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南，开门。”
只大约过了七八分钟，等沛华端着面包、苹果和热牛奶上楼，发现卧室空无一人后转去客房，然而那扇厚重的红木客房房门竟然已被锁死了。他无奈地站在外，觉得门不会轻易打开，不抱希望地敲着门。
“德南，德南……墨加里在里面吗？”
里面传来隐隐的哭声，沛华贴着门去听，知道了那正是他要找的天使。因为已在短短几天内就把对方弄哭过很多次了，所以现在能够快速地分辨出他那哭泣的声音。沛华想到这，讶异，然而却在无意识中做出了似笑非笑的模样，旋即这种神情又消失了。他不想承认，竟然有那么一瞬间，感到了没由来的得意，这很快令他产生了洪水般的羞愧和不安。
“德南，请快来开门。他一定打扰到你休息了，我只是来带他走。”
沛华立即听到门内墨加里对德南哭着，请求他不要将门打开。
他们或许紧紧拥抱在一起，已经交换了共同语言，在对人类的厌恶的心理上达成一致，他们对待那些阴暗的东西的态度，都可能化为两个天使之间情感的粘合剂。
沛华忽然觉到一种疏离感，便重重扣了两下房门，语气不悦，向里面的两个天使问：“在做什么？”
随后便托着盘子离开了，没多久又从自己卧室出来，这时他手里的物品变成了一枚钥匙。打开自己家里的客房门从来不是什么难事，但对于这种强行破门而入的方式他是十分厌恶的，这让他联想到小的时候某段时间里，会有个保姆疯疯癫癫地闯进来，最终也不会做什么事情，只是会像搜查什么一般，趾高气昂地巡视一圈。
沛华想着这些回忆往前走，抬头见墨加里抱着德南的腰部。他哭泣时的身体抽动使他的折翼也一同抖动，肩胛骨凸出得十分明显，苍白的皮肤上仍留有浅浅的青黄淤痕，许多地方的血痂并未脱落干净。
“他都和你说了什么？”沛华问德南。
“什么都没说，先生……”德南回答道。
沛华全然不在意德南的神情与紧张的小动作。显然这位新到的天使此刻正不知所措，接着，眼睁睁看着新的主人轻而易举地将天使墨加里扛走了，不论对方怎么反抗跟尖叫。
“不要去俱乐部是吗？”
墨加里陷在床里，哭声消失了，他沉默着，瞳孔映射出灰沉沉的蓝色，答案明明就在脸上。
“你在给我脸色看是吗？”
沛华坐到了床边，开始用小刀削苹果皮，可才刚下刀卷了一圈，突然记起来皮是不用削掉的，便又将苹果放了回去，转手握起了一杯热牛奶，想递出去，考虑几秒后，最后仍只是握在自己手中。
沛华翘起了二郎腿，为缓解气氛的尴尬。他内心焦灼不堪，而他身后的天使呢，又是在想什么？
没有过去多久，但似乎是漫长的一个世纪，灯光安和地洒下来，他们便像是要那么毫无生气地坐很久很久。最后墨加里的内心应该是恢复了平静，从后小心翼翼地抱住了沛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