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历史军事>帝国的忧伤>第11章 被抓

殷玉旗完全不像个巡防营副统,他对沈芗很客气的打了招呼,就像个邻家大哥。

事实上,他对谁都客气,无论是月华院的那些姑娘们,还是自己的那些下属,亦或是随便什么路人。

沈芗试探着问他凶手找到了没有。

殷玉旗摇了摇头,“不过总算有了点线索。”他说着摇了摇手上的一封信,“我们在死者身上发现了一封信。”

沈芗一惊,暗叫不好,同时暗自责怪当初怎么那么粗心,为何不搜下他身。

夏子末也有些悔恨,他悔恨的倒是如果能拿到这封信,可是发财了,相信有人会花大价钱把他买下来。

“那信里是什么啊?”

“涉及到一桩案子,我得回去跟太子禀报了。”殷玉旗说完告别两人。

沈芗喃喃道:“不好了,这下要出事情了。”也慌了神似的走了。

夏子末却想,这丫头真是爱操心的,别人的事情搞得跟他自己家人似的。

回到月华院里,正要进房间。

三个劲壮汉子冲了过来,二话不说,架起夏子末就往外拉。

夏子末拼命挣扎。

月瑛惊呼,“你们要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没有王法了吗?”

她一边高喊救命,一边拉住夏子末的手臂,又哪里抢得过这几个壮汉呢?她自己也一同被拉着在走廊里走了很远。

一个壮汉突然停下来,从怀里拿出绳子,把夏子末的手臂和身子绑在一起,只是没绑他的脚,这样确保他还能走路。

“喂,几位好汉,这样不明不白的算什么事情啊?怎么也得报上名来,谁让你们来抓我的?”

他们一个人牵着绳子的一头,两个人在后面赶着,像是溜骡子。

一个人道:“跟你明说了吧,我们是包大夫府上的,否则,给我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绑架皇子啊。”

一切都莫名其妙。

夏子末冷静下来,肯定又是那个死女人,几天不见,以为她死绝了,刚放松下来,没想到这娘们还是没完没了折腾自己。

只是后悔刚才没有时间把弓弩带上,否则——

想到这里又摇了摇头,带上又怎么样?自己真有胆量杀了她吗?她可是那个邯国皇帝最宝贝的公主。而邯国,可以说是这片大陆最强大的国家,夏国只不过是个依附于它的小国而已。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夏子末甚是忐忑,祈祷这次妖女不要太过分才好。

几人只是叫他稍安勿躁。

月瑛只能在后面跟着,可是想着这样跟着也不是办法,得想办法找人相救,上次被抓走已经是搞得遍体鳞伤,这次还不知道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便转头,往陵王府跑。

夏子末这次倒想通了,也不去跟这几个奴才逞口舌之快。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骂了他们,他们也不会把自己放了,反正他们也做不了主,可能还会给自己找罪受。

君子不立围墙之下,该服软时就服软。

转眼间已被他们带到了城东的东沙湖。

和风飘絮,湖波轻漾,几只鸭子正在湖里嬉戏。

樱花公主正坐在一棵树下的石头上,望着宽阔的湖面发呆。

夏子末一下紧张起来,心想他不会把自己扔到河里面吧?自己可不会游泳。

樱花公主面无表情的站起来,接过绳头,从前面拉着夏子末走。几个壮汉则远远的落在后面跟着。

夏子末心里发怵,这真是奇怪的一幕。两个人都不说话,像是沉默的遛狗。

他这次的原则是,只要她不说话,自己也坚决不说话。

这次也懒得骂她,因为骂她根本不顶用,这女人根本不吃这一套,再难听的话她都无所谓,甚至相反,你越骂他,她越兴奋,就会越想着法子折磨自己。

可是真的也挺纳闷的,竟然就这样无聊的,陪着她绕着湖边走了半天。

要不是双手被缚,再换个美妙可可的姑娘,还真是不错的美妙时光。

毕竟,这里的景色,还不算差。

难道她只是让自己陪她散步吗?不可能。

感觉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要是真发生什么事情,让她从此以后不要再来麻烦自己,就太好了。

心里面正在思考着各种假设,忽然听到月瑛正在喊着自己。

回头一看,只见月瑛带着陵王、包营生,还有礼部的张明浦,匆匆的来到了湖边。

月瑛刚去陵王府求救,那也是鼓足很大勇气的,她自知身份低微,但是事关夏子末的安危,只能硬着头皮。

陵王听说是樱花公主,甚是头疼,他自己肯定不方便说些什么,只能拉上包营生。

包营生虽然在樱花公主面前同样没有威严,但是没有办法,职责在身,责无旁贷。

至少,一些面子上的事情还是要做到的。

张明浦是礼部侍郎,一直负责外宾事务,重中之重,乃是维护与邯国的同盟关系,因而常常进出于包营生的官邸。

说起来,夏国的皇子与邯国的公主之间发生的事情,没有小事。

包营生责怪着樱花公主,接着赶紧给夏子末松绑。

樱花公主看着这么多人兴师动众的,满脸不屑的说:“你瞧你们一个个的,有什么好慌的,真的是大惊小怪,我有欺负他吗?夏子末你自己说说,我有没有欺负你?小题大做。”

夏子末突然有些感动,原来从不被人待见的人,还是有人在乎的,就连堂堂的包营生也得给自己面子,虽然这面子也仅仅是面子上的。

樱花公主这么说,夏子末干脆不吭声,此时无声胜有声。反正自己被五花大绑成这样,每个人都看到了,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

包营生却对陵王致歉,低声道:“咱们这公主,这两天心情不大好,她父王连续几道御令过来,把她狠狠责骂了一顿,还让她即刻回国,所以她难免有些郁闷,做出了不理智的事。”

陵王只得说:“还好,幸亏没弄出什么后果来。”

夏子末听包大夫这么说可不乐意了,“她什么时候理智过吗?我就奇怪了,她要发泄也好,要整人也罢,好歹换个人吧,老盯着我一个人,我快被她薅秃噜了。”

包营生只能尴尬的赔笑。

“你说她是不是像神经病一样,拉着我没事干在这里兜了两圈,我的腿都酸死了,手臂也酸得要死。”

没想到樱花公主在后面咯咯的笑了起来,一扫刚才的阴霾。

夏子末回头愣愣的看了他一眼,像看一个怪物似的,心想,怎么自己一表现得痛苦,她就从抑郁变得兴奋起来呢?

“以后请你别来月华院了,搞得我整晚都没法睡觉,我倒不是怕你,主要是怕我哪天火大了失了分寸伤了你就不好了。”

夏子末这话倒也说得并不完全是假话,他有弓弩在手,虽然伤不了一垄这样的高手,但一般人,必定难以抵挡。

人被惹火了总有失了理智的时候。先打个预防,总是好的。

樱花公主却哈哈大笑,“夏子末,你个胆小鬼,哪天你真敢对我动手了我才欢喜呢,就怕你不敢。”

夏子末直摇头,内心却是被说中的挫败感。自己确实是个胆小鬼,很长时间以来都是。

包营生陪着樱花呵呵的笑。

那个礼部的张明浦自始自终没多说话,此时见气氛缓和下来,便向包营生介绍着东沙湖的景致,

陵王让夏子末没事多去他府上走走,不要在外面瞎折腾。

樱花公主上前拉住月瑛的手,说让她陪自己下馆子。

月瑛被她的举动吓着了,哪想到她会突然拉自己的手,立刻把手抽了回来放在胸前。

樱花公主却又上前搂住她的腰,“月瑛姑娘,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月瑛逃避不开,但是浑身不自在,“我要照顾三皇子呢,不能陪你去。”

“让他一起去啊。”

夏子末“切”的一声,已经说明了一切。

几人正在回程的路上。

突然看到沈芗,迎面跑来,后面还跟着户部金司主事徐文昌。

两人看起来都是很慌很急的样子。

沈芗跑到陵王面前,顾不上喘气,哭丧着脸道:“殿下,李尚书出事了,大理寺的人去抄家了。”

“你说是户部尚书李大人?”一向稳重的陵王此时也有些慌张。

沈芗点头,“殿下,他肯定是被人陷害了,你千万要帮帮他。”

陵王着急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沈芗说大理寺查出来滑力州知府秦大有贪了上万两赈灾款,而且他还贿赂了李尚书,说是给了李尚书的三姨太一大张银票,

“可是知府年初不是死了吗?死无对证的事呀。”

沈芗哭丧着脸道:“是那个姓鲁的混蛋举报了,而且银票被从李尚书家搜出来了。”

陵王问她左丞相知不知道这事。

沈芗点点头,“可是老爷说,这事得按律法办。”

陵王在沉思着。

旁边的徐文昌把陵王拉到一边,低声道:“殿下,这事不能犹豫啦,明摆着是有人陷害设套呀,愚蠢的女人被人引诱没管住手,与尚书何干呀?要抓也是把这女人抓起来,左丞相也真是的,这怎么能不管呢?”

陵王纠结道:“既然都到了抄家的份上,想必已有了实锤的铁证了。现在让左丞相或者是我冒然插手,于法理是有些不合适。”

“殿下咱们不能总这样退——退——退,现在已经无法后退了,火都烧到李尚书身上了,你看这几年来,整个朝廷,多少位忠肝义胆之士慢慢被革除,满眼望去,全是太子的人了。李尚书可是硕果仅存的栋梁之臣啊,如果连他也保护不了,如何给百姓一个交代?太多双忠诚之士的眼睛都盯着此事呢,不能让人寒了心呐!”

陵王把他拉到一边低声道,“这两天我找机会向父皇进言。”随即给他使个眼色,示意有外人在,说话注意。

徐文昌叹了口气,走过来跟包营生打了个招呼,“包大人有心啊,还有空到这里来散心。”

他不知道这都是被樱花公主闹的。

沈芗走到徐文昌边上,喊了声“徐大人”,似乎想说什么,又开不工了口,神情黯然。

徐文昌盯着她,甚是恼怒,似乎对她很有意见,指了指她,“都是你,都是被你搞成这样的。”

陵王上前阻止道:“徐大人,何必跟沈姑娘计较,再说,这事怕是还算不到她的头上。”

“怎么算不上?一切不都是同她引起的吗?”

陵王责怪道:“徐大人呐,我知道你脾气急躁,心情我也理解,但是脾气发到无辜人的头上终归是不合适。”转头安慰沈芗,让她别放在心上。

沈芗早已泪水直流,说是委屈也不是,她内心真的很自责,觉得自己添了不少麻烦,要不是因为自己和姓鲁的事,也不会一步步发展到这个地步。

但是说完全没有委屈吧仿佛也不是,颇有“向天问,天道在何处”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