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华清风和白无水都错愕地看着沈听雪。
沈听雪虽然有些心虚，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说：“没错，我昨天带着我徒弟去沐浴，中途就遇见了金角银和那个韩意。”
“也怪我大意了，居然让那两个人得手了。”
华清风的眉头一下子就皱起来了：“那你有没有事？”
沈听雪努力地忽视掉脑中少儿不宜的画面，坚定地说：“我倒是没事，就是我徒弟被害惨了。”
谢曦望单纯而又充满欲气的脸忽然出现在沈听雪的眼前。
耳朵不自觉地就红了起来。
“咳咳，不知道那两个人下的什么药，我的小徒弟就那么傻了……”
沈听雪叹息：“我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所以才去回了点颜色。”
华清风的表情没有什么缓和的迹象，反而越来越阴沉：“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沈听雪呼了一口气：“我是想自己解决的……”
华清风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身：“好了，这算什么解决方法？你回寒霜殿上待着去，后面的事情你不许管了。”
说完，华清风又看向白无水低声说了什么，说得白无水眼睛越来越亮。
“好，好，我明白了。”
白无水嘱咐沈听雪这一段时间不许离开寒霜峰。
沈听雪没有什么办法，只能乖乖称是，然后往寒霜殿走去。
裴延玉接收到自家掌门的目光，然后打着哈哈就说：“那我也跟过去看看，万一那个徒弟还有救呢。”
说完，裴延玉就追着沈听雪的脚步一溜烟地跑了。
——
“听雪！”
裴延玉追上沈听雪，笑眯眯地走在他的身边。
沈听雪还没有说什么呢，结果裴延玉一张口就揭了沈听雪的老底：“你刚刚是在撒谎吧？”
“！！！”
沈听雪吓了一跳。
裴延玉小麦色的肌肤在太阳的照射下，突然就变得十分耀眼。
“我早就说了，你是我带大的，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
还是被他说出口了。
“手腕伸出来，我给你看看。”
看出沈听雪的犹豫，裴延玉又无情地补充了一句：
“你如果不乖乖配合，我就回去告诉掌门，你刚刚在撒谎，中药的不是你的小徒弟，而是你自己……”
沈听雪将手背在身后的动作一顿，脑子里想到了之前华清风担忧又生气的表情。
“好吧……”
素色的衣衫下是一只洁白细腻的手腕，上面青色的血管都可以让人看得清清楚楚。
裴延玉面不改色地将手搭在沈听雪的手上，过了好一会儿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也没什么事情啊，就是肝火有些旺盛，没事让你的小徒弟给做点梨糖水。”
将手放下后，裴延玉立刻就调转方向：“我就不去寒霜殿了，你徒弟是个傻子的事情，我会帮着瞒的，放心吧，小听雪。”
浅蓝色的身影从面前消失，沈听雪有些尴尬地甩甩手腕：“这他都能验的出来。”
——
回到寒霜殿的时候，正值下午。
暖洋洋的阳光洒在山头，为山上万物勾勒出一层金边。
沈听雪是一步步慢慢走回来的，他觉得实在是尴尬。
一开始收徒的时候，沈听雪确实是怀着不好的心思，但是发现谢曦望心智单纯之后，那些肤浅的心思就全都被他抛在脑后。
可偏偏……
沈听雪站在廊前，只觉得浑身不对劲，尤其是某两个地方……仿佛还有一只粗粝的手在不断地抚摸揉搓。
沈听雪猛地退后了一步，断定现在必不能回去，转过身就想往山下跑。
“是师父吗？”
少年声线阻拦住沈听雪离开的步伐。
沈听雪干巴巴地转过身，勉强地笑了笑：“下午好哦，你已经起床啦。”
谢曦望的头发用一根黑色的发带简单的束起，弟子服的两只袖子被卷到手肘上方，露出有些伤疤的小臂。
两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正抱着一堆洗干净的衣物，沈听雪昨日换下来的衣物赫然在内。
“啊！”沈听雪低呼一声，然后直接冲过去就想将衣服抢回来。
但是谢曦望比沈听雪高，又打定了主意不让沈听雪碰衣服，所以一番争夺之后，衣服依旧本本分分地待在谢曦望的手里。
就在沈听雪准备用法术“恃强凌弱”的时候，谢曦望突然闷声开口。
“师父，你没洗手……”
脑子里好像有一根弦断了，沈听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谢曦望将自己的贴身衣物一件件地晾晒好。
晾好衣服的谢曦望将袖子放下来，呆瓜似地站在沈听雪的面前。
沈听雪觉得在这个徒弟面前是面子留不住，里子也留不住，整个人都有些摆烂了。
忽而，腰带被人扯了一扯。
若是其他人，沈听雪还会觉得是个登徒子，但是眼下勾他衣带子的是傻了吧唧的谢曦望……
沈听雪有些无奈地问道：“怎么了？”
谢曦望看了看沈听雪，又抿了抿唇，然后才说：“师父，我记性不好，不记得昨夜的事情的。”
沈听雪：“嗯？？？”
【孩儿啊，你是把师父当傻子吗？】
谢曦望的表情肉眼可见地萎靡了下去，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没有”，然后又换了一种说辞。
“我没看见师父的，我蒙了眼睛的……”
他应该是想消除因为昨日沈听雪对他产生的心理芥蒂，但是却越努力越失败。
沈听雪内心在尖叫，表情却越来越平静，而谢曦望的脸也越来越白。
“那我不说了……”他将头狠狠地低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过了一会儿，又扯住沈听雪的腰带。
“那我把碰过你的手砍掉可以吗？”谢曦望几乎是哽咽着说着话，“你别不要我……”
沈听雪只觉得谢曦望拽住的不是自己的腰带而是自己已经岌岌可危地心脏。
要知道，谢曦望完全就是按照沈听雪的理想型长的：
亮晶晶的小狗眼，红润微薄的嘴唇，白皙细滑的肌肤……
如今，自己亲手挑出来的人可怜巴巴地说别不要他，沈听雪半是自暴自弃，半是顺从自己的心意。
他伸手握住谢曦望背在身后的右手，然后温声细语地说：“我不需要你砍掉你的右手，也不会丢下你。”
谢曦望泪眼朦胧地看向沈听雪，眼中是显而易见的依恋：“那你会讨厌我吗？”
沈听雪心又一软，伸手替他擦了擦眼泪。
【怎么会讨厌你呢，就是喜欢你才会让你当我的徒弟啊……】
沈听雪感受到谢曦望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然后他居然偷偷笑了笑。
沈听雪：“？？？”
“你笑什么……”
谢曦望有些心虚，但是确实是不再哭了：“那你也不会死了吗？”
“死？”
沈听雪起先还有些茫然，然后忽然想起昨日的一些模糊片段，自己好像确实说过死不死的。
“不，不会，当然不会……”
沈听雪有些尴尬，他记得本来谢曦望是想去找华清风来解毒的，但是自己和他说他走了自己就会死，然后二人才会在浴池里……
不能再想了！
沈听雪拍了拍脑袋，然后扭头看向谢曦望：“曦望啊，你饿了吗？我们要不一起去做饭？”
几乎是沈听雪话落下的同一个瞬间，谢曦望的肚子“咕噜”一叫。
“你从早晨到现在都没有吃饭的吗？”
沈听雪一边拉着谢曦望往厨房的方向走，一边问：“你早晨不是自己做了粥？没吃吗？”
谢曦望摇摇头：“没有，那个是做给师父吃的，曦望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