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楚安彦和季寒希一起抵达晚宴现场,此时来的虫已经非常多,好在海氏家族的主宅足够大。

  虽然楚安彦已经来过一次,但是白天和晚上还是有一定的差距,不同的风景。

  月色并未取缔主宅的色彩,宴会厅里金光闪闪,灯光璀璨,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芬芳的香气。再往里走,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无数繁星。墙壁上还挂着名贵的油画,只是那张海利尔与瑾桑的合影竟然被撤了下去,换上了别的壁画。

  长桌上摆满了美食佳肴,色香味样样俱全,不过倒是不见什么虫去挑选,擦肩而过的宾客身着华丽的礼服,在虫群中穿梭,攀谈着。

  仅仅走了一半的路程,过来跟季寒希搭话就不下十位。

  “我去找瑾桑他们,待会见。”楚安彦看得出有些事情,自己在的话他们不方便说,便寻了个理由,松开揽着季寒希腰的手。

  “好。”

  季寒希在自家雄主侧脸上落下一吻,看着楚安彦离远后,那双红眸便没了刚才的温和,他顺手取下服务员盘中的酒杯,朝旁边走去。

  这些天有些贵族蹦跶的太活跃,不安分的因素也多了起来,看来是都收到了虫帝身体不好的消息,竟然连角落里的阿猫阿狗都敢插上一脚,也不知道是谁给他们的勇气。

  “怎么刚来就冷着一张脸。”海利尔看着走过来的季寒希,上前一步,跟他的酒杯轻碰一下,脸上带着笑意。

  “没什么,刚处理了一批虫。”季寒希回敬海利尔,杯口抵在唇边,轻抿一口:“我刚才看到凯撒历在瑾桑身边,你安排的?”

  “总要提前适应一下的。”海利尔轻笑一声,随后话锋一转:“有几个虫要见你,季俞那边的,见不见。”

  “季俞要是知道手底下的虫,都来见过我,你说他会不会被气死。”季寒希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的恶意,毕竟他跟季俞本身就是敌对面。

  “我想肯定会。”

  “走吧,过去看看他们能给咱们带来什么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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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安彦根本就不用仔细寻找,便发现了瑾桑,只不过这位主角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楚安彦连打招呼的机会都没有,隔空给了瑾桑一个眼神,便寻了一个地方坐下。

  拿了个饮品的功夫,言白戈和万饶初竟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自己的对面,不过这两位能一起出现其实就挺让他惊讶的。

  “瑾桑真的不一样了,说个话的功夫,还要排队。”万饶初啧了一声,看着瑾桑的方向调侃道:“变帅了就是不一样,那群雌虫可是争相抢着要做瑾桑的雌侍。”

  “你要是羡慕,也可以拥有一大群。”楚安彦靠在沙发上,神色悠然。

  “无福消受,还是瑾桑自个享受吧。”万饶初摇了摇头表示拒绝,只是看着瑾桑那边,若有所思道:“你不觉得瑾桑身边那个亚雌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吗,竟然代替瑾桑接待身边的虫,刚才就是他把我搁到一边,连跟瑾桑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这些楚安彦倒是没有注意到,刚才他倒是没有注意观察瑾桑身边都有谁,他侧头看去,眼底闪过一丝莫名。凯博戈家族的少族长还不至于自降身份,去给瑾桑做雌侍吧。

  但是这么殷勤,一副正宫的派头,明眼虫都看得出凯撒历对瑾桑瑾桑感兴趣,瑾桑不会又要被海利尔买了吧,一种不好的预感一闪而过。

  之所以认识凯撒历,还是季寒希跟自己讲五大家族时,顺嘴提的。这个凯撒历非常低调,网上基本查不到他的任何消息,甚至凯博戈家族摆在明面上的下一任继承者们都没有他,也难怪万饶初会不知道。

  楚安彦刚想起身起,就被走过来的雄虫们止住了下一步动作,显然都是冲着自己来的。

  这些都是支持他的雄虫,现在抛下他们也不合适,楚安彦又抬眼看向瑾桑,见瑾桑面上并没有什么不妥,边想着待会儿再去找瑾桑。

  “楚安彦,你快给我出出主意,我这些天都没再打我雌君一下,要不是他主动求/欢,我都想躲得远远的,但是他总是在我身边晃悠。”

  比秋立心有余悸的坐在楚安彦身边,拽着楚安彦的袖子惶恐道:“这两天汉斯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不对,我是不是要出去旅游十天半个月。”

  “他要是想揍你,你以为你能逃的过?”楚安彦有些好笑的看了眼比秋立,总算知道害怕了,倒也没算白忽悠。

  “你这么害怕,直接跟汉斯离了不就行了,重新娶一个雌君。”万饶初凑过来,贱兮兮的怂恿着比秋立:“反正《雄虫保护法》部分条款已经通过审核,你跟汉斯一提,所不准他就麻利的离开你了。”

  比秋立哭丧着一张脸:“你怎么知道我没提过!”

  这下,周围一圈的虫都来了兴致,放下酒杯听八卦。

  因为楚安彦的“点拨”,回到家的比秋立麻利的将那些“玩具”全部打包扔了出去,看到汉斯都是躲着走,结果到了晚上,比秋立推门走进自己的卧室,就看见赤/裸跪在他床前的汉斯。

  要不是汉斯一句“请雄主享用”将比秋立拉回现实,他可能能跟汉斯僵持一晚上,可他真的不敢再打汉斯,又怕将汉斯赶出去汉斯会更加记恨他,比秋立只能硬着头皮上。

  虽然没有用玩具打开的前奏,依旧让他脑袋充血,但是摸着雌君那结实的臂膀,比秋立生怕汉斯一个不高兴打死自己。

  所以比秋立真的是能避就避,还隐晦的提过跟汉斯离婚,但是……现在想想汉斯当时的眼神,比秋立依旧能被吓得哆嗦起来。

  “他太可怕了,让他走他又不肯,跟他上/床我又不行,他一回来就缠着我,我感觉我现在双腿都是软的,恢复剂都没什么用。”

  说着,比秋立将袖子向上卷起,白皙的皮肤上密密麻麻都是暧昧的痕迹,抬说将领口微微扯开些,精致的锁骨处竟还残留一个咬痕,他眼角泛红,看着好不委屈:“汉斯这几天是越来越过分了。”

  前半段楚安彦还是当笑话的听,但是听到后面,他嘴角的弧度慢慢收了起来,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的过度,竟然只需要短短的几天时间。

  雌雄虫现在就没有一个平衡点,过强过弱都不是什么好现象,就像比秋立这般,如果不去控制汉斯,那比秋立离榨干估计也不远了,对于他的身体来说便是一种负担。

  “你要是不想死,就强硬一点。”楚安彦叹了一口气,他仅仅是想让雄虫不要肆无忌惮的凌/辱军雌,怎么也没能预料到,雄虫有可能先一步被自己的胆小给作死。

  难不成他忽悠的太过了?楚安彦只觉得有一瞬的抓狂,不能吧!

  “怎么强硬?”比秋立眼巴巴的看着楚安彦。

  “你……”一个音刚吐出来,楚安彦又咽了回去,他摇了摇头,伸手搭在比秋立的肩上:“算了,要不过两天你再来趟学校,我跟你好好讲讲。”

  现在这个场合,显然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

  “要是这几天汉斯还是不停的缠着你,你就打电话去雄虫保护中心,找万饶初或者我都行,别真硬不起了。”楚安彦怜惜的拍了拍比秋立的肩膀。

  自个造的孽,自个收尾好了。但是令楚安彦没想到的是,到时候来的却不只有比秋立一虫,座位依旧是满满当当。

  真是既可怜又好笑,但是想想他们做过的事情,又觉得活该。

  哎,太矛盾。

  就在这时,大厅的音响中传来声音,楚安彦循声望去,上台讲话的是海利尔,他一手拿话筒,一手拿酒杯,潇洒却不失柔和。

  “感谢大家来参加瑾桑阁下二次觉醒成功的宴会,借这个机会,我要宣布一件事情,从即日起,我将解除与瑾桑阁下的婚姻关系……”

  楚安彦哪里还听得进去海利尔后面的话,他猛地站起身去看瑾桑,却发现,原本该在包围圈里的虫,竟然不见了!

  “你们看到瑾桑了吗?”楚安彦眉头紧蹙,转头看向身边的雄虫。

  刚才大家听八卦听的太入神,谁还会关注瑾桑在哪,雄虫们纷纷摇头。

  “他被万饶初说的那个亚雌带走了。”言白戈指着去后院的方向道:“不过我看瑾桑是自愿跟上的,你要是现在过去……”

  话没有说完,言白戈自觉省去了大家心知肚明的颜色行为。

  楚安彦双唇微抿,不觉得瑾桑会有那种想法,他看着身边的雄虫:“我去看看瑾桑,你们先聊,待会儿见。”

  说着抬脚边准备朝着后院走去,不过走之前被万饶初叫住,他显然也才反应过来,脸上还带着错愕:“你告诉瑾桑先别急,雄虫保护中心现在还未接收到他们的离婚申请,如果从今天算起,他还有一个月的时间阻止海利尔,别让他犯傻。”

  楚安彦点了点头,没在停留。

  太突然,谁都没有接到任何信息,想想前几天瑾桑还在跟他讨论如何挽回海利尔,现在却先一步被海利尔抛弃。

  理智告诉楚安彦,这是瑾桑咎由自取的结果,但是情感上,楚安彦还是希望瑾桑那个傻子能好好的。即便是离婚,也希望他们可以好聚好散。

  可是相处这么久,楚安彦也能看得出瑾桑同样是个大犟种,不撞破南墙不回头,一句话就想让瑾桑轻轻松松放弃显然不可能。

  但是就像万饶初说的,法典即将更改,还是他们亲手投出去的赞成票,即便瑾桑想拖,结局并不会有太大的变动。

  想到这,楚安彦不由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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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听,我没有骗你吧。”凯撒历站在瑾桑身前,眼神中带着对猎物的渴望:“等你成为我的雄虫,你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

  “小瑾你也别难过,海利尔本来就不配当你的雌君,而且你不是一直都喜欢亚雌吗?凯撒历就很适合你。”瑾桑的雄父苦口婆心的劝说着瑾桑,伸手想要安慰一下表情木讷的瑾桑,但却被瑾桑先一步躲开。

  “是你们逼他这么做的吧。”回过神来的瑾桑,面色阴沉,声音中更是淬着冰。

  “你觉得可能吗?雄主,你……”

  “滚,不要这么叫我。”瑾桑后退一步,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亚雌,的确不可能,那可是海利尔啊,他怎么可能被威胁,从前不会,现在更不会,而且这个亚雌还是海利尔带给他的。

  说什么贵客,让他压着自己的脾气,原来是已经给他找好了下家,就等着脱手了。不愧是海利尔,一点都没有变,跟当初把他送回家后便直接撒手,连个联系方式都不曾留下一样无情。

  掩藏在阴影中的神色变了又变,瑾桑靠在墙上,止不住的发笑,说不上是愤怒还是难过。

  “雄主。”

  “瑾桑……”

  “闭嘴!别叫我,滚,都给我滚!”瑾桑打掉想要触碰自己的胳膊,眼中带着仇视,隐隐溢出的精神力攻击着围着自己的虫。

  雄父和雌父是瑾桑的血亲,自然不受影响,但是凯撒历只是亚雌,脸色微变,但他依旧不慌,嘴角带着浅笑,声音温柔:“我知道雄……您还没适应过来,没关系,我会等您回心转意的。”

  说罢,见瑾桑依旧没有要打理自己的意思,凯撒历也不介意的辞身离开。

  “小瑾,凯撒历是你最好的选择,你……”

  瑾桑一点都不想听到雄父的声音,再一次打断他的话,脸上带着讥讽的笑:“曾经你也是这么说海利尔的,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你是收了他们家多少好处?”

  “你……”

  “雄父,当年的事情我已经想起来了,你以为私自消除我的记忆就能万事大全吗?呵,你觉得我现在去法院告你,你会被判几年的社会服务?”

  “瑾桑我是你雄父!”

  “你应该庆幸你是,别再插手我跟海利尔的事情,不然我不介意旧事重提。”

  瑾桑一把推开身前的雄父,转身朝光明处走去,只是路过雌父时他脚步一顿,声音中不带有任何情绪:“现在雌虫也可以申请离婚,而且另一方不可反对。”

  这是经过他手的条例,他记得很清楚,非常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