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要求吗?”

  “还有别脱我的帽子......啊......”

  床上的人身体轻颤,苏沂修满意地拿出了手去了洗手间,随后从衣柜里找出一条新的内裤来,让陈风换上。

  “你能不能转过去......”

  苏沂修就倚靠在衣柜边看着他羞红了脸的样子,陈风则夹紧了腿欲盖弥彰地用手挡住要害,好似一个刚被调戏的小娘子。

  “我为什么要转过去?早晚都要被我吃干抹净,我看两眼怎么了?”

  吃、干、抹、净。

  陈风两眼一闭,掩耳盗铃这招玩得熟练,你看,我不看总行了吧。

  苏沂修被人逗笑了,明明纯情得像高中生,非要装成老油条的样子勾他的火。

  “闭上了,可就不能睁开了。”

  他说着,踱步至床前,陈风刚想睁开眼睛,被人一把捂住,只好识趣地再次闭上,视线中只剩下隐约的光斑,所有感官在黑暗中成倍放大,先是好闻的洗衣液的味道,然后是床头灯被关闭的“嗒”声,他几乎摒住了呼吸,拳头不自觉地攥紧放在身旁。

  “窗帘......”

  “拉上了,就算没拉上,也没人看得见。”

  “不行......啊......”

  颈侧传来一阵湿润,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离得很近,他听得真切,甚至能想象出来唇瓣一张一合时的模样,柔软的,炽热的,在他的皮肤上悱恻缠绵,温痒穿透皮肤直抵心间。

  陈风浑身绵软,抬起手来在黑暗中捧住了苏沂修的脸,向前吻了上去。

  他本想浅尝辄止,可那人狡猾地按住了他的头,急切的热吻几乎封住了他的呼吸,他推拒着,又好似是在留连,被人轻而易举地撬开了牙关,月光照进了屋内,唇边的潋滟隐秘色气,窗外的猫儿似乎也看得见这屋里的不堪,在窗沿上卧了一会便扬着尾巴走了。

  “......你嘴里......有点苦......吃药了吗?”

  “我......可能是......可能是你嘴里太甜了......”

  陈风怀疑是自己刚偷喝的那瓶口服液的味道,心头一慌,用了点力将头扭向了一边,苏沂修还要亲,被他闪身躲开。

  “我先刷个牙,等会儿......”

  “我又不嫌弃你......”

  陈风说时迟那时快,火捻子马上就要烧到头,他硬生生给人掐断,跑到镜子前,竟自顾自地刷起牙来了。

  怕刷不干净,他里里外外地刷了两三遍,自己哈了几口气闻一闻,确定是没什么奇怪的味道了,才放心出了厕所门。

  等到他准备到床上继续和人亲热时,发现亲热的对象竟已经钻进了被窝,还有模有样地看起书来了。

  “你......不干了?”

  “干什么?”

  “......我啊......”

  “这位先生,”苏沂修指了指墙上挂着的钟表,“你刷牙洗脸一共用了十二分钟,把我关在了门口。”

  “不可以这样暂停。”

  陈风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像极了临阵脱逃,生生把人的兴奋劲给憋了回去,确实不算厚道,但鉴于他今日本也是不愿意做些什么,便刚好将这当个台阶下来,觍着脸钻进了苏沂修的被窝里,小鸟依人般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哄人而已,情侣间的小把戏罢了,他懂。

  “你喜欢看......杂志吗?”

  “嗯。”

  “经常看?”

  苏沂修不给他眼神,自顾自地翻页。

  “嗯。”

  “每天都看?”

  “嗯。”

  “......”

  “生气了?”

  “嗯。”

  “......”

  陈风仰着个笑脸上前去,苏沂修看似在读书,拿得却并不结实,字也没看进去几个,陈风轻轻一碰,书就被从手里抽了出来。

  他放软了语气,起身取代了书的位置,俯身瞧着他说:

  “别生气了,下次一定。”

  “下次......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陈风盘算着,自己化疗还有两次,手术后不能立刻就做吧?那估计要等到冬天了,嗯......好像是有点太久,不知道苏沂修忍不忍得了,要不等着哪天状态好了先浅浅满足他一下......

  陈风想着想着不自觉扬起了嘴角,最初接触这些东西时总觉得上边的人好累,还是下边的人舒服,如今马上就有机会让他得偿所愿了,但思及此便又皱起了眉头,懊恼自己的身体状况不争气。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想什么时候比较合适。”

  “......别想了,睡觉吧。”

  “我不能当这么不负责任的男人。”

  “......我没生气,本来也没想着干什么。”

  “嗯?”

  “这种事情需要你同意,你不想,那就不做,”苏沂修笑着将他放下来,说:“带你来我家,也只是逗你玩罢了。”

  “但是想和你呆在一起是真的。”

  他说着,又将陈风往怀里圈了圈,按熄了床头灯。

  时间还早,可他睡不着,也不想睡着,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清醒的床榻时分,小的时候,父母总爱在睡觉前絮絮叨叨地说上好久,有时绊几句嘴,有时大笑出声,苏沂修认为那就是家。

  后来他背着陈风走过烟火长街,和他一起如寻常人家那般到庙宇间许愿,如今他也与人共枕而眠,平淡,安稳,常有喜乐,家从模糊的概念逐渐变为具体的实物,他知足了,认定了,就与这人一同经营下去。

  翌日早上的九点钟,苏双州看着只有自己的店铺,连连叹气,这就是招家里人当员工的后果,谈恋爱了要划水,还没法辞退。

  陈风的皇帝日子不剩几天,他看着日历,马上又是去医院的日子,在这之前趁着身体还行接了一个单子,剩下的时间用来画他的五十张“定情信物”,现在已经三十来张,只等着够了数一并交给苏沂修,他看了眼手上的素戒,这两样便是彩礼和嫁妆了。

  临近高考的日子,他也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想起自己当年在考场上被空调吹得直淌鼻涕,他一直认为那便是他被调剂到土木的原因,忿忿不平了好些年。

  如今高考已经成为了久远的话题,市立医院不远处的高中门口聚满了人群,认考场的考生排着队往里走,陈风匆忙拿手机拍了几张,发给了苏沂修。

  【修】:你去学校了?

  【陈风】:没有,路过这儿。

  【修】:去哪里玩了?

  去哪里?陈风挤在电梯的角落里,心想着这是去受罪。

  【陈风】:不去哪,很快回家。

  【修】:今晚想吃什么?

  医院的早晨人满为患,护士站的工作人员各司其职,一位又一位病患和家属走进医生办公室,或哭或笑地走出门来,陈风扎上了港针,今天化疗的病人很多,没有床位,只好去了输液室。

  走廊尽头的阿姨不见了,另一个面孔出现在她原本的床位,陈风匆匆看了一眼,自顾不暇却难免为别人伤感。约莫九点多钟挂上了吊瓶,陈青将他安置好之后离开,拿着报告去了医生办公室。

  “张医生......我是陈风家属......”

  “我有印象,过来吧。”

  办公室里每个医生跟前都排着队,鼠标点击的“嗒”“嗒”声不绝于耳,张临解答完最后一位病患的问题后,将陈青带到了人少些的休息室。

  “你哥哥的情况,我大概了解了......肿瘤分型没法打靶向药,化疗也没有用,这种情况以前也有过......”

  陈青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两只手掐在一起,望眼欲穿地看着,等待着医生的话里出现转机。

  张临长叹一口气,抬头看着陈青:

  “要治下去对吧......毕竟还很年轻......”

  “要治的要治的,”陈青连忙回答,“医生你看能不能换方案什么的......”

  “换方案我们考虑过,作用不大......能接受出国治疗吗?”

  作者有话说:

  我虐不长,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