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姨也是在洛家什么都见过的老人, 几乎是瞬间明了这冒着大雨出现在家里的女人和洛黎关系不一般。
于是今天这碗汤更是没办法躲掉了。
站在她旁边的猫猫现下酒醒了大半，一脸严肃地盯住她，餐桌上已经摆好热气腾腾的晚餐。
看来她要是敢说一个不字, 鹿辞雪今晚应该是不会吃晚饭了。
“那你喂我嘛…”洛黎小心翼翼地探出指尖扯扯鹿辞雪的衣带, 抬起眼眸看她一眼，“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当时那不是太傻了嘛，这么漂亮的小猫咪在我身边我都发现不了…”
说到这里洛黎突然想起什么，“所以你当时是生我的气才走的吗？”
——所以那个时候鹿辞雪就已经喜欢她了吗？
洛黎又聪明一回，觉得这还真是个惊喜的发现。
鹿辞雪的视线偏移到，低垂的眼睫将眸中情绪悉数隐没，她的声音些许滞涩, “没有, 只是迷路了而已。”
只是洛黎在沉浸伤感的时候没有对她多留一点关注, 仅此而已。
没有谁对谁错。
洛黎敏锐地发现这只小猫的情绪不对，她握住鹿辞雪的手，感到一阵凉意。
“你在撒谎。”
姑且不说每天都有阿姨会看着, 她就那么小一只，又能跑多远。到处都是监控，要是发现小猫到晚上还没回来, 自然是要去找的。
除非是家里人都没去找。
洛黎顿了一下, 一个让她心痛又合理的猜测出现在脑海。
“对不起。”洛黎垂下头。
如果当时她把猫猫一起带走的话, 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这不是你的错。”鹿辞雪端起雕花的瓷碗, 那是阿姨又去盛来的, 温度适宜, 只是闻起来确实过于清苦。
瓷勺与碗相碰，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闻到这股味道，洛黎很不情愿地皱起眉，但还是咬住递过来的瓷勺，张口咽下。
“该道歉的人是我，是我把这一切搞的一团乱，也保护不好你。”
苦涩在洛黎口中化开，她苦着脸拉住鹿辞雪的胳膊，缓了好久才觉得口腔里的苦意稍稍消散，然后端起一张认真的脸抬头看着鹿辞雪，“你今天为什么来找我？”
明知故问。
鹿辞雪似乎是报复性地又往她嘴里塞了一口。
大脑清醒之后，她现在才恍然发现这件事该是这几个人合起伙来骗她的。
连季秋白恐怕都在其中。
虽然很苦，洛黎还是绽开笑容，“你吃醋了对不对？”
“你要是真的不想和我在一起了，今天你就不会来的，”洛黎眼底的笑容很是温柔，“昏迷的时候你们说的那些话其实我都听到了。”
她清楚地看到猫猫脸上有种被抓包的慌乱和羞意。
“我知道你很自责，但是即便是没有这些事，我不也有可能哪天就被别人给撞到了吗？”
“别乱说。”
鹿辞雪蹙起眉，对她说这种丧气的话极其不赞同。
“好呸呸呸，我不这样说，”洛黎定定地看着鹿辞雪，“我就是想告诉你，很多事都是我们预料不到的，我们是两个人，不需要你时时刻刻站在我前面护着我，这种事也从来都不是拿来当分开的理由的，知道了吗？”
“除非你有一天真的不喜欢我了，那我绝对会比你先走，再也不来找你。”
就像之前一样，她再难过再悲伤，也没有试图挽留过陶瑾希。
因为平等的恋爱从来不会是兵荒马乱的结局。
既然她要不来，也绝不会强求。
鹿辞雪的眼眸中微光颤动，澎湃许久的波澜在此时此刻终于平静，平静到安心。
“不会的。”
洛黎摸了摸右侧口袋里的正方体盒状物，听到这句话勾起嘴角，无赖地追问，“不会什么？”
她嘴里又被无情地塞了一口苦涩的汤药。
洛黎被苦到皱起挺立的鼻尖，下一秒又立马舒展。
苦涩的药味似乎都变甜了。
温柔的吻细细轻啄在她的唇上。
“不会不喜欢你。”
洛黎的心脏开始狂跳。
——鹿总监温柔起来真的要人命。
她呆愣着细细描绘着面前人的眉眼，手指在那个方状物体上摩挲，冲动地立马就掏出了那个小巧的方盒，在鹿辞雪还没反应过来的诧异目光下打开。
她很激动，压抑不住的激动。
“我本来还准备了好多礼物，但是都摔坏了。”
只有这个她当时很是珍重地好好保管着。
“但是就算碎掉了也可以再补，你不要听我妈在那里煽风点火，她其实没有要让我们分开的意思。”
她醒来之后听洛知凝讲她给鹿辞雪说的那些话，觉得自家老妈真的是很会往别人心窝子上戳。
“虽然这个地点和时间都不太正式，但是这是之前就应该送给你的，的确是晚了一点，不过我觉得不能再等了。鹿辞雪，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洛黎两眼发光地捧着那枚精致的戒指。
亲自设计的对戒上里包含着猫咪的元素，是她想着小白猫的模样画出来的。
鹿辞雪楞住，一时间没有给她反应。
这是她从来没有预想过的场景。
其实穿梭于人类世界许久，她看过许许多多的求婚、表白的场景，那时的自己往往是毫无波动，而不会像周围的人一般尖叫着自己什么时候才会拥有这样的爱情。
她从未期待过自己的世界里出现另一个人。
可是真正遇到的时候，原来是这般无可抑制的悸动。
她没有说我愿意，而是谢谢你。
谢谢你出现在我贫瘠而黑暗的世界里。
——
“我嘞个豆，你们看到没有，鹿总监手上那枚...”一个在电梯里偶遇鹿辞雪的人激动得直跳。
“嘘——”有同事捂住她的嘴。
“上个月鹿总监那脸沉的让我连句话都不敢跟她说，”有个员工小声说道，“自从她前段时间请假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爱情的魔力，连我们的鹿总监都逃不过。”
“不过你们猜会是谁啊？我平时可没见过鹿总监跟哪个追求者走的近。”
“肯定还是上次送花那个呗，那可是鹿总监唯一一次破例。”
“好吧，那瓜子壳还是扔这花瓶里吧，估计以后是用不着了。”
洛冉坐在这一圈人旁边，一闪而过的笑容迅速隐没。
这种只有自己知道的滋味还挺不好受的，连个能分享的人都没有。
她打开手机，又跑去洛黎的朋友圈。
两个人或许是担心在公司对鹿辞雪会产生影响，所以同事们根本看不到两个人十指相扣的官宣照。
就是陶瑾希连个点赞都没有，怕是气疯了吧？
刚想到这里，洛冉的手机上恰好弹出洛黎的信息。
【还没有下班吗】
洛冉四下看了一圈，【这不是年末了嘛，今天要加班，鹿总监去开会不过也该结束了，大家都还没回去呢】
【你们俩那戒指可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我觉得怎么也得请我吃顿饭】
洛黎选择性地看完第一句，然后放下手机，抿抿唇有点想笑。
洛知凝真的是一点都不怕给别人添麻烦。
把她丢在鹿辞雪家对面就不管了。
“你非得闹着回来，这马上要过年了我和你爸最近也腾不出手照顾你啊，你去找个愿意管你的。”
好嘛，家里的阿姨和佣人都是摆设，洛知凝可真会给她找地方。
【那开完会你帮我跟她说一声，有个白吃白喝的家伙可能需要她收留一下，不知道鹿总监愿不愿意】
【？】
——
洛黎百无聊赖地在家里晃了一圈，东西都准备得很齐全，什么边边角角都设计得特别便捷。
嘶，她怎么觉得自家父母好像一早就打算做这个甩手掌柜把她丢给鹿辞雪了。
电梯徐徐上升，里面走出来的人穿着的黑色的羊毛大衣和高领打底衫，她走得似乎有些着急，清透的镜片因为遇热而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现诸赋
“你回来啦。”“白吃白喝的家伙”端坐在自己家门口，乖巧地等着鹿辞雪回来，还心情颇好地冲她摆摆手。
“怎么不提前告诉我？”鹿总监干脆转个身连自己家都不回了，推着洛黎进到室内。
“我妈等飞机落地才跟我说的，”洛黎仰着脑袋，明亮澄澈的眼睛里闪着星星，“她说反正我现在也只需要换药检查，找个愿意管我的就可以了。”
鹿辞雪楞了一下，确实没想到洛家的长辈养孩子这么随意。
不过说白了这分明是洛知凝在给她缓和关系的暗示。
“鹿总监您看呢？免费白送的，虽然我走路是还有点困难，但是能用的地方还是可以用的，保证您的体验感极佳。”洛黎开始极力推销。
“什么体验感？”猫猫没听懂，一脸懵地看着洛黎。
洛黎心虚地咳一声。
“上次你不就体验过了？”洛黎悄悄离远一点，不怕死地提醒道，“你去找我的那天晚上。”
好的，她成功看到鹿总监的那张脸冷到结上一层冰。
关系更进一步的喜悦感当然容易让人昏了头。
那天晚上鹿辞雪是在那里留宿的，靠着洛黎这张极具欺骗性的面孔，鹿辞雪没挣扎两下就心软得就同意了她说要一起睡的要求。
后果也当然是很糟糕。
“既然可以随意变幻的话，你的耳朵和尾巴是不是也是可以变出来的？”洛黎埋下去，声音含糊，鼻尖和唇上沾染着一层亮亮的透明。
“别...”柔软沙发上衣衫凌乱到几乎什么都遮不住的人眼尾发红，伸手想把人推开却又不敢用力，生怕一个不小心再碰到洛黎的伤处，嫩白的肌肤上落着点点梅花。
卧室里着弥散着暧昧的气息，泣声不断。
“给我看看嘛宝贝，”洛黎诱哄道，一手握住那纤细羸弱的瓷白踝骨处，把试图逃跑的小猫抓回来，“我还不知道你都会些什么呢，骗我这么久，不解释一下可不行。”
“不可以，你出去...”双眸失焦的女人媚色横生，眼角洇着细碎的泪珠，即便这样还是在负隅顽抗。
嘴上说着出去，洛黎觉得自己感受到的可不是这样。
“那你给我看。”
猫猫咬着唇纠结，“不行，会有...”
“会有什么？”洛黎加上一根玉白的长指推.入，女人彻底软了下去，不受控的粉白猫耳霎时冒出，似雪般高洁的潮红面孔一阵慌乱，引人心神。
洛黎也呆呆地愣住，电光火石间，那自以为是梦境的樱桃奶昔又浮现在她眼前，洛黎惊觉那原来是比樱桃奶昔还要可口的味道。
——或许这只小猫真的比她想象中大胆多了。
“你别看...”一双带有凉意的手捂住她的眼睛，猫猫的哭声都开始颤抖起来。
“没关系的，”洛黎勾了勾唇，低下头，“我帮你弄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