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栀怀着忐忑, 提起衣裙小心翼翼上了马车。
车厢里不仅有朝慕还坐着辰玥。
阿栀松了口气,想着小郡主总不至于当着辰玥的面送她一些奇怪的东西。
“季乐文跟明珠的生意瞧着不错嘛。”朝慕放下车帘收回朝外看的目光。
开张礼物她托阿栀送了过去,人就不去了。
朝慕见阿栀坐稳, 冲她拍了拍怀里的锦盒。方方扁扁的一个小木盒,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
阿栀警惕又戒备, 目光从辰玥身上滑过,试探着问, “郡主去给楚家小姐挑礼物,可挑到满意的?”
“自然,”朝慕点头, “我送她一对玉镯, 辰玥送她一副头面。”
“这里面是玉镯?”阿栀视线落在朝慕怀里。
朝慕眼里带光, 狡黠一笑,“这个不是, 这个是我送你的礼物。”
提到礼物, 辰玥的脸像是被烫到似的微微泛红,余光都不好意思往朝慕跟阿栀这边瞥,只侧身假装研究马车内壁的木头纹路, 神色显得格外专注。
她跟慕慕去挑礼物, 说是庆贺女方出阁。掌柜的也会来事,拿出许多锦盒礼物。可那些辰玥都看不上, 便问他有没有新奇的不常见的, 适合送给新婚之人用的。
毕竟以楚清秋的容貌跟脾气, 寻常礼物送过去显得过于敷衍。
辰玥向来以诚待人,既然已经决定去了, 送礼的话自然要用心,哪怕不能别出心裁, 也不要落于俗套。
掌柜的沉吟许久,最后把自家夫人叫出来了。
辰玥跟朝慕正茫然的时候,掌柜夫人先是笑着说让她们莫要害羞,又问她们跟新娘子关系如何,最后端出闺房礼物。
可能顾忌她们是未出阁的小姑娘,掌柜夫人先从最基本的缅铃开始介绍。
这玩意看着小小一个不起眼,但好一点的实则价值百两。
辰玥还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提起铃铛在自己跟朝慕耳边分别晃了两下,“这个有意思,就是比寻常铃铛沉闷一些。”
掌柜夫人笑道:“这个自然要沉一些,毕竟有别的用途。”
等掌柜夫人说完缅铃的真正用处以及是放入哪里之后,辰玥脸红如熟虾,赶紧将缅铃放回去。
她们哪里接触过这些,一时间视线都不敢往桌面上看。
辰玥伸手拉朝慕,见她没反应,扭头看过去,就见朝慕杏眼水润明亮,正盯着桌上的东西好奇。
辰玥,“……”
是她小看了慕慕。
掌柜夫人笑着说,“高墙深院里的女人最是不容易,与其等着别人给自己快乐,不如自己满足自己,也只有体己好友能送这个了。”
辰玥觉得她们跟楚清秋关系还没好到这个份上。
她开始看之前的那些镯子什么的,跟朝慕说,“这些镯子好像也不是不行。”
“嗯嗯,就送她镯子,”朝慕敷衍点头,然后拎起缅铃掂量两下,粉着张精致的脸蛋,大胆的问,“女子跟女子能用这个吗?”
掌柜夫人愣怔了一瞬,随后笑着点头,“自然,这是一个铃的,我那儿还有两个铃铛的。”
掌柜夫人又拿出不少东西,连女人跟女人的“闺中图”都有。
朝慕边红着脸边准备掏银子,辰玥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你,你要买这些?”
可她们的身份地位买这些多不合适!
朝慕缓慢眨巴眼睛,“你选哪个,我送你。”
辰玥被她催促着,目光又飘回去,“那,那……那我每样都来一个吧……”
她开始伸头仔细看。
朝慕,“……”
朝慕侧眸悠悠看她,辰玥低头扯着袖筒把脸遮住,只露出一双红耳朵。
两人最后给自己选了一堆东西,给楚清秋选的礼物最终还是普通样式的镯子,只是材质难得所以昂贵。
这会儿坐在马车里,辰玥都没会回过神,东西还没拿回府呢,她已经想着藏在哪里才不会被珠珠跟娘亲发现了。
要是发现了这些,她们岂不是就发现她喜欢长公主了?
辰玥抠着车壁,耳朵听着旁边的动静。
慕慕对阿栀真好,把东西送给阿栀了。
送、给、阿、栀。
辰玥抽了口气,余光不停地朝旁边瞥,目光在朝慕跟阿栀间来回,尤其是落在阿栀接过盒子的手上。
阿栀缓慢伸手接过盒子放在腿上,屏住呼吸打开。
木盒里面方方正正躺着一本书——
《女‘戒’》
阿栀把书拿出来,边抬眼看朝慕边翻了一页,仅看了一眼就立马将书合上。
女戒,戒色的戒。
阿栀手掌盖在书封上,目光幽幽扫向朝慕。
朝慕小声说,“多看看就会了。”
她此话一出,辰玥也跟着看过来。
阿栀把小甜糕一口咬出馅儿的心都有!
马车里陷入诡异的沉默,朝慕试图替阿栀挽尊,“她也不熟。”
所以没经验很正常。
辰玥点头,宽慰阿栀,“掌柜夫人说这些都不难,看看就会了。”
同时心里默默记下,将来不能像阿栀一样“不熟”。
阿栀微微笑着看了朝慕一眼,随后都在低头认真翻书。
她看的这么认真,朝慕有点不安,又有点兴奋,屁股在垫子上动来动去,最后还是自己先不好意思,伸手替阿栀把书合上,“歇歇眼睛再看。”
正好马车停下。
马车停在府门口,辰玥要下车回府,朝慕阿栀下车送她。
两人约定好明日一同去楚府的时间,先是去看新娘子出阁,随后再是去梁府吃席。
朝慕算了算时间,感觉姨母这么长时间都没动作,指不定在等明日呢,抡圆了胳膊,趁梁府喜事,在梁国公脸上抽个响的。
“你跟阿栀。”辰玥拉着朝慕的手小声问,注意到阿栀往这边看过来,辰玥一个激灵松开朝慕的手。
朝慕眉眼弯弯,“就同你见到的这般。”
“哦!是年初一那天?!”辰玥恍惚一瞬,后知后觉发现慕慕的确从来没掩饰过她对阿栀的喜欢,甚至年初一那天就用两个牵手的雪人告诉了自己,只是自己没往别处想。
朝慕重重点头。
辰玥笑起来,抱着自己的一堆东西,朝她眨巴眼睛,“我帮你保密。”
珠珠迎上来,辰玥跟珠珠坐上辰府的马车回去,留下朝慕跟阿栀站在门口。
朝慕想了想,侧头看阿栀,心想倒也不需要保密,若是京中非议多,她们便去江南生活。大朝疆土辽阔,总有她跟阿栀能手牵手生活的地方。
本来想得好好的话,却在看见阿栀后变成了,“咦~书呢?”
朝慕扯着阿栀的袖筒左右看,该不会一眼没见看就给她扔了吧。
阿栀没忍住伸手捏她脸,在捏疼前缓慢松开手劲。
“奴婢记得郡主说今日要泡澡?”往向阳院里走的时候,阿栀问朝慕。
朝慕点头,“试试新的香皂,说是奶香味道。”
朝慕没从阿栀的话里听出什么问题,侧头看她,双手勾在身后,试探问,“怎么了,阿栀要跟我共浴?”
阿栀微微笑,轻声应,“总要跟郡主展示一下我的学习成果。”
朝慕,“!”
今日沐浴换了个稍大一些的浴桶,热水兑好,遮挡的屏风展开。
朝慕坐在浴桶里,手指波动水面荡起涟漪,粉白的花瓣随着起伏,轻轻贴在她雪白的肌肤上。
花是翠翠采的,香味清淡,颜色粉白,在浴桶里撒了一层。
阿栀抬脚进来,听见动静,朝慕扭头朝后看。
阿栀背对着她解开头上发髻,长发瀑布般从顶到下散开披在肩后,先是外衫解开,随后是连同里衣一起随手搭在屏风上。
净室里点着油灯,光亮自然比不上白昼明亮,显得有些昏黄暧昧。
阿栀反手用根木簪将长发尽数挽在头顶,头都没回,垂眸问朝慕,“好看吗?”
朝慕像是养在桶里的人鱼一般,趴在桶沿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阿栀看,看她一层层褪下外衫,看她素手揽过背后长发露出脊背。
阿栀身形高挑四肢纤细,身材匀称无比,后背跟腰腹处没有一丝多余赘肉,光影落在她身上,像是毛笔在白纸上轻轻描绘,线条说不出的流畅好看。
“好看。”朝慕脸被桶中热气熏蒸,红扑扑的。身上雪白肌肤透着粉,像是春季轻熟的果子,味道甜酸让人食欲大开。
阿栀走过来,朝慕蜷起双腿给她让位置,阿栀抬脚进来,慢慢蹲进桶里。
热水蔓延到胸口,身上冷意被渐渐驱散。
朝慕抱着腿坐在水中矮凳上,等阿栀蹲下,便凑过去亲吻她嘴角,“阿栀~真好看。”
她视线落在阿栀脖颈以下,湿漉漉的手点了下阿栀的鼻尖唇瓣,等将阿栀微凉发干的唇浸湿,朝慕才将指腹抵在阿栀唇边。
阿栀手微凉,捂热了才搭在朝慕腰侧。
朝慕脸一热,阿栀张嘴咬她指尖。她张口吞阿栀指节。她手在上阿栀手在下,彼此互不相让。
阿栀其实不是不懂,也不是不行,她就是觉得小郡主还小,两人顺其自然循序渐进就好。
可谁成想她已经这般体贴了,小甜糕却以为她不会,还特意给她买了书。
阿栀就是没吃过猪肉,在宫里那么些年也见过猪跑,再怎么样也不会两眼摸黑。
“这么急?”阿栀偏头松开朝慕手指,低头用鼻尖蹭朝慕肩膀。
温热的水修长的指,里里外外轻来回反复剐摩。这样的折磨换成谁都会急。
朝慕早已将桶里碍事的矮凳拿出去,从坐着改成半跪过去,双手环着阿栀的肩膀。
阿栀张嘴放过她的手指,桶里水面下朝慕反而把阿栀的指尖绞的更紧。
朝慕哼哼唧唧的声音洒在阿栀耳边,“嗯,阿栀,阿栀不急?”
“急。”阿栀坦诚,拉着朝慕的手搭在自己心口,让她感受自己的心跳跟别的,眼里带笑。
跟朝慕比起来,阿栀不是不急,而是更隐忍一些,甚至在感情上,也都是朝慕主动更多,她偏向防守跟回应。
如果不是宫宴那晚,朝慕一直在她怀里发抖,阿栀可能不会轻易开口说“喜欢”,也不会在马车上回应朝慕的吻。
但感情都开始了,阿栀便不太想往后缩。
“哗啦——”
水溢出来。
本来下人想着朝慕是坐着洗澡,水便多加了一些,朝慕坐在浴桶里,水面上浮,花瓣随着水波跟桶壁轻触。
可桶里多了一个人后,水面瞬间涨上来,起初是跟桶沿堪堪持平,可半刻钟后,桶里像是养了两条打架的鱼,水面波动花瓣起伏,水从桶沿激打着往外溢出。
花瓣围着桶边洒了一圈,水溢出的节奏时急时缓,跟着水激桶壁的声音一起响起的还有小郡主压抑的哼咛声。
低低媚媚的,跟往常音调不同。
“水洒出去了。”朝慕分神一瞬,下一刻便扬起头,险些带了哭腔,“阿栀。”
她双臂搭在桶沿上,因双手握着桶壁借力挺腰,这会儿手臂已经酸了。如果不是她先前学过拉弓有点体力在,现在人已经滑进桶里。
她低声求饶,“我错了。”
“你书看的很好,”朝慕杏眼蒙了水汽,看起来雾蒙蒙的,眼睫上不知是泪还是水,湿成一缕一缕,咬着嫣红的下唇,尽量让音调听起来平缓没走样,“我,很满,意。”
如果阿栀去太学院读书,一定是一个很讨博士们喜欢的学生,因为她不仅勤奋好学,还能举一反三。
“有多满意?”
“答案都在,水里了……”
她听起来还挺委屈。
这么会儿功夫,她都给了两次了,阿栀又不是不知道。
等洗完澡,朝慕几乎是被阿栀抱出去的,擦干净放床上,裹上被子。
朝慕躺着平息胸口剧烈跳动的心脏,听着阿栀在净室里收拾。
她以为阿栀收拾完就会给她拿中衣换上,谁知道对方坐过来把床帐一落,将那本《女‘戒’》摊开放在她枕头边缘,打算随机挑一页再来一次。
这么厚一本书,够两个月都不重样了。
朝慕,“……”
她故意的,阿栀她故意的!
朝慕双腿酸软,试图往被子里躲,“明日还要去吃席呢阿栀。”
她这点体力哪能比得上阿栀?刚才在桶里她都快滑进去了,是阿栀往前把她挺上来又挺撞上来。
她的肩背蹭在浴桶桶壁上,感觉都磨出茧子了。
“没事,如果郡主累了,奴婢会扶住郡主的。”阿栀伸手往被子里捉她。
一整夜过去,朝慕觉得自己快要散架了。
翌日清晨醒来,朝慕先低头看。白雪处处绽放红梅,幸好如今天冷,要是换成穿夏装,迟早被心细的人发现锁骨处的痕迹。
她又挽起裤筒,就看见大腿腿面发青。
全是昨夜在桶里时,阿栀握住她大腿的时候抓的。
她跟个剪刀一样,恨不得将她从中间剪成两截。
不过虽然看着可怕,其实一点不疼,主要是她皮肤嫩,稍微用点力气就会留下痕迹。
阿栀掀开帘子进来,见朝慕坐在床上堆着被子低头看腿,脸上闪过心虚。
她给朝慕挑衣服,抱着走过来低头看她,“生气啦?”
朝慕脸颊气鼓鼓的,放下裤筒,打算给阿栀约法三章,比如她弄出来两次就行了,太多次容易虚。
阿栀弯腰,下巴搭在她发顶,低声问,“不喜欢啊?”
她道:“要是不喜欢这样,以后我还是给你用手?”
朝慕脸一热,手在阿栀腰上摸了摸,软声道,“喜欢。”
阿栀腰肢纤瘦但有力,她喜欢。
朝慕昂起脸,亲了下阿栀的唇边,眼睛亮晶晶的,“其实很喜欢,就是……有点酸。”
腿好像被人掰开碾压过,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中心麻麻的,昨夜结束后去小解的时候几乎都没有知觉。
阿栀点头,“那晚上换一页试试,挑个不那么费腿的。”
朝慕,“……”
听听,听听这是大丫鬟该说的话吗!
两人磨蹭一会儿,收拾整齐带上礼物,掐着时间点前往今日嫁女的楚府跟辰玥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