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纪被囿于对方怀里, 身子莫名其妙的战栗,水蓝色瞳孔失了焦距,迷茫的盯着眼前的人。

  此时对方停下来, 询问着怀中的人,“继续?”

  没等友纪出声说话, 对方便迫不及待吻下来, 蛮横, 滚烫, 不容抗拒。

  接下来的很久,他只能发出轻微且细密喘着的声音以及失速的心跳,头脑的神经被某种东西割裂了,判断不出是非来。

  好奇怪。

  就在他半睡半醒间,窗外的阳台上响起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掉进了外面回收箱里。

  貌似是天台上的流浪猫。

  友纪起初觉得在做梦,但这声猫叫狠狠刺进他脑袋里, 他立马明白了目前的处境, 差点骂脏话。

  什么啊, 这是疯了吧。

  友纪抬脚, 将身上的人踢下了床,自己也滚到了床的另一边。

  窗台上果然落下一只猫, 因为疼痛嘶叫着, 在花圃里打着滚, 被它扯断了的枝叶散发出青草的气味, 一点点扩散进卧室里。

  太宰从地上起身,脸上带着兴致被打断的不满, “干吗?”

  友纪定了定神, “猫, 有猫。”

  “你害怕猫干什么?你又不是耗子。”

  友纪彻底清醒了过来,看着床上一片的狼藉,回想着刚才的场景,觉得要窒息。

  他以为刚刚是在做梦,哪知道一睁眼变成现实了。

  他是哪儿有毛病啊?

  “过来啊。”太宰一手撑在床上,歪头盯着他,“继续?”

  友纪懵了,不懂刚才的行为意欲何为,“你,真的假的?”

  “都已经到这个程度了,要是半途而废的话,不太好吧?”

  友纪二话没说,摸出抽屉里的枪,对着床上的人。

  太宰条件反射的举起双手,但面色悠然毫无紧张感。

  太宰没烂醉如泥,但堂而皇之的占了他便宜,而且没有要解释的迹象,好像这件事本就应该发生,是他太过大惊小怪了。

  但,如此的诡异……

  友纪举起枪,“要么我从窗户上跳下去,要么你被我一枪打死,你选哪个?”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反正今天他们两个必须死一个,否则这件事没法收场。

  “好吧。”太宰理了理自己的衣裳,“那你死好了。”

  “你还真大度啊。”

  “因为,如果你死了的话,我会陪你殉情,但我死了的话,你肯定不会陪我一起死的。”

  友纪无言以对。

  他就不能到楼下的咖啡厅去,找个漂亮女孩子跟她说这些骚话吗?

  “好了,友纪,你先别生气,现在你首先需要搞清楚的问题是——为什么刚刚你没反抗?”

  “我,没反抗吗?”

  “没有哦。”太宰很是得意,“刚刚你很听话的,一点都没有抗拒我呢~”

  友纪也想不通这个问题,于是脸刷的一下白了,“我还以为那是在做梦。”

  “是吗?”对方托着下巴,意味深长的笑了,“就算是做梦,那你也没反抗啊。”

  “……”

  “为什么你刚刚没想着反抗?因为你也喜欢我吧,那种时候跟我碰在一起,出于本能就接受了,对吧?”

  对个屁。

  都说了他以为是做梦,梦是没有逻辑的,所以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友纪穿好衣裳,果断的离开房间,临走前咬牙切齿的扔下一句,“我回来的时候你最好已经死了。”

  “那叫做殉情哦~”

  友纪摔门离开,太宰盯着他消失的地方看了半晌,然后叹了口气,来到露台上。

  刚才掉下来的是只流浪猫,它此刻正坐在栏杆上,低头舔着爪子。

  太宰走过去,挠挠它的耳朵,语气懊恼,“你真能捣乱啊,简直罪大恶极。”

  它喵喵叫着回应。

  “但是,他喜欢我吧?”太宰将脸搁在栏杆上,悄声问道,“他是喜欢我吧,至少有一点点喜欢我吧?”

  那猫梳理着毛,不理他。

  “对吧,你也这么觉得,你如果也赞同我的话,就叫一声。”

  那猫不买账,专心舔着那只爪子。

  太宰见它不吭声,于是从室内的碗里拿出一条鱼干,那猫见了,立即喵喵叫个不停。

  “这就对了,乖。”太宰心满意足,“看吧,你也觉得他喜欢我,他就是喜欢我。”

  太宰正说着时,没察觉到背后的花圃里游过一条黑影,正鬼鬼祟祟的接近他。

  那是一条蛇状生物,它窥视半晌后,悄悄从草丛中抬起头,亮出尖利的牙齿。

  此时那只猫发出一声惊叫,逃走了,太宰立即察觉到身后的杀意,但那条蛇倏的上前,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

  黑色的毒液顺着他的肩膀流淌了下去。

  *

  此时远在黑手党的禁闭室内,泽西正半睡半醒之间,突然悚然一惊。

  “得手了吧?”

  之前夏油在Q身上藏了一条蛇状的咒灵,那蛇随着Q潜入了友纪家附近,它屏息凝气藏的极深,连五条悟都没发现它的存在。

  只要被它咬上一口,必死无疑。

  漂亮,计划可以开始了。

  *

  从家里逃出后,友纪像个鬼一样溜去了总部。

  “友纪?”值夜班的同事们见了他都面带诧异,“你不是在休假吗?”

  “泡汤了。”他郁郁寡欢,“假期就别想了,我这辈子跟放假无缘了。”

  太宰应该已经从他家里离开了吧,他最好离开了,否则天亮之后跟隔壁的Q撞见的话,那得多尴尬。

  Q昨晚应该没听见隔壁的动静吧?

  之前被关在禁闭室时,Q会对着电视机看一整天的偶像剧,并且言之凿凿的对友纪说道:“我迟早会学会怎么谈恋爱的,你等着。”

  想到这儿,友纪打了个冷颤。

  他讨厌恋爱,讨厌跟人亲密接触,讨厌昨晚的那种事。

  他坐在总部的餐厅里,吃着没滋味的沙拉,但昨晚的事疯狂的在他眼前闪现,那些画面好像是用激光枪烧灼在了他的视网膜上,睁开眼闭上眼他都看的一清二楚。

  忘了吧忘了吧忘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当时没有那只猫打断,继续下去的话会发生什么?

  不对,完了,想到这一步他就已经输了,他为什么要产生“继续”的遐想?

  为什么最开始他没反抗?

  要是当时能清醒一点,就不会被太宰抓住小辫子了。

  都是樋口的错,就因为她总写那倒霉的小说,所以把他的脑子都搅坏了。

  他心惊胆战的喝了口咖啡,觉得口里好像还残留着太宰的气息。

  妈的。

  他拼命的灌咖啡,但对方的气息绕在他的口鼻间,不减反增。

  友纪正处在崩溃边缘,此时樋口走了过来,见到友纪后立即上前,并来了个90度鞠躬。

  她已经恢复记忆了,换上了原本的西装和墨镜,变回了干练女强人的模样。

  但此刻她低声下气的道着歉:“友纪,我错了,拜托你别再生我的气。”

  友纪没精打采的抬眼,“错哪儿了?”

  “我不该写你跟太宰大人的恋爱小说。”

  友纪捂住脸,“天啊——”

  樋口满脸歉意,但他瞥了一眼友纪,发现了令她震惊的东西。

  “友纪,你,是真的恋爱了吧?”

  “什么?”

  樋口指着他的脖子,“吻痕,那是吻痕吧,我的天,就是吻痕!”

  樋口捂着嘴尖叫,友纪愕然,一巴掌拍在脖子上,“赶紧给我找个东西遮一下。”

  他出门之前没照镜子,没发现那些痕迹。

  再说了,发现了又能怎么样,他又没有女人的化妆工具,所以这痕迹只能暴露在外面。

  “对方是谁?是男人还是女人?告诉我。”樋口两眼放光,“耶~我就知道友纪你会恋爱的。”

  樋口都恢复记忆了,怎么还这个样子?

  “友纪,昨晚你们做成人运动了吧?”

  友纪一口咖啡喷出去。

  “看,被我说中了。”

  “……”

  “我看你好像有点黑眼圈,运动到几点?”

  “……”

  要不,他直接辞职吧。

  这个地方没法待下去了,黑手党这群人实在精力太过旺盛,比八卦狗仔都活跃。

  不如请个长假回东京去吧,至少在那儿他没有什么绯闻。

  好像也不行,钉崎学姐对他的私生活也挺感兴趣的,女孩子都这样。

  友纪颓废的趴在桌子上,不知过了多久,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

  他接起电话,没精打采的问了一句:“是谁?”

  对面劈头盖脸的就是一句,“友纪,现在有空吗?”

  是伏黑学长打来的,稀奇。

  “我没空,我正打算去跳楼自尽。”友纪悻悻说道,“刚刚我还想着要不要回东京呢。”

  “五条老师出事了。”

  他心里一惊,直起身子,“他怎么了?”

  伏黑一向冷静自持,但此刻话语中透着一丝微弱的绝望感,友纪敏感的察觉到了。

  “五条老师,他被封印了。”

  “封印,是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涉谷附近出了事,就在刚刚……总之,你有空回来吗?”

  涉谷,就是之前乱步先生说的那个涉谷?

  如果真如乱步先生所说,那大事不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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