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浴室门被关上。
顶楼豪华总统套房就是与众不同,到处透露着低调又奢华,就连浴室的镜子都是镶金银边的,彰显着逼格。
祝青山看着镜子中的人。
双眼通红,唇……边透着暧昧不为人知的被蹂躏的红肿,整张脸红得就像熟透了的番茄,刚才昏天暗地中的放纵与交缠的画面又不可控制地涌进他的脑子里,他闭了闭干涩的眼。
别他妈想了!
是没拍过吻戏还是没见过男人!
太丢人了!
祝青山觉得要不自己找块地挖个洞跳进去算了。
“扣扣。”浴室门被敲响。
祝青山刚松的一口气又被提起,神经随之一跳。
他已经把上半身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衬衣扔在一边了,被他开着的用来欲盖弥彰的花洒弄湿了。
所以他只能在里面应了声:“怎么了?”
时西楼的声音响起:“你没有洗漱的衣服。”
时西楼有轻微的洁癖,所以酒店里准备的各种床品日用品助理都会提前给他清理好。
祝青山刚刚脑子嗡嗡作响,一抽就冲进来了,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自己什么都没有。
“开门。”门外的时西楼又说。
“哦。”祝青山“咔擦”一声把门打开。
都是男的,不就光个膀子,这有什么的。
他一脸镇静地接过时西楼手中的衣物,“咔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浴室门关上。
时西楼被他这一个动作逗得无声笑了下。
“小心手,不要湿水。”
祝青山红着脸“哦”了声。
祝青山看着手中的衣服,是一件大衬衫和一件休闲裤,毋庸置疑,这是时西楼的。虽然是衬衫,但是面料却很柔软舒服,上面飘着时西楼独有的淡淡木质香。
他鬼使神差地捧着衣服低头嗅了嗅,仿佛冬日里的森林。
祝青山活得糙,一直以来洗澡都是五分钟内解决,这是第一次,他洗了个很长时间的澡,堪称旷日持久。
花洒里的水自上而下浇灌,让他醉酒过后的头疼和晕眩好了不少,身体疲惫至极,大脑开始逐渐清醒。他反复地想着关于时西楼的一切事情。
时西楼的话一遍遍在他的脑海里跟放映电影一样播放。
他这个人,自认从不矫情,过去的二十年里历经风霜只当是平常。时西楼是他第一个喜欢的人,在他还是年少无知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就已经镌刻心底,到后来,他翻越千山来到时西楼的面前,才发觉那份情变了质。
可是他终究得不到,就跟他一生下来就得不到爱,后来短暂得到又失去,他知道自己得不到。
他不怨也不会恨。
只是不甘心。
可是,那一份不甘心,在此刻,似乎所有云雾消散了,所有冰川雪山都悉数翻越。他兜兜转转爬到了山顶。
明明这几年来,祝青山已经越来越擅长控制情绪了,可是想到这,他还是止不住微微颤抖。
他关了水,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来半盒烟,幸好还没有湿,他救赎般地把烟点着,叼在嘴里。他抽了一下鼻子,万千的情愫无处收敛。
时西楼的意思是,三年前的自己并不是一厢情愿。
原来时西楼也动了心。
入戏太深的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按理来说,他应该怨恨时西楼,让他独自痛苦了三年了,也让两个人空白了三年。
可是他怨不了。
就像时西楼说的,人生不止有爱情,如果当时两人真的在了一起,那么他还能不能心无旁骛地在音乐这一条道路上前进,还能不能取得现在还算可以的成绩。
很明显,答案是否定的。
祝青山吞吐了一口烟雾,向浴室门的方向看去,想要透过这一扇门去看外面的人。
他的心口有点疼。
时西楼真狠,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一直在里面猫着不是长久之计,也不是拽哥祝青山的风格,一支烟结束之后,祝青山开门出去。
时西楼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好了很多精致吃食。
时西楼抬眼看他:“衣服长了点。”
穿在祝青山身上松松垮垮的,裤子也卷了两卷才没有掉下来,衬衫更是直接落到了肩颈,整一片肩颈一览无遗。
“过来。”时西楼把手上的处理公务的笔记本电脑放到一旁,向祝青山招手。
祝青山攥了一把自己过长的衣角,总觉得时西楼就跟招狗一样,这个动作跟招呼他家傻狗一模一样。
他愣愣地走过去,面无表情,尽量板着脸坐下来。
时西楼低声笑了下:“谈过恋爱吗?”
祝青山心跳猛一下提高了速率,“没有。”
时西楼翘着腿看他:“宝贝,谈恋爱呢,不能坐这么远的。”说着,他抬脚直接往祝青山旁边走去,径直坐在了祝青山旁边的位置。
祝青山舔了舔唇,头皮发麻。
宝贝……谈恋爱……
所以他和时西楼真的在一起了?
时西楼把桌上的蜂蜜水拿过来递给他。
祝青山木木地接过,努力地做出一副见过世面,没见过猪跑但是吃过猪肉的模样。
他把半杯蜂蜜水喝了之后,很认真地说:“我知道。”
时西楼又笑。
祝青山看着桌上只有一杯蜂蜜水,疑惑道:“你不喝蜂蜜水吗?”
时西楼视线落在祝青山打着石膏的手上,确定没有问题之后,一边手绕过祝青山的后背把人环抱住,另一边手牵住祝青山的手,一下下玩弄着他的细细的骨关节,边玩边说:“我没有醉,我身上都是你的酒味。”
祝青山一顿。
耳朵红了。
时西楼这个人……
他硬邦邦地把剩下的半杯蜂蜜水喝完,然后一边手插兜做得端端正正。
左手一直被握住的触感提醒他,确实,他和时西楼在一起了,在谈恋爱。
他简单地吃了点东西,时西楼去浴室洗澡了。
听到细细簌簌的水声,祝青山耳朵又开始滚烫起来。
他今晚,要在哪里睡!
正在他天马行空了好一段时间后,浴室门被打开。
时西楼穿着一件深灰浴袍,微松的浴袍下,胸口和腹肌一览无余,带着扑面而来的木质香的沐浴过后的清香。
这一定是时西楼独家定制的沐浴液,因为他从来没有闻过这种味道。
视觉和嗅觉的双重冲击让祝青山更是脑子一炸,浑身神经开始陷入紧张和刺激中。
“你收拾了?”时西楼的视线落在一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抓得凌乱的头发上,然后移到茶几上已经被收拾好的东西,“怎么不等服务生来收拾?”
“顺手。”祝青山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平静。
疯了吗?
要是让别人进来看到里面的场景怎么办!
时西楼点了点头,走过来抓了抓他嚣张凌乱的头发,目光落在他通红的耳朵上:“要睡了吗?明天是不是得赶早班机。”
祝青山木木“哦”了声。
客厅的灯被关掉。
卧室的灯被打开,又关闭。
一切陷入黑暗。
祝青山僵硬地躺在边缘的床上,king size的大床上,两个人中间就跟隔了一条银河一样。
祝青山平躺,双手握放在肚子上,安静祥和得就跟走了挺长时间一样。
他这辈子也没有过这样端正的坐姿。
“青山。”身旁的人叫。
“嗯。”
时西楼说:“再往边缘你就要掉下去了,手不能压着。”
祝青山:…………他僵硬着往里靠了一点点。
刚要停止挪动的动作,就被一双大手一把捞了过去。
然后,他就落到了一个坚硬又温暖的胸膛中。
额头被人用嘴唇低头碰了一下,祝青山动作僵,失声。
时西楼低声唤道:“青山。”
“这三年……有没有想过我,当初是不是很难过?”
祝青山面颊绷得很紧,感觉自己眼睛瞬间温热,许久之后,他在时西楼的怀中点了点头。
这样紧密的姿态,就跟三年的空缺只是一场梦。
时西楼感受到了怀中人的微小情绪,他无声地亲亲密密地将安抚的吻落遍祝青山的整一张脸,最后深深印在嘴唇上。
祝青山身体开始发抖:“你呢?”
时西楼轻笑了声:“想,公司里捅了个大漏子,外公生病,每一天都在焦头烂额。当时一有空就会想,你在干什么呢?”
“又在想,要是有了新的喜欢的人,我要不要直接不顾一切把你抢回来。”
祝青山眼眶继续温热,已经到控制不住流出眼泪的地步了,他找回自己的声线,沙哑:“…………时西楼,你真狠。”
突然,三年前和现在,甚至十年前的所有回忆闪过,时西楼对他所有的好历历在目,祝青山眼泪决堤。
时西楼把手放在祝青山背上安抚地揉,声音沙哑:“我听过很多人这么讲我,宝贝儿,我从来没有对自己的决定后悔过。”
“唯独在你这里,我虽然知道自己的选择是最优解,但是还是伤了你。”
“让你难过,就是这所有里最大的败笔。”
他的吻再次落在祝青山的泪痣上:“以后,再也没有下次了,好不好?”
他可以强大到可以抵抗一切来爱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