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却是心疼小甜糕,她定是因为没有依靠他人的习惯,才将所有谋划都憋在心里,自己闷声去做。
上次阿栀是旁观朝慕使计,这次却想着如何帮她谋划。
阿栀本来还担心辰玥天真浪漫的性子怎么在这种场合里挑事,谁知正好俪贵妃递了话茬过来,被辰玥看准时机一把接住。
皇后跟皇上是结发夫妻,才能算得上是朝慕的嫡亲舅母,而俪贵妃就算位及贵妃终究算是皇上的妾,还当不得一个“舅母”。
尤其是皇后在场的情况下,她这般说话明显没将皇后放在眼里,也是她平时僭越习惯了这才顺口就说了出来。
俪贵妃脸上僵了一瞬,面上有些不好看,目光越过朝慕落在辰玥身上。
辰夫人先一步开口,美目嗔辰玥,柔声道:“当是家里呢这般没规矩,快福礼给娘娘们赔不是。”
辰玥低头摆弄自己腰带上垂下来的流苏,面上不服,小声狡辩,“我就是好奇问了一句。”
她虽然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但是很明显能感受到刚才氛围不对,俪贵妃明显是在为难慕慕,所以她就张嘴问了,她又没说错。
而且慕慕说了,今日不管她在殿里说什么都没人怪她。
辰夫人心里自然知道她没说错,也不是真要怪她,只是不得不演上一演。
像这样的场合她们母女不管说什么都是错的,尤其是她外族出身身份卑微,这么些年过去,旁人虽嘴上奉承她但背地里都在非议她,连带着把辰玥一同说了进去。
若不是辰相心里有她跟女儿,辰夫人这日子怕是过得更艰难。
现在在宫里,辰夫人更是战战兢兢恨不得当个无人在意的边缘人物,可如今这个局势辰家根本没办法撇出去,她跟辰玥自然也是后宫中的焦点。
本来就被无数双眼睛盯着,辰玥说完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母女两人身上。
辰夫人心道都怪相爷,把辰玥宠的没边了。
她这副谨小慎微上不得台面的惶恐模样,瞬间坐实辰玥刚才那话是她自己临时起意说的。
就因为是临时起意开口,辰夫人才没有半分准备。
殿上众人心里感慨,辰家小姐有个当爹的丞相当真是好啊,既不把俪贵妃放在眼里又没把福佳郡主放心上,一句话“为难”了两个人。
不是说辰家小姐因为六皇子跟福佳郡主闹掰了吗?如今看来是不是因为六皇子而闹僵不好说,但至少能看出来辰玥跟福佳不和的传闻是真的。
俪贵妃这么上赶着拉拢辰玥效果并不显著,有时很辰玥对俪贵妃的态度一定程度上反应了辰相对六皇子的态度。
如今看来,辰相帮扶六皇子的事情并非板上钉钉啊。
那就有意义了。
如果两家没成,别人还是有机会的。众人想通这一点,心思瞬间活络起来。
有人想给辰府卖个好帮辰玥说两句话缓和一下气氛,尤其是皇后。
奈何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门外传来女子清冷的嗓音,如冷玉碰撞:
“她又没说错,为何要赔不是?”
“我太学院学规,有疑必问,有问方能有答,她不过是问了个问题何错之有。”
“是不是,俪贵妃?”
这已经是明目张胆的护短了,敢在后宫中这么说话的女子只有一个人——
朝阳。
辰玥瞬间扭头看过去。
朝阳拖着金红裙摆踩着满地夕阳进来,身上也像是镀了层柔黄的金边,像只拖尾的金凤凰,矜贵威严的让人不敢抬头直视。
辰玥开心起来,唇瓣轻抿,漂亮的脸蛋染上光晕一样,视线黏在朝阳身上。
“朝阳也来了。”皇后笑着开口,这才舍得将手中端了半天的茶盏搁在小几上。
朝慕侧身同朝阳福礼,声音轻轻软软,“姨母。”
朝阳缓步走过来站在辰玥身前半步,同皇后微微颔首,清冷高傲的目光从俪贵妃身上轻飘飘扫过,落在朝慕身上,“慕慕怎么还站着呢?”
她视线在殿内环视了一圈,嘴边梨涡若隐若现,笑意微凉如水,问:
“莫不是栖凤殿的椅子少不够坐?若是这样,那站着的人也不该是我家的福佳,是不是啊,两位皇、嫂?”
连先来的梁佑芸都有座位,朝慕却还站着呢。
朝阳无差别攻击,阴阳怪气的语气弄得皇后脸上一僵,俪贵妃也是假意微笑。
朝阳贵为长公主,手上有实权,是后宫里众妃嫔看不惯又不得不巴结着的存在。
皇后像是才反应过来,懊恼地抬手轻拍腿面,赶紧叮嘱下面的人,“还不快给福佳郡主搬个椅子过来。”
见下人正要去,朝阳又慢悠悠道:“不用了,慕慕坐我那张椅子就行。”
她从一开始就已经打定主意让朝慕坐她的椅子,但还是折腾了一顿皇后。
朝阳的椅子几乎跟皇后摆在一起,在贵妃之上。
这椅子的位置本来就不合规矩,可朝阳从来没守过规矩,甚至连她的椅子位置都是她自己定的,椅子也比俪贵妃的大一圈,以此彰显她在后宫中的地位。
像是在明晃晃地告诫所有人,管你们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皇宫始终是她家,永远有她的一席之地。
朝慕看了眼椅子,面上犹犹豫豫,像个没人庇护没人疼才没底气的小可怜。
朝阳脸一沉,指挥皇后身边的一等女使,“椅子太硬,去给郡主寻个软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