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廊道的时候他们遇到了一队行色匆匆的鸟面人。
等到鸟面人走远，百里辛才问：“你说萨麦尔和林绝会不会也混在了鸟面里？就比如说刚才那支队伍。”
李沧山：“他们有没有混进鸟面里我是不知道，不过刚才那支队伍可没有玩家。”
百里辛扫了眼远去的背影：“你确定。”
李沧山：“刚才这支队伍我见过，他们在这个基地的级别不低，是生化实验组的，手段狠辣，不可能是玩家。”
百里辛：“哦，原来如此。”
走过了那片炼狱般的实验区很久，百里辛依旧可以听到身后若有若无的哀嚎声。
那声音凄厉痛苦，在整个地道中回荡，久久无法平息，让人汗毛倒竖。
杂乱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听不懂的声音在后面吼叫着。
李沧山把百里辛拉到墙边，一支十几个人的小队立刻急吼吼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每个人肩上都扛着一把绑着刺刀的枪。
那群人走到拐角立刻左拐。
李沧山：“他们被发现了，快点百里辛，我们得走近路了。”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难闻的硫黄味道，李沧山说着从墙壁上打开一个四方小铁门，一股更加腥臭味道像森林猛兽般毫无预兆地扑到百里辛面前。
李沧山：“这是这个基地的通风管道，快走。”
管道狭长，仅仅能容纳一个人匍匐前行。
百里辛跟在李沧山身后，隔着通风管道似乎能听到外面的脚步声。
他们渐渐靠近脚步声，又将脚步声甩到身后。
在通风管道里爬了十几分钟，李沧山忽然停住动作，压低声音：“辛神，前面有东西，会动，好像是人。”
百里辛探出脖子，透过仅有的缝隙往前看，只能看到影影绰绰，有什么在晃动着，却看不清模样。
前面那不明生物本来在动的，似乎也发现了他们，忽然停止了动静。
两方对峙着，谁也不动分毫。
突然，对面发出了声音：“天王盖地虎！”
百里辛：……
李沧山：“夏，夏池？”
“咦。”对面又响起来，“你认识我？你是谁！”
百里辛太阳穴隐隐作痛：“我是你哥。”
夏池：“哥？好像真是我哥的声音！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被发现了，人吓人吓死人啊。”
百里辛：“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不是被关在宋员外家里吗，怎么跑这里儿了？”
夏池：“我就是在调查宋员外家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地道，顺着爬到了这里，这是哪儿啊？”
“咳咳。”夏池方向有其他声音发出，“各位，要不我们还是先从这里离开再说？”
是宋元天的声音。
几人：“……”
李沧山：“都跟在我后面吧，我带你们去找林绝和萨麦尔。”
宋元天：“你声音好耳熟，你是谁？”
李沧山：“我是李沧山。”
夏池：“李沧山？是这次一起进来的玩家吗？”
李沧山身形一滞：“不是，我只是个普通人。”
百里辛：……
李沧山死后玩家关于他的记忆被抹除这一点，看来并没有随着李沧山的重现而改变。
谁能想到，在这偏僻的通风管道都能碰到自己人。大家碰了头，两个人的队伍变成四个人。
他们也终于赶在那群鸟面人之前找到了林绝和萨麦尔。
林绝和萨麦尔跟另外两个同时掉下来的玩家在一起，他们躲在一个楼梯口下面，当百里辛和李沧山穿着面具出现在他们面前时，要不是夏池和宋元天从后面探出了脑袋，林绝的飞刀就冲着百里辛的脖子划过来了。
找到他们后李沧山并没有久留，带着他们拐进了旁边的隧道里。
他们刚刚隐藏起来，先前那支队伍就出现在林绝几人刚刚躲藏的楼梯下面。
那些鸟面没有找到人，嘴里骂骂咧咧无功而返。
鸟面走后，夏池习惯性贴着百里辛，“好险，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他摸着百里辛的后背，手里鼓鼓囊囊的，“咦，哥，你后边是什么？”
隧道里堆着八个人，很是拥挤。
百里辛摘下鸟面，脱掉黑色胶衣，露出了身后的陈晓玲。
几个人下意识猛地后退，拥挤的空间瞬间宽敞了。
还不等夏池收起瞪大的瞳孔，视线很快被百里辛旁边高大的男人吸引过去。
他上下打量着男人，剑眉皱起，“你叫李沧山？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林绝：“我也好像见过他，但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
“真巧，我也有这种感觉。”宋元天探究的目光在百里辛和李沧山身上来回游移，“李沧山，你说你不是游戏玩家？”
李沧山：“现在不是。”
宋元天：“现在不是，那就是以前是了？”
犀利的目光霍然和百里辛对视，“他是不是和红月一样，从玩家转化成了NPC？”
“是以前闯这个副本没有通关的玩家吗？好像也不对，我们好像都认识他。”夏池痛苦挠头，“你究竟是谁啊。”
相比于其他人的疑惑，李沧山显得坦然很多：“既然记不起来，那就重新认识。大家好，我叫李沧山，这是我的入会申请表，很高兴加入芯火公会。”
逼仄的隧道中忽然安静下来。
夏池瞳孔颤动，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和诧异。
有什么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大家好，我叫李沧山……很高兴加入芯火工会
——李沧山
——李沧山
就在他要想起什么的时候，那团画面又被无尽黑暗所湮灭。
他揉着脑壳，目光一点一点描绘着李沧山的轮廓。
就算他现在什么都没想起来，那股熟悉感觉不会错的。
他一定认识李沧山，还是很熟悉的人。
当玩家死亡时记忆会消除，这么说李沧山实际上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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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间。
【他说他叫李沧山。】
【还是芯火工会的李沧山。】
【他不仅仅是NPC吗？我们都不记得他，他是不是死了？】
【可他现在又出现了，以NPC的方式。】
【这有什么用？还是死了吧？没有办法回到游戏大厅的。】
【怎么没用，起码我们大家都认识他，记得他了。惊悚游戏可以删除我们对玩家的记忆，却不能删除我们对副本NPC的记忆。就算李沧山无法离开这个副本，我们也再也不会像傻子一样被系统玩弄记忆。】
【我们记住了他的长相，知道他叫李沧山，知道他在芯火工会。】
在高层的玩家休息室里，一本计算机工具书落在地上。
修长白皙的手指缓缓捏着工具书的书脊将它拿起时，露出了扉页一笔一划认真书写的几行字。
送给灿灿姐……
祝你开心……
——李沧山
手指颤抖，拿了几次才将书拿起来放在桌上。
战栗的指尖轻轻描绘着那几行字，泛红的眼睛紧紧盯着大屏幕。
是李沧山，真的是他。
他还活着，她终于又见到他了。
李灿灿没跟任何人说过，包括百里辛。
她根本没有失去关于李沧山的记忆，不知道是系统bug了还是因为其他原因。为了不让其他人担心，也为了不引起系统的注意，她小心翼翼隐瞒了这件事情，独自不断在脑海中回忆着那一帧帧的记忆，接受他回不来的现实。
他们很早之前就发现玩家死亡后关于他们的记忆会被抹除，但却也有例外。
比如说最开始死在亡灵副本的周广，还有末日丧尸副本的红月。
后来他们总结出一个规律。
如果玩家被副本怪物彻底杀死，关于他的记忆会被抹除。
如果玩家在副本中转化成了其他形式的存在，或是NPC或是怪物，关于他的记忆是不会消失的。
还有一种情况，当副本被封停彻底关闭的时候，就算玩家在里面转化成了其他形式的存在，关于他的记忆也会被抹除。
这些规律其实很容易发现，之所以到现在还无人提及只是因为大家都记不得了。
记不得，又何谈总结发现？
所以当周围其他人都消失了关于李沧山的记忆时，李灿灿就知道李沧山是真的死了。
可现在李沧山就像在等待百里辛出现一样从钢铁之城来到了陈家村。
李灿灿此刻的脑海中只有两个字：奇迹。
扑通！
扑通！
扑通！
心脏在胸腔中剧烈狂跳着，嗓子眼里火辣滚烫。
她捂住胸口，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
说不定……奇迹真的会出现，李沧山会和周广一样也从副本中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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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数变成八个，李沧山要破坏基地的计划算是解决了人数问题。
高马尾和肌肉男和他们并不熟，不过两人听到这么做可以解救同伴后也同意了计划。
就这样，八个人分成四组。
高马尾和肌肉男一组，百里辛还是和李沧山，宋元天带着夏池，林绝和萨麦尔。
四处地方，四组。
李沧山用从百里辛那里拿到的纸笔画了三张简单的地图，跟其他三组讲了路线和可能的威胁以及集合点和逃出口。
最远的一组是李沧山这组，路程在三十分钟左右，他们负责捣毁电力系统。
就这样，刚刚集合的八个人再次分开，各自离开。
三十分钟后，当百里辛和李沧山抵达电力系统处的时候基地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地道里不断响起轰鸣声，头顶摇摇欲坠，砂石砸下。
电力系统前的守卫被叫走，他们很轻松就潜入了发电库。
看着一架架正在运行的巨大机械，百里辛毫不留情地挥动了手里的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