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历史军事>帝国的忧伤>第88章 柳暗花明

一大早,敲了敲沈芗的房门,没有人应声,已经连续两天没有看到她的身影了,透过窗户缝隙往里面看,确实不在,印象中,夜里并没有听到她进出的声音,大概她住在军营了。

所有人都在忙碌,但是与刚来的那两天状态是不一样的,现在不再有那种憧憬和兴奋,取而代之的是愁容满面,或者面无表情的茫然。

在这样的环境中,感觉到了那种分明的压抑。躺在床上就不想起来,起来了也不想出去,懒洋洋的,没有了期待,被动而又无奈的等待着雷电过后的暴雨。

北桑过来的时候,脸上竟然挂着兴奋的笑容,夏子末想象不出来现在还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姚胜同那边有消息过来了,看来是有戏了。”他迫不急待的说,“他约见你,咱们现在就过去吧。”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何以见得?他同意啦?给我们多少货?”

“还没有到这一步。”北桑催着他起身,“姚府的管家只是说有些事情需要和你详聊,你说是不是有戏啦?要不然又何必要找你详聊呢?”

两人快步往姚府赶去,只带了四个护卫,没办法,阿刁把人都调往京城去接常秋奎了。

“算时间,阿刁今天怎么也应该回到大凉州了呀,怎么还不见他人影。”夏子末愁道:“不知道是不是出岔子了。”

“三皇子你这是希望出岔子呢还是不希望出岔子呢?”

“就看阿刁这次机不机灵了,任务是重了点,近卫属安插了几个人进去的?”

“五六个人,身手都是一等一的。”北桑道:“说实话,我担心沈芗的人篓不住这样的场子,失手了就糟糕了。”

“应该不至于,行动是她自己要求的,她知道这次行动的重要性,再说了,他们的对手也只是近卫属的这五六个人,我们的人并不会真正的反抗,只要到时避开近卫属主力的埋伏就行了,他们埋伏的地点是在哪里的?”

“架子村,已经告诉过沈芗了。”

到了姚府外面,泥地上到处是杂乱的脚印,再近一点的石面上还留着些没有洗去的血迹,看来又是一场触目惊心的血战。

进了里面,姚胜同一如上次的和蔼,更有处事不惊的沉着,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夏子末很是惊讶,这姚管家真是好涵养,府上发生了这等大事,竟能岿然不动,至于内心是不是毫无波澜,别人就不知道了。

“我只是个管家,少东家的那一摊事我哪里管得了?也就只能高高挂起了。”他呵呵一笑,切入正题道:“上次你们说的生意,也并非不可做,不过你要知道,如非特殊考量,我们是不会跟你三皇子做生意的,风险太大。所以要看你能提供什么样的特殊价值给到我们。”

听他这话里有话欲进还退的意思,当下信心一提,“管家如此说法,想必是有其它的交易需求的,不妨说来听听,只要能做到,我当尽力便是。”

“能否请三皇子帮忙引荐一个人?”

夏子末一愣,自己只是人见人多的在京城无人待见的皇子,能为他引荐谁呢?

“张蔷公副将,穗嫔娘娘的堂弟。”他微笑着说,“我听说穗嫔娘娘跟张将军关系很好,这点难不倒你吧?”

“可是他如今正在西北边境值守呢,好像要到明年才可告假。”

“这事简单,你让穗嫔娘娘修书一封便是,我会派人过去与他接洽。”

“好像并没有多大障碍,我且先答应你便是,不过,最终我还是得回去跟她商量一下。”夏子末说道:“不过你能否告诉我要与他做何等层面的沟通,这样我好让穗嫔娘娘休书时也好有个尺度。”

“本来,我们有其它渠道可以与他对接上,只是衡量再三,还是以穗嫔娘娘出面为最妥当,所以,你应该知道,我们需要的是让穗嫔娘娘帮我们与张将军之间建立信任。”管家说得轻描淡写的,他起身从里屋拿出来一只碧碗,确实是个稀罕的玩意,“这是给娘娘的一点见面礼,后续如能成功引荐,另有大礼相送,而你这边,生意自然可成。”

两人出了姚府,心里都在打鼓,不知道这姚胜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隐约的感到,他们背后一定是在策划什么大的生意,要不然不会冒然搭上穗嫔这条线。

“有派人去盯他在京城的踪迹吗?”

北桑点点头:“当然,他还是去了银庄,其它的地方并没有去。”

“那这个银庄就是他们的联络点了?”夏子末道,“不是说他一般一个月去一次吗?这次才间隔三五天,而且回来之后便带来了给我的条件,显然这次到京城的目的就是针对与我的交易。”

北桑也认可,但是他又道:“可是回来的人报告说,他们对银庄监控了好几天,由于每天来往店里的人很多,他们无法锁定可疑的人跟踪下去。”

“掌柜呢?”

“掌柜每天来往于店里和家中,没有去过其它任何地方。”

夏子末“嗯”的一声,“反正不急,这条线慢慢的跟下去好了。回到京城,我要立即推进张蔷公的事,把姚府的大米生意拿下,不管怎么样,先把碗里的吃进肚子才能算数。”

一回到府中,就看到了沈芗刚进了屋里,赶紧上前敲门,看到沈芗一脸疲惫的样子,“你跑哪里去啦?两天都找不到你,还以为你回了京城亲自带队去劫人呢。”

“我跟少主在一起,我有那么傻吗?听你的,我不会莽撞的去暴露我的身份的。”沈芗说道,“我早已通知南昇了,按理,快有消息过来了。你那边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夏子末摇摇头,“我也在等呢。”

刚进屋子,就看见李卫有些着急忙慌的样子进了院子,看到沈芗在旁边之后,他明显放慢了脚步,朝夏子末招手,拉着他出了院子,“你的人呢?这时间也差不多了吧?”

“快了吧,我正在等消息。”

“不会出什么岔子子吧?我从早上起来就有点心神不宁。”

“有你的人呢,你有什么好怕的。”

话刚说完,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一个身影从马上跳了下来,赫然是阿刁,两人都抢步上前。

只见阿刁身上血渍斑斑,他打量着二人,噗通一下跪下,“三皇子,阿刁辜负你了。”

李卫懵圈,抢先道:“怎么了?你快说。”

“人被沽族抢走了。”他懊恼的样子。

“快起来,你没受伤吧?”夏子末上前摸摸他身子,左右前后的拍了一下,还好无碍,看来是别人的血溅到了他身上,当下心中了然,把李卫挡在身后,悄悄的笑着向他竖了个大拇指,然后大声道:“你的问题回头再收拾你,你快从头到尾把事情跟李大人好好的说一说。”

“前面一直都很顺利的,因为有李大人的令牌,我们把常秋奎提了出来,可是出城不到四里路的时候,路两边草丛中、树石后面,突然冲出来五六十名蒙面人,个个身手了得,咱们虽也做了充分准备,也有几十号人手,可是完全不是他们对手,他们全是往死里招呼,咱们死九人,伤三十余人。就这样被他们把人给劫持走了。”

“他们选择在城门外下手,难道我这边埋伏的地儿被泄漏了?”他质疑的眼光看着夏子末,看得心慌慌,一会儿才又厉声道:“我的人呢?”

“都在后面,应该傍晚前都能到了,你那边死三人,伤二人。”他低声说道:“我是途中找了匹马先行赶来禀告的。”

“你们是办事的?”李卫气道:“这事我已经报上去了,首领大人亲自督办此案,这下你们可把我害惨了,这个常秋奎对对我有多重要你知道吗?”他低声质问夏子末,“说实话,你是不是在捣鬼?故意帮罗川平掩盖此事?

“你说什么呢?”夏子末大声道:“哪有搬石头砸自己的道理,我不要活啦?你觉得我是作死的人吗?”

李卫指着夏子末,“你们给我等着,那些蒙面人究竟是谁,我会查出来的,等我的人到了之后,我再找你们算账。”说着他气呼呼的走了。

夏子末从来没见过他这般生气,心有余悸的拉着阿刁回到府中,又敲了敲沈芗的门,对着她兴奋的低声道:“成了,成了。”

一起进了屋里,情不自禁的拍了拍阿刁的肩膀,“这次的事办得太棒了,刚才你那戏演得,我都以为是真的了。”

“没有演戏,都是真的。”阿刁哭丧着脸说道。

“什么?”夏子末跳起来,“什么真的?常秋奎真被沽族劫走了?”

阿刁点头,“刚才没有一句假话。”

沈芗瞪大眼睛,“不可能呀,那你有没有看到南昇?”

“后来没走多远就在路上碰到了他,由于有近卫署的人在场,我们没有打招呼。”他说着又简单的把刚的话又跟沈芗说了一遍。

“这事会这么巧吗?”夏子末疑惑道:“南昇的人马和近卫署的人马分别埋伏了个寂寞,还是被沽族早早的劫了道。”

沈芗琢磨道:“近卫署的人应该是没想到他们会在城门外劫持,而南昇的人大概在看到沽族出手后就放弃了计划,毕竟以他们的力量,还不至于能与沽族硬斗。”

夏子末坐下来,“别急,这事再慢慢捋一捋,目前来看,其实对于我们也还是有利的。”

沈芗也道:“那是,只要不落在近卫署手上,就都是好事。”

“可是这恰恰也暴露了常秋奎身份的可信性,要不然,沽族不会花这么大代价明目张胆的行动。”阿刁说道。

夏子末看着沈芗道:“阿刁说得没错,我刚开始只是想让南昇去冒充沽族的人出面劫持,可是万万没想到真的沽族出手了,这只能说明罗夫人她的身份——”

沈芗难过的摇着头,“我也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你说会是什么结果?”

“以现在的朝廷局势和氛围来看,如果罗夫人身份被证实,肯定对罗府会是一场血雨腥风。”夏子末尽量平静的说道:“不过好在常秋奎现在转到了沽族的手上,他这条线算是没有威胁了。黄文朝成了关键,我已经跟他聊过了,也暗示过他,估计他还是能挺住的,如此李卫再失去一条线。三失其二,他不会轻易得逞的。”

沈芗还是担忧:“可是现在李卫已经确定了夫人的身份,在皇上面前有没有证据还重要吗?”

“不然,现在虽然双方在打明牌了,按道理,父皇认定的事固然不需要再行求证,可是他们这次面对的是罗府,他要想真正的打倒罗府,就必须要拿出实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