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雪不动声色地溜到屋檐下。

  里面的对话还在继续。

  金角银似乎很不满韩意的反驳,粗矿的声音猛地提高:“你这是想要我和你一起担着?你可别忘了,要不是我你就死在了沈听雪的手中了。本来这件事情,根本不会出现什么纰漏,怪只怪你自己不中用。”

  韩意的伤似乎还没好,说话间还会难受地喘息:“二长老……”

  藏在门外的沈听雪撇撇嘴,这个老家伙怕是忘记了自己已经在沈听雪面前明牌了,还想让韩意一个人担着。

  沈听雪学着电视剧那样,将窗户戳出了一个洞,再操纵灵力将药粉一起送进去。

  在这个过程中,沈听雪还发现这两个人一开始居然真的是想让自己死,昨日金角银说的话也都是真的,只是韩意撒错药了……

  沈听雪有些后悔,自己果然还是太手下留情了。

  沈听雪很气,于是就将裴延玉给的药粉全部送了进去,然后下了恶毒的诅咒:“最好痒死你们!!!”

  ——

  沈听雪回到逍遥宗的时候,恰好看见裴延玉正踮着脚尖翘首以盼。

  看见沈听雪的身影之后,他的目光陡然一亮:“听雪,你回来啦,成功了吗?”

  “啊,什么东西?”

  裴延玉嘿嘿一笑:“你可别想瞒我,你是我带大的,一撅屁股,我都知道你拉的什么……”

  “停,成功了。”沈听雪觉得自己现在好歹是个仙,被人这么说怪尴尬的,就很快地打断了他。

  说起来,沈听雪刚入宗门的时候还只是个六七岁的小奶娃,师兄华清风当时年纪也小,逍遥宗从上到下就只有裴延玉一个闲人,所以说是裴延玉带大的也没错。

  想到这个事情的沈听雪有些担心,生怕裴延玉发现这具躯体已经换了芯子,所以沈听雪应和了几声就想快些离开。

  结果裴延玉却拉住了沈听雪:“你下完毒就回来了?这样多没意思……”

  “我问你,你下的人有没有地位?”

  沈听雪被裴延玉钳制住,又不还 手,只能尴尬地点头:“算是,算是个大人物吧。”

  裴延玉满意了。

  只见他微微一笑就拉着沈听雪往主殿走:“且等着吧,没一会儿那人就会送上门来。”

  ——

  主殿里站满了人。

  华清风、白无水、轩辕澈、赵怀安……除了在外游历的四长老和还在看守禁地的二长老,逍遥宗有名有姓的人都到了。

  白无水一看裴延玉扯着沈听雪进来,忽然就怒了。

  “你个狗东西,不去好好给弟子们上课,扒拉听雪做什么?”

  白无水一把将沈听雪抢到自己身后:“你最好把我们叫过来是真的有事,不然你下个月的灵石也别要了!”

  裴延玉瞪大了眼睛:“我靠,大师兄你这也太狠毒了吧,这个月的灵石就没发了,下个月再不发我吃什么?”

  白无水用鼻子喷气:“吃屎!!!”

  “所以三长老把我们叫过来是要干嘛啊,我今天难得休假……”轩辕澈打了个哈欠。

  “等等嘛,很快就来了。”

  沈听雪被白无水挡在身后,有些疑惑,这个裴延玉究竟是要做什么啊……

  ——

  半炷香过去了,风平浪静;

  一炷香过去了,大长老预备生气了……

  忽然,裴延玉猛地跳了起来,顺手用华清风的袖子抹了把脸。

  “来了!!!”

  华清风:“???”

  随着裴延玉的话音落下,几个逍遥宗弟子带着五个穿着灰白色衣服的人冲了进来。

  灰白色衣服,这是破刃门的人?

  沈听雪的瞳孔一缩,想不到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惊疑间,沈听雪看见裴延玉笑着冲自己眨了眨眼睛。

  沈听雪:“???”

  “啊……”

  一个压抑地哭嚎,引起了殿内众人的注意。

  为首的那个满头大汗的破刃门弟子,一下子就跪了下来,看向裴延玉的眼睛中充满了恳求。

  “求裴长老救救我家二长老。”

  裴延玉脸上的笑容一顿,然后不可思议地问:“你说你身后的那个被包成粽子的人是谁?”

  弟子咬咬牙重复:“是我门的二长老金角银……”

  裴延玉依旧不敢相信,索性直接走到被其他四个弟子抬着的粽子面前。

  而沈听雪也伸长了脖子,想看个清楚。

  不知道是不是裴延玉看出了沈听雪的心思,于是微微挪了挪身子,让这个“粽子”完全展露在沈听雪的面前。

  裴延玉一边啧啧,一边慢慢抽开绕在粽子身上的白色布条。

  随着抽开的布条越来越多,一张面目全非的脸就露了出来。

  沈听雪一阵干呕,从未见过这么丑的人。

  裴延玉掩去面上的笑意,故作担忧地问:“怎么成这样了?”

  为首的破刃门弟子是金角银的大弟子张剑。

  “我也不知,只是找到我师父的时候,他就已经浑身起了红色疹子,和他一起的还有韩意师弟。师弟的身上也是一模一样的疹子。”

  裴延玉手边的金角银发出虚弱的喘息声,让裴延玉连连摇头。

  “既然两个人都是一样的症状,怎么就带着金长老一个人来了?”

  想到昨夜二人的所作所为,沈听雪不想错过这二人中任何一个人的惨状。

  张剑没见过沈听雪,听见沈听雪问话,稍微呆了一下才说:“韩意师弟之前负伤,出了疹子之后,人已经昏过去了,不好带过来了。”

  沈听雪点点头,舒服了。

  张剑回完沈听雪的话后,又担忧地看向自家不成人形的师父:“实在是破刃门的医者没有头绪,所以只能来麻烦裴长老。长老是炼丹第一人,只希望您能救救我师父。”

  裴延玉聚精会神地看着金角银脸上被挠破的红疹,有些困惑。

  “他不痒吗?”

  张剑总觉得这个话有些奇怪,但是救师心切的他已经完全管不了那么多了。

  “痒,只是破刃门的医者给他喂了软骨散,不让他抓挠自己……”

  裴延玉记下金角银的症状,然后就站起身递给张剑一个瓶子。

  “你回去将这里面的药混合温水给你师父服用,不出三天红疹就会消下去。只是这药水药力极强,待到红疹消尽之后,可能还会腹泻三到七天。”

  张剑感激涕零,拿着药水就要后退,说自己还得赶回去查清究竟是谁下得毒。

  ——

  张剑几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直到那几个灰白色人影消失在眼前,华清封才没好气地开口:“你和听雪搞什么花样?”

  沈听雪一颤,万万没想到自己就这么暴露了。

  华清风今天很忙,不仅要帮二长老处理禁地的事情,还得去查昨夜潜进逍遥宗的人是谁,结果被裴延玉揪着来看了这么一出闹剧。

  裴延玉笑眯眯地说:“哎呀啊呀,什么什么花样,我不就是救了个人嘛。”

  华清风扶额:“三长老,金角银身上的毒是你下的吧,你看他脸的时候,幸灾乐祸都快写在你脑门上了。还有,你给张剑的药瓶,我早晨就看见你往里面装井水……”

  裴延玉直呼冤枉:“我天,我真的只是为了看他的伤势,这毒是掌门你的亲亲小师弟下的,可与我无关哦。”

  沈听雪眨眨眼睛,似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裴延玉居然就这样将自己卖了?

  不等沈听雪谴责裴延玉,华清风的目光就扫了过来:“听雪?”

  沈听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吧,是我……”

  “但是,我给他下毒是有原因的!”

  白无水摸着小胡子问道:“什么原因?”

  “昨天不是有人潜进逍遥宗嘛,那个人就是金角银!而且他还……”

  对我下毒几个字在喉咙间滚了几圈变成了——“对我徒弟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