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实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意外,陆景只能喋喋不休,从自己进门时说起,极力解释整个事件的经过。
江秩抒似乎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抬起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多说无益,我向来只看证据,房间只有我们两个人你的一面之词都有待商榷,你的话和视频相比显然它更有可信度。”他晃了晃手上的手机:“感谢你保留的证据。”
陆景叹了一口气,一种被人颠倒是非,玩弄于股掌之间又无法反击的深深无力感涌上心头,无可否认和江秩抒对线,他总是棋差一着。
突然计上心头,低落的情绪瞬即消散,换上嬉笑的面庞:“那就算我占了你便宜,你跟我在一起,我对你负责怎样?”
“不怎么样,”江秩抒突然勾起一抹戏谑的笑看着陆景:“果然还是青涩无知的大学生,这样的事如果你情我愿谈不上负责,但在我意识不清醒外加不情愿的情况下你压了我,这已经构成犯罪了。”
同样威胁的话术用多了可就没意思了。
陆景也懒得挣扎了,双手伸到他面前:“那你报警抓我吧。”
“好。”江秩抒没多说什么,毫不犹豫就拿起手机点了三个数,朝拨出键落下的手指在半道被截胡。
他都动真格了那就再挣扎一下吧。
陆景扯出一个笑脸:“学长,我跟你开玩笑呢,咱当然是老规矩私了,你看这次……”
“这次算了。”轻飘飘的几个字陆景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说这次就不计较了,毕竟是我拉你住一屋,况且我知道就算你想干点什么也没那个胆。”
这嘲讽怎能忍受,陆景昂起头反驳:“笑话,没什么是我不敢的。”
“哦?”江秩抒俯身靠近:“就是说你真的对我……”
“没有的事!我哪敢啊学长,我压根没那个胆。”
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笔账先记下。
江秩抒嘴角噙着一抹洋洋的笑:“没有就好。”
“对了,”
陆景打了个哈欠刚躺下,江秩抒的两个字又让他瞬间弹起,才放松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
又整什么幺蛾子?就知道这渣男不会轻易揭过。
陆景心谤腹非。
“脑中有点模糊印象,我们好像拉了个钩?”
“是有这么个事儿,怎么了?”
江秩抒摆摆手:“没事,就确认一下。”
说完便没了下文,真就只是确认。
他拿着陆景的手机操作几下,陆景凑近瞥了一眼,他把那段视频发到自己手机上后又点开看了一遍。
两人同时看着一部手机,有一种看禁忌电影的诡异感,并且主角还是自己。
手机和床的距离较远,基本没录入人声,看着两个交叠的身影,陆景耳根骤然一热。
江秩抒突然蹦出一句:“腰挺细的。”
说完还侧过脸往陆景腰上瞥。
陆景连忙扯过被子盖上,强装镇定的出言警告:“你一个弱受最好不要对攻说这种话,否则吃亏的可是你。”
江秩抒显得更有兴致了,歪着头问:“怎么个吃亏法?我倒想见识见识。”
话说得硬气,可当江秩抒俯身逼近,陆景却露了怯,被褥下的手紧攥着床单,看着那张离自己愈来愈近的漂亮脸庞手足无措。
叮咚一声,门铃响起。
得救了。
“我去开门。”
陆景掀开被子跳下床,鞋都不穿直接跑过去,江秩抒在身后喊:“穿好衣服再去。”
而陆景动作太快,江秩抒话音落下时门把手已经压下去了。
下一秒,周身空气仿佛凝固住,随之萦绕的是无言的尴尬。门外的杜程捷与陆景相视几秒后脸色一言难尽,开门前挂着的笑变成酸涩的苦笑凝在嘴角,半天才缓缓开口:“我找小抒。”
穿得那么清凉陆景也有些尴尬,本想直接折回去穿衣服,但转念一想,不能放过这个击退杜程捷的机会。
他故意侧身让他看到躺在床上的江秩抒:“学长还没穿戴好,这会儿不方便让杜师兄进去。”
杜程捷的视线透过陆景让出的空隙往里看,第一眼是床前地板上躺着的湿漉漉的浴袍,再往上,隐约看到那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未掩于被褥之下的上身不着一物。
“陆景,快过来披件衣服。”
江秩抒的声音宛如击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此刻也藏不住眼底的怅然。
陆景又说:“杜师兄,学长叫我了,那你就先回?”
“我晚些时候再来吧。”转身前仍不死心地往里瞥了几眼。
陆景顿时神清气爽,这会儿既将他推离江秩抒的泥潭又能铲除攻略江秩抒道路上的一个阻碍。
江秩抒已经穿好衣服,他捞起一件大衣扔给陆景,莞尔一笑:“你的脑子也就会用在这个地方了。”
陆景不明所以,默认他在骂自己笨,心下嘟囔了几句便转身选了身衣服套上,从里到外穿的都是江秩抒的,只有脚上那双鞋是自己的,还真有点被他包养的感觉。
提裤子的时候江秩抒坐在一旁漫不经心的问他:“上次你们摆摊,负责烧烤的男生叫什么?”
“可乐啊,住我们隔壁宿舍,经常过来串门,你应该见过很多次了,怎么了?”
“他单身?”
“嗯。”回答之后才恍然惊觉,江秩抒这是把主意打到可乐身上了?
陆景瞟了他一眼:“问这个干嘛?他可不喜欢男的。”
江秩抒恬然一笑:“这可说不准。”
陆景顿时火冒三丈,一股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涌上心头,自己忙活那么久,甚至倒贴江秩抒都不屑一顾,转头就看上别人,他甚至有那么一刻对自己的相貌产生质疑。当然只是不到半秒的时间,仅此一瞬便那质疑没了踪影,继而是对江秩抒更深恶痛绝的批判,这个朝三暮四的渣男。
“走吧。”
陆景还抿着嘴在心底疯狂辱骂,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当事人还气定神闲地走到他面前,动作自然地挽起他的手:“大家都等着了。”
走了没几步,江秩抒突然停下脚步,在陆景面前蹲下身:“裤脚有些长了,得挽挽。”
指尖在动作时不经意蹭到脚踝处的肌肤,江秩抒的手还是一贯的冰凉,似乎很少有暖的时候。
“挽好了,走吧。”
他扣住陆景那截藏于衣袖之下的手腕,并不触及皮肤。
陆景任他牵着,脑中竟有个念头,想帮他暖手。
这么想着,手也就反扣了上去,陆景握上他的手时,江秩抒立即闪躲但速度不及陆景,被紧紧扣住。
“不能牵?”陆景偏头问他。
江秩抒已不再使力抽出,对上他的目光回答:“可以,就是有些凉。”
“学长的手好像一直都很凉。”
江秩抒嗯了一声:“体质原因。”
陆景神色复杂,不由啧了一声,难怪只能当弱受了。
陆景笑嘻嘻凑过去:“学长,那我们很配啊,我血气方刚手脚常年暖烘烘,并且身体倍儿好,确定不考虑考虑?”
“看你表现。”
陆景握着他的手暗自使力,捏不碎也得让他吃点痛。
“你们终于来了。”
顶楼的露天餐吧,夸张的灯光直冲天际,巨大的荧幕放着不知名的电影,有人围着餐桌,有人举起酒杯跟乐手哼唱,其乐融融一片。
陈笑朝陆景招手,陆景拉着江秩抒快步走去。
等等。
走近才看清坐在陈笑身旁的女生,正是他的女神,江秩抒的追求者。
江秩抒朝女生身旁的空位走去,陆景一拉将他扯过来,自己坐了上去。
“学长,你坐这儿吧。”
他拉开右手边的椅子,江秩抒没有异议。
杜程捷看着两人的穿着忍不住打趣:“秩抒,你俩怎么还穿情侣装?”
江秩抒这次带出来的衣服色系都大差不差,他又偏爱毛衣和长款大衣,类型和陆景平常穿的压根不是一个风格,因此即便像杜程捷这样还不太熟悉陆景的人也一眼看出不同。
他们的衣服色系和搭配,确实有点像情侣装。
江秩抒也不否认,只是语气散漫地回道:“想穿就穿。”
这话倒也不怕其他追求者听了不开心。
在座两位追求者,江秩抒竟没觉得丝毫不妥,像个没事人一样若无其事。
反倒是陆景神色掺了几丝紧张,江秩抒对她的态度不像杜程捷那样有明显的拒绝之意,反而眉眼中透着似水柔情。
“小徽,这酒可是我刚从酒窖拿出来的,再给你倒一杯。”
江秩抒按住梁锦的手:“别让她喝太多。”
梁锦偏跟他对着干:“咱不听他的。”
女生看了江秩抒一眼,摇摇头:“得听的。”
梁锦没辙,只能拉着何涛他们一起喝。
不知何时,为了刻意迎合江秩抒喜欢的类型,陆景习惯了他对自己的管束和令行禁止,突然这种强硬不是针对自己,心中还有点说不上的酸涩滋味。
“喝点鱼汤。”
江秩抒舀了一碗看着很有食欲的鱼汤放到陆景面前,陆景却一改往日听话的作风,推开那碗汤:“不喝。”
江秩抒抬起手在他后颈轻轻一捏,凑近低语:“陆景同学,你在置什么气?”
“我没有。”他沉着脸,吝于给身旁的人任何眼神。
江秩抒盯着他的侧脸,半晌才收回视线。
陆景低头吃着,左侧女孩的声音突然响起:“你好,我叫白徽。”
自报姓名,要开始挑衅了吗?
陆景端着高冷的架子,低声回了两个字:“陆景。”
作者有话说:
钢铁直男开始会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