴趣的事上总是懒得多管,要不是看在司饶是自个儿子的份上,组织宴会这种事,Sibel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做。

  这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交际会。

  这人也未免太多了,陈解咎暗自吐槽,虽然个个都是俊男靓女,但陈解咎依旧提不起什么兴趣。

  司饶借他挡过几次搭讪,差不多绕着场子走了一圈,让旁人晓得她有男伴之后,便弃他而去,花花蝴蝶似的扎到人堆里去了。

  指定又安着其他心思,和阮安熙相处这些时日,他都习惯阮安熙这般了,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亲近,能被阮安熙看上,肯定是有利可图。

  也是奇怪,这宴会不是为司饶举办的么,怎么不见司饶人影。

  说曹操曹操到,下一刻陈解咎眼前便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司饶和许榴并肩站着,交谈甚欢,俩人皆穿着纯黑色礼服,远看竟看不出大的区别,陈解咎又看一眼,发觉这面料有些熟悉。

  他这Sibel工作室里见过。

  很多高级服装设计师在设计重要的礼服时,为了更贴合设计师的脑洞和整体风格,所用的布料都是专门定制的。陈解咎不知道这面料是不是,又或许只是巧合,若不是,那就是Sibel为二人都专门定制了一套晚礼服。司饶便算了,Sibel为何对许榴这么好?而许榴又为何愿意承Sibel的情?

  那厢司饶又说了什么,陈解咎敏锐地察觉到许榴笑容僵了僵,但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接着二人便一同朝陈解咎左边走去。

  陈解咎心道,拿眼神追随不算跟踪 。

  二人一直走,走到陈解咎快要看不清,事实是下一刻陈解咎的视线就被旁人挡住了,那人是无意的,陈解咎也不好把人请走,毕竟人家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陈解咎定了定神,收回了目光。

  他本不是为了找许榴而来,只是被阮安熙套路了被迫过来而已,他只需在此地消磨时间,等阮安熙承完Sibel的情,又办成了事,他便功成身退。

  司饶如何,许榴如何,都与他无关。

  为了将这事抛之脑后,陈解咎特意找了个角落的清净地方,他没忘记待会儿还要当阮安熙司机,放在手边的酒一口也没动,饿了也只吃点桌子上的水果,其他的他都不感兴趣。

  他容貌俊郎,自接任董事长后,久居上位处理的事一多,身上又自然有了成熟的气质,如此矜贵模样,惹得不少男男女女前来搭讪,都以为他是华裔演员,甚至有人上来直接攀谈说看过他演的电影的。

  放在往日,陈解咎是不屑于搭理的,但此刻的陈解咎甚是无聊,他便轻笑一声,问道:“是吗?我演的什么?”

  金发少女琢磨了一会儿,说:“啊……忽然一时想不起来名字了,但我记得好像是那位叫章恩暮的导演制作的电影。”

  她可不晓得男人演了什么,她知道的华国电影也不多,唯一知道的就是前不久刚拿了环球电影奖的章恩暮,这位导演似乎是华国人?男人的气质和容貌看着可不像十八线小演员,说不定是华国当红影星,而章恩暮导演如此成就,两人有关系的概率是极大的。

  无论怎样,先把话题聊起来再说,就算她猜错,他们也能顺势就着这个话题聊下去。

  女人为自己的机智折服,却不料听到这个名字,方才还文质彬彬的男人倏忽皱了眉。

  女人内心疑惑,忙补救道:“啊那是我记错了,我方还看见章先生在宴会上,我还以为你是同他一道来的,可能是才见了他所以记错了吧。”

  陈解咎内心狐疑,他从未想过这等宴会还会和章恩暮扯上关系,他同章恩暮这些年不算完全没有来往,就在半年前,深港撰稿组还写过章恩暮手上的一个男艺人的绯闻澄清通稿。

  陈解咎微微一笑,说:“章导来了么?我竟不知道呢。”

  “对啊,下个月第十七界环球最佳导演颁奖典礼在西区举行,他又被提名了呢。”

  “是吗……”陈解咎内心微微有了底,但依旧没完全放下心来。

  章恩暮来这一趟极大可能是为了事业,但也不排除揣着其他坏心思,这宴会厅虽然大,可这样瞎逛下去也完全是有可能碰上熟人的,若是许榴和章恩暮打了照面……

  想来想去,思绪竟又绕到了许榴身上去,可他当初接这话茬,分明是要把许榴忘掉的。

  陈解咎三两句打发了女人,转身往卫生间去,在宴会厅里待久了,被酒味香水味熏着,他头隐隐发胀。

  一进去,竟又碰到了熟人。

  许榴站在洗手台前,西服外套的扣子解开了,穿在里面的翼领白衬衫便露了出来,白色断面领巾有些乱了,上面沾着星星点点的水渍,衬衫袖口从外套里露出来,也沾了水渍。

  许榴没发现他,只专注地不断洗着手,那手在冰凉的水下被主人反复揉搓,已泛红了,一条条白色血管清晰可见。

  陈解咎在犹豫要不要现在退出去,许榴却忽然心有所感似的,抬起了头。

  镜子里照出陈解咎的脸。

  “你……”许榴整个人愣住,在反应过来后立刻转过身,面对着陈解咎下意识后退一步,但他忘了他身后是洗手台,后腰重重撞在玻璃台面上,许榴痛得发出一声闷哼,腰弯了些许。

  陈解咎的手先大脑一步做出了动作,他抬起手就要去扶许榴,但心里最后残存的理智阻止了他的动作,他压下这股冲动,将抬了一半的手放下,动作有些别扭。

  “你是不是怕我?”陈解咎问。

  “没有。”许榴摇头。

  “好,我知道了。”陈解咎说。

  陈解咎解释:“这次也是巧合,我的朋友要来参加宴会,担心被异性骚扰,所以喊了我来当挡箭牌,我事先不知道你也在这,在踏进洗手间之前我也不知道你在里面。”

  许榴点点头不说话,大约是痛得厉害,许榴弯腰的幅度又大了些。

  陈解咎担忧道:“要不我送……你让司饶送你去医院看看吧,伤到骨头就麻烦了。”

  “不用,不用管我。”许榴说罢,转过身继续洗手。

  闻到空气中丝丝缕缕的酒味,陈解咎问:“你喝酒了?”

  其实在宴会厅的洗手间里闻到酒味很正常,毕竟外间厅里就是摆满酒的,谁也不能保证酒气不扩散到这里来。

  但许榴的身体情况不允许喝酒,他一直都记得之前许榴喝酒喝进医院的事,方才许榴说话时喘了口气,他便感觉那味道浓重了几分。

  “没有。”许榴闷声说。

  “我把司饶叫来。”陈解咎越发肯定许榴就是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撒谎。”许榴忽然说,语气不咸不淡,“你既说是巧合,不曾跟踪我,那你怎么知道司饶也在,我从未提过他是同我一道儿来的。”

  陈解咎:“猜的,我看你和他关系挺好。”

  许榴嗤笑:“你真是一点没变,一直都是个骗子,你……”

  许榴说到一半,忽然撑着台面低下了头,腰也弯了下去,从陈解咎的角度,就像许榴捂着胃蜷缩了起来一般。

  陈解咎再没心情和许榴拌嘴了,也不管许榴是不是讨厌他,他快步走到许榴身侧想要扶一把,却见许榴捂着的地方并非胃部,而是小腹。

  不知何时,那条领巾已被许榴扯了下来,许榴从脖子到双颊再到耳朵,红了个彻彻底底,眼中蕴满湿意。

  一个猜想在心中形成,在担忧惊诧之余,陈解咎内心竟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他紧紧抓住许榴手腕,压着嗓子,用旁人极少能听到的愠怒声音逼问许榴:“你到底又吃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从来都不知道堤防着熟人,递你什么你就吃什么,司饶不看着你吗?还是说是他……”

  陈解咎理所应当的兴师问罪让许榴瑟缩了一下,他眼睫快速抖动,“不关你事。”

  再磨蹭下去不是办法,陈解咎扶着许榴走到洗手间门口时,许榴已四肢酸软不再能走得动路。

  他正要给阮安熙打电话告知自己要先行离场,眼前倏忽出现个人。

  章恩暮一身纯黑西服,笑容阴森,抬着下巴示意靠在陈解咎怀中的许榴,说:“陈董,别人精心布置陷阱诱捕的猎物,你直接在洞口截胡不大好吧?”

  陈解咎不打算搭理章恩暮,章恩暮却直接走到了他面前,兀自靠近了,贴在浑身瘫软无法动作的许榴耳边,说:“陈董若真喜欢,倒也不必夺人所好,本人不介意与你分享,不知道陈董听说过……3P吗?我们可以一起。”

  许榴死死皱着眉,他虽浑身失了力气但意识还是在的,听到这话内心惊恐得厉害,他右手手臂搭在陈解咎肩膀上,唯一还剩点力气的手指死死抠住陈解咎上臂,无声地反抗着。

  他睁不开眼,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也看不到陈解咎的表情,只知道陈解咎沉默了片刻,他听到陈解咎说:“好啊。”

  许榴满腹不可思议,他不知道陈解咎竟已恶劣到了如此程度。抓着陈解咎上臂的手指颓然松开,方才的反抗是如此可笑,他竟对陈解咎抱有希望,觉得陈解咎会帮他。

  明明刚才在洗手间还那般克制有礼的关心他,都是假的么?

  “附近的酒店都住满了,去我在这处置的房子吧,你开车,我在后座盯着他,这样安排章导可满意?”

  “满意,怎么不满意?”章恩暮痛快答应。

  许榴气结于心,在高剂量的催情药的压迫下,紧绷的神经彻底崩溃,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