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方也不知为何如此坚持,硬是没松手,反而整个人都贴了上来。即便腿部不甚敏感,她都感觉到触觉的异常柔软了。这让方淮面红耳赤的同时,也有些急了,再顾不上身为alpha的怜香惜玉,直接抬脚一踹,将人一脚踢开了。
女子痛呼一声,倒在了地上,蜷缩起身子瑟瑟发抖,看上去可怜极了。
然而方淮却对她避如蛇蝎,又“噌噌”退开两步,确定她并无武力威胁之后,便转身要走。只是脚步刚抬,想起什么,忽然又转回身来,剑鞘挑起被子盖在了女子身上。
这算是她最后的怜惜,接着转身便出了营帐,叫人来处理“刺客”。
等做完这些之后,方淮才想起自己进营帐之前正与曲葳说着话,那之前的一切,她是不是都听了去?想到这里,方淮立时想要解释,可等她点开光脑一看,就觉眼前一黑——通话挂断了,时间在三分钟前。那时候她在做什么?有没有来得及把人踹开?
饶是方淮问心无愧,这时候也不免着急起来。正要重新拨个通讯过去解释一番,却见苏定远和袁博义领着人浩浩荡荡过来了,想必都是被“汉王遇刺”一事惊动的。
不得已,她只能先应付了眼前,再与曲葳解释。
*******************************************************
方淮再次拨出通讯,已经是一刻钟之后了。
好在曲葳也没闹脾气,接通得很快,她一接通方淮就迫不及待的解释道:“阿曲你听我解释,我刚什么都没做,那人我也当刺客处置了。刚才是在应付袁博义他们,我绝对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曲葳听完她解释,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甚至一针见血的总结:“我知道,美人计。”
两人通讯方便,方淮的性子还有些粘人,所以她南下之后的种种几乎都事无巨细的告诉了曲葳。而曲葳也知她在南方杀了个人头滚滚,现在敢与她硬碰硬的人不多了,但不代表那些豪族没有别的手段——事实上眼下这才是正常流程。
贿赂、收买、拉人下水。可这些对位高权重的汉王吸引力不大,那就用别的,酒色财气总有一种能引诱她。而美人计几乎可以算得上成本最低,效果最好的一种。
方淮有些讪讪,认真解释:“我是一个负责的alpha,不会被别人引诱的。”
曲葳在通讯的另一头弯起了唇角,也对她解释:“我知道。之前是马车回到了王府,我该下车了,怕发出声音耽误了你,这才挂断的。之后又陪了小星星一会儿,哄着她睡着,现在才刚回寝殿呢。”
方淮闻言终于放了心,可放心的同时,心里还有点说不出的别扭——老婆是不是太淡定,也太相信她了?明明通讯时听到自己这边在应付美人计,她居然一点都不担心,到地方下车还挂断了通讯。之后整整一刻钟的时间,她都不担心自己这边再发生些什么吗?
是的,老婆太过通情达理,她开始矫情了。
不过方淮也知道,自己的这番矫情其实很没有道理。所以她什么也没说,陪着曲葳轻描淡写的揭过了这个话题,然后又说起了之后的打算。
方淮没打算将这事轻轻揭过,虽然给她送美人确实没有派刺客来得恶劣,但她也不打算助长这样的风气,更重要的是她懒得应付。所以她打算把这事也按照行刺来处理,回头再好好调查一下那些给她送美人的家族,但凡他们曾作奸犯科,就绝不姑息!
两人说完了正事,时间也很晚了,子时一到通讯对面就传来了阵阵“噼啪”声。
方淮一听,就问:“你那边在放焰火?”
曲葳已经走到窗边,汉王因为受宠的缘故,王府距离皇宫并不算远。此刻皇宫上空炸开了朵朵金色焰火,她也看得清晰明了:“嗯,就是皇宫里的焰火只有金色,没有你做的漂亮。”
方淮觉得自己被夸了,有点高兴,可时间已经很晚了,她也不好耽误老婆休息。于是两人又聊了几句,直到曲葳那边焰火放尽,这场跨年的通讯也终于结束了。
之前施美人计的美人,此刻早已经被带走了,方淮重新躺回了自己的床上。
可她五感本就敏锐,这会儿躺在床上,就总觉得有股陌生的香气萦绕在周围。她猜到那应该是之前那女子留下的气息,并不难闻,却扰得她有些心烦。于是大半夜爬起来,翻箱倒柜把床上的东西全换了一遍,这才重新躺下。
这次倒是没了那扰人的香气,可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依旧没有睡着——之前那矫情的想法又冒了出来。老婆好像一点都不在意她,她遇上美人计,都没被多问几句。
想着想着,竟是把自己想委屈了,于是越发睡不着了。
如此又过了一刻钟,方淮终于再次翻身而起,穿好衣裳大半夜跑了出去。她跑去了袁博义的营帐,把睡得正香的人摇醒了,丢下一句:“今夜之事,你们看着处置,我要离开一趟。”
袁博义今晚喝了些酒,守岁又熬到半夜,睡得迷迷糊糊听到这话,脑子完全没反应过来。
他稀里糊涂点了点头,眼睛一闭就又睡了过去。几息之后骤然惊醒,猛地翻身坐起,再看营帐中已无旁人。于是挠了挠头,也不知方才那究竟是做梦,还是真的?
而此时,方淮自觉已经交代过,于是大半夜开着机甲又跑回京城去了。
善后的第八天
除夕守夜睡得迟, 曲葳也不像方淮那样喜欢胡思乱想,躺下后很快就睡熟了。
直到半夜,她忽然感觉身边有了动静。起初睡迷糊的曲葳没有多想, 稍稍醒了一下便再次睡着了。可很快,她感觉自己的被子里钻进个人来, 侵入的寒气让她打了个激灵,又清醒了些。然后她终于反应过来,方淮还在南方,自己是孤身一人睡在寝殿的, 那她床上的人是谁?!
曲葳猛然惊醒过来, 手往枕头下一探, 紧接着“唰”的一下抽出把雪亮的匕首,就往身边刺去。可惜下一刻她的手腕就被人抓住了,来人甚至翻身压在了她的身上。
这一刻, 曲葳惶恐极了, 张嘴便要呼喊侍卫——因为星星年纪太小, 却又学会了说话, 所以她不敢将她带在身边,免得小孩儿无意中泄露了她和方淮的秘密。于是相应的,大猫也被她安排去了小星星身边守着,现在除了侍卫她当真无人可以求救。
可紧接着,她的嘴就被捂上了,曲葳心慌了一瞬,接着忽然就放松了下来。因为她嗅到了空气中熟悉的青竹香, 那么此刻压在她身上的是谁, 也就不言而喻了。
虽然曲葳仍旧不明白,睡前还在南方军营里的人, 此刻怎么就出现在了自己床上?
曲葳抬手,直接将人推开了,语气中难得带上了几分怨气:“你怎么忽然回来了?还有你回来就回来,大半夜爬床,还捂我的嘴,是想吓死我吗?!”
方淮顺从的滚开了,却也只是滚到了床边,侧躺着问她:“怎么,吓到你了?”
曲葳难得没顾及形象,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
此刻寝殿里黑漆漆一片,方淮没瞧见,倒是顺手把匕首又递了回去:“你怎么还在枕头下藏匕首啊?真要那么不安心,该多调些侍卫在外面守着的。”
曲葳又把匕首塞回了枕头底下,闻言没好气道:“不调侍卫过来,你当我是为了谁?”
自然还是为了方淮,这家伙动不动就悄悄跑回来,就像今晚这样。她倒不担心方淮被那些侍卫所伤,可她武力强悍归强悍,若是让人瞧见了该如何是好?总不能把人杀了。
方淮一听,也明白这个道理,憋闷了半晚上的心情忽然就好了许多。她又往前靠了靠,直接把脸埋在媳妇颈窝里:“我就知道,你是为了我。等我明天抽空,就在寝殿里装一套示警反击装置,若是真有人敢入殿来刺杀你,保管叫他有来无回!”
曲葳觉得今晚的方淮比起平日更粘人了,她把头埋在自己颈窝蹭了又蹭,活像是只撒娇的大猫。就是那头发在自己颈间蹭着有些痒,让曲葳伸手推了推她:“好了,还没说你怎么忽然回来了?”
问这话时,曲葳还颇有些忧虑,怕方淮在军营里又遇见了什么事。
然而方淮赖在她身边,却闷闷道:“也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曲葳一听这话,心顿时就软了三分,原本试图将人推开的动作也停下了。只是她到底矜持,不好意思把思念挂在嘴边,于是说道:“没关系,等南方事毕,你很快就能回来了。”
这话方淮听得就有些不高兴,就像是之前曲葳明明知道自己遇上了美人计,却偏偏连多一句话都没问。她瘪了瘪嘴,那种委屈的感觉便又涌了上来。这回曲葳还在身边,她便没能忍住,委委屈屈的控诉道:“昨夜除夕,咱们没能在一起过年,你都不想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