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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气着实不错，我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本想将事情冷静梳理一番，思绪却总是飘到别处。
我不由自主地想起阿里亚，想起他高傲地站在船舷上，想起他微笑的侧脸。仔细算来，我对阿里亚确实一无所知。
但我愿意相信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之所以会被指派到库萨尔城，是因为在这之前冶炼场被外人潜入。弗拉格殿下处理了那伙人，但索玛一世并不放心，便又从王都派人进行监管。原本拟定的人选是三皇兄萨沙，但因皇兄被关了禁闭，才临时换成我。
我将剑鞘上挂着的太阳纹护身符取下来，拇指在侧边一按，镶嵌着黄水晶的外壳便弹开来，薄薄的莎草纸被叠成一个小方块，安静地躺在里面。我不自觉地用力，直到太阳纹的尖角扎痛了手指，才猛然回神将黄水晶外壳合上挂回去。
假设在我们到来之前，冶铁的秘方就已经泄露……
三皇兄被我替换是临时决定的，如果来的人是三皇兄，他不像我，不会有任何嫌疑。那么即使索玛一世震怒无比，也依旧不会亲自到库萨尔来，他最多只会继续派人前往辅助三皇兄查办这件事……
“王兄曾说愿与我永不相见，或许这是我自导自演也说不定。”叔父漫不经心的声音在脑海响起，我骤然停住脚步。
弗拉格殿下和索玛一世关系并不亲密，自我有记忆起，这两个人便从未见过面。几年前弗拉格殿下缠绵病榻几乎丢了性命，索玛一世也只是平静地从王都派遣了医生。
如果这个推测成立，那么自我抵达库萨尔城的那一刻起，弗拉格殿下便将目光瞄准了阿里亚。正如他所说，不论阿里亚是否从我这里拿走冶铁秘方，索玛一世都不会放过他。
可这真的可能吗？大费周章地叛国、嫁祸关系尚好的侄子，就为了强迫自己的王兄来见自己一面？他提前告知我，叫我把阿里亚送走，让我坐实做贼心虚。
弗拉格殿下远离哈图沙，没有兵权，朝中各派系甚至都不屑于去拉拢他……
他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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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我又绕回城主府。远远地看见门外巷子拐角处似乎有人，我走近几步，发现是阿里亚。他背靠墙根，只露出半个身体，棕发随意地束在脑后，大约因为天气有些热，乳白色的衣袖被卷了起来。
我正想过去，却突然发现他并不是一个人。他背对着我，面前还站着个少年，乌黑短发，褐色皮肤，正神情激动地说着话。
是个埃及人。
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面色平静地走向他俩。
“您跟我回去吧！”那个褐色皮肤的少年大声吼到：“殿下！”
我拍了拍阿里亚的肩膀，他立刻反握住我手腕，神色狠戾。
我的手腕很痛，我猜他原本是想把它折断。
“警惕性这么高。”我笑了：“放手。”
“伊斯，怎么是你。”阿里亚手足无措地放开我，他又变回了我熟悉的那个阿里亚，仿佛刚才那个散发着危险气息的人是我的错觉。
我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你的朋友？”我若无其事地将手臂搭在阿里亚肩上，将他往我的方向带了带。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肌肉一瞬间绷紧了，又很快放松下去。
“这是卡恩。”阿里亚不动声色地向旁走了两步，介绍到：“我在底比斯的朋友。”
“你好，我是伊斯塔努斯.穆尔塔里。”我微笑，满意地看着卡恩变了脸色。
我的心在逐渐下沉。
“我先回去了。”我说。
“你也回去吧。”阿里亚向卡恩告别：“这件事我们改日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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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得很慢，阿里亚落后几步，安静地跟在我的身后。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沉默便蔓延开来。直到入目所及都是大片猩红的郁金香，我停住脚步，阿里亚低着头直直地撞了上来。
“小心一点。”我轻轻扶住他的肩膀：“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他伸手拉我衣摆，嘴唇却抿成一条线。
我安静地等待片刻，他依旧没有开口。
“……回去吧。”我牵起他的双手，握在手里：“你该回家了，阿里亚。”说完，我轻轻放开他，转身。
“伊斯！”阿里亚拉住我的胳膊,琥珀色眼瞳里满是我看不懂的情绪，他声音低哑：“我……我是……”可他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执拗地望着我。
我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冲他张开双臂，瞬间便被扑个满怀。
“你先回去。”我抚摸着他柔软的发丝，低声说到：“我过段时间再来找你。”
没关系，我的心中已有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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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熏香被侍从换成檀木，少了些许旖旎，青白的烟雾从炉子里飘出，我却仿佛又闻到了阿里亚身上柏树的香气。
唇舌交缠的同时，阿里亚加快了身下的动作，肉体的撞击声便突然便大起来。
“慢一点。”我喘息着，手臂环住他光裸的后背：“阿里亚，你慢一点……”
“不。”他啃咬着我的耳垂，热气喷到颈侧，引起皮肤阵阵战栗。
阿里亚的性器埋在我的身体里，汗湿的发丝有一缕黏在了脸侧。
“低头。”我捏了捏他的后颈。
“嗯？”他有些疑惑，却又听话地将头凑到我面前，眼睛亮亮的，像是映着星河碎片。
我一瞬间忘记了想要帮他捋头发的初衷，捧着他的脸颊便又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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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索玛一世抵达还有两天时间，我久违地感到一丝紧张，生怕弗拉格殿下骗我，等我和阿里亚一到城门口便被皇帝亲卫“捉拿归案”。
还好，一切都还算顺利。我指派了三个近卫送阿里亚到边境线，都是我自己的人，很安全。
天将亮时，我们便到了城门口，库萨尔的城门警备正在取下木质门栓，黎明的光辉从石拱门缝隙间洒了进来。
阿里亚披着亚麻斗篷，微微垂着头，像是在考虑着什么。
“除了昨天那个卡恩，还有别的人一起来接你吗？”我问到。
“还有个十五人的小队。”阿里亚上前几步，安静地将脑袋靠在我肩膀：“他们在城外等我。”
他几乎已经和我一样高，这样靠上来，并不会是什么舒适的姿势，我轻轻推他想让他起来，他却不愿意直起身。
“现在还很早啊。”阿里亚微微眯起双眼，一副困倦的样子：“你在做什么？就这样，让我靠一会儿。”
我只好挺直背脊，寄希望于这样能够使自己的肩膀再高一点。
直到黑夜完全退居幕后，太阳升起，进出城的人才渐渐多起来。
“要想我。”阿里亚动了动脑袋，小声地在我耳边抱怨：“脖子好酸。”
下一刻，我身侧的热源便离开了。
阿里亚伸直手臂活动了一下，左手无名指上的指环反射出一点细碎的光。
“低头。”我帮他揉了揉后颈，手指触感下他的皮肤很热：“就跟你说这个姿势不舒服。”
“这算什么，我喜欢就行。”阿里亚拉住我的手，使劲握了一下，不愿放开。
“行，你说了算。”我看着他年轻的脸庞，不禁微笑道：“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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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逸的深棕发丝，挺直的脊背，仿佛被神明亲吻过的面容，第一次见面就令我心动不已。阿里亚在这段时间里不知不觉地长高了，我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的背影，直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将其掩去。
城门口有衣着朴素的妇女，有佩剑的佣兵以及远道而来的商人，送别的人挤成一团，眼泪、笑容与谈话声交杂着。
眼睛有些酸涩，我闭了闭眼，转身往回走。
“伊斯！”还未走两步，身后便传来熟悉的声音，微微沙哑，因为它的主人还是个变声期的少年。
我错愕回头，阿里亚正挤着人群往我的方向走来，原本梳得整齐的棕发被蹭得有些散开。
他逆着耀眼的日光，一步一步地向我走来。
“这个，给你。”阿里亚将黄金铭牌放到我的掌心，那上面阴刻的荷鲁斯之眼纹章守护着一个名字。
“阿里亚？”我不知所措，只好握紧铭牌：“这是？”
“你到了孟斐斯，把它交给王宫守卫。”他顿了顿，像是下定决心般，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就说你找奈弗西斯。”
“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的问题。”他微微扬起嘴角：“到时候，全部都告诉你。”
“我等你，伊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