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执子之手gl[修真]>第250章

  四王八镇, 顾名思义,共有十二个人。

  楚摘星猜的分毫不差,那七个春兰秋菊各有胜场的男子,的确均位于当下的四王八镇名单之中。

  倘若没有这个名头的加持, 他们也不会有从众多爱慕者中跳出, 直面孟随云的勇气。

  只可惜这股勇气并没有持续多久。

  不过如今万剑盟有长辈出面, 代替师风眠等人应下了楚摘星要求的比斗, 他们就算再无勇气斗志, 也得强打起精神来。

  对于他们这些宗门弟子,尤其是大宗门弟子来说,如何在逆境中坚定信念, 远比如何在顺境中保持谨慎这门课程更重要。

  既然享受着宗门特定环境加持, 所带来的无数顺风局增强信心。那么在远超想象的对手到来后, 直面便是应有之意。

  允许颓丧与悲观, 但只能是一时的。

  血与火, 反复的折叠与锻打, 方能铸就擎天之剑。

  熬不成的, 那就只能是废铁,一块沉没成本十分高的废铁。

  不得不说, 万剑盟如今的心气还是很高的。

  灰衣中年道人许诺的话音刚落, 就立时有人御剑飞出, 去寻那此时并不在场的其余五人。

  输可以。

  避战,不行。

  窦语与廖琪明便是在这种情况下, 被追随者通知,匆匆结束了闭关。

  不过准确而言她们并非是结束了闭关, 而是被迫结束了躲人。

  叹着气飞出洞府的窦语,迎面撞上了抱剑在胸似是专程等着她的廖启明。

  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只是很自然的合在一处,并排御剑飞行。

  窦语是知道自己这个师妹的性格,于是先出言道:“她回来了。咱们还是没躲过。”

  廖其明闻言显得很是淡定:“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咱们当初不也没躲过吗?”

  “唉。”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态,总之两人是齐齐叹了一口气。

  两人口中的她,自然指的是孟随云。

  如果没有真的和天才同处一个时代,是永远也无法切实体会到,那种高山仰止和追赶时的力不从心的。

  尤其是她还被海量的爱慕包围着。

  同辈之人,爱慕其人者十之六七,剩下的十之三四还是因为知道自己毫无胜算,才识时务地放弃。

  至于她们,先是敬仰钦佩,后是爱慕依赖,再是嫉妒不忿,到现在则是能躲就躲。

  不单是自叹弗如,还有随着年岁的增长,方觉当年的自己有多么的幼稚,比她们年岁还小的孟师妹,又是以怎样的心态在包容着她们。

  受欢迎并不是孟师妹的错。不过是盟内那些家伙或见色起意,或满足表现欲孔雀开屏,或享受征服欲,试图抬高身价。

  毕竟如今也是历练有成的年轻一代领袖弟子,两人很快就收敛好了情绪,窦语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展颜说道:“听说了吗,孟师妹这回是带着个年纪还不到四十的绝世猛人来的。

  打破常例入了英杰册不说,还得了个璇玑太岁的称号。

  就是为人甚是狂妄。也不知刘师叔是如何想的,居然真允了她以一己之力挑战我等十二人的要求。”

  廖琪明幅度很小的点点头,那张还能维持许久的娃娃脸上透着乖巧与呆萌,惹的窦语又想疯狂搓她的脸。

  不过在想法变成实际行动之前,廖琪明说话了。

  “孟师妹一定很喜欢那个人,太宠了。”

  窦语先是一愣,随后立马来了兴趣,连眼睛都比以往亮了三分,兴致勃勃问道:“廖师妹,何以见得?”

  他这位廖师妹长着张娃娃脸,一副天真懵懂,不谙世事的模样,实则修行的是极为艰深的通明剑法。

  以明心见性,善能窥人私隐著称。

  她说极宠,那定然是八九不离十的。

  因是平素与自己相善的窦师姐发问,廖琪明也就没摆出自己最常用的那副“这件事不是很简单吗,你怎么还要问?”的表情。

  只是用手指缓缓刮了刮脸,仿若一只树袋熊,嘴中缓慢的往外蹦着字节:“我记得,孟师妹的婚事还没有定下来。”

  仿佛知道窦语接下来要问什么,廖琪明继续说道:“我知道窦师姐你想说龙族以四百岁为成年,之后才会开始商讨婚事。孟师妹不足百岁,还不需考虑。

  但非常人用非常之法,孟师妹就是那个非常人。

  龙族往昔不愿,甚至连风声都不透露半分,不过是孟师妹实力尚弱,又慕者众多,想待价而沽,搞价高者得那一套。

  如今又不同了。你我皆知龙族那位祝小龙君护孟师妹护得紧,现下更是成了龙族的少族长。

  龙族虽尊其名而虚其权,平时并无多大用处,但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协。

  祝小龙君少族长这个身份在龙族可能并不能帮助完成什么事。可她要是不想别人干成什么事,那办法可就多了。”

  窦语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己这位廖师妹一口气说出这么长一段话,话中还隐隐带着些……兴奋?似乎在期待着一场好戏。

  所以忙不迭的点头做着一名好捧哏,眼含希冀地看向廖琪明,期待她说出更多听起来很有道理的话。

  廖琪明本也没有停口的意思,摸摸索索从怀中掏出一块酥糖,剥去糖纸丢进嘴里后继续说道:“这一二十年里,孟师妹实力又突飞猛进,后发而先至。纵然不善征伐,你我当下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假使实力能够按这个速度增长,休说到四百岁成年,就是再过二十年,龙族那些老顽固,还能否能对甚有主见孟师妹的婚事一言而决都是未知之数。

  如果龙族还想从孟师妹的婚事中分一杯羹,那么定然就在这三五年间。”

  窦语一直在点头,可点着点着,就发觉了不对劲。

  “廖师妹,你不是在说,孟师妹对她带来的那个年轻人宠得紧的事吗?怎么拐到孟师妹的婚事上去了。”

  正在剥糖纸,继续往嘴中塞糖的廖琪明愣住了。

  她到底是没忍住,神情疯狂变动后,定格成一张写满了“不是我有问题,而是你太笨!”的脸。

  可这是她的笨蛋师姐。哪怕是跪着,也要宠完。

  顿了顿后,廖琪明继续说道:“众所周知,孟师妹是个不喜张扬的性子。这回却一反常态,大张旗鼓,恨不得广告天下,咸使闻之。

  事出反常必有妖。”说到这儿,廖启明停了停,偏头去看身侧的窦语。

  很可惜,她没能在那张脸上找到哪怕一丝,名为恍然大悟的神情,只能悄悄地叹了一口气后继续说道:“若我所料不错,孟师妹打着以我盟为介质,向龙族传递她已然心有所属的消息。”

  “嗯嗯嗯。”窦语的头点动频率更快了。

  “多绕了这么一圈后,她喜欢的那个人,也不会被龙族追索。”说到最后,廖琪明话中多了一丝羡慕。

  那个叫做楚摘星的人,被妥帖周全的爱着。

  窦语这才恍然大悟,不过心底随即腾起一股不忿:“所以咱们是成了跳板?”

  一块她孟晗昭告天下的跳板?

  “不是哦。”廖琪明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个叫楚摘星的,是真想打。孟师妹只算得上顺水推舟。

  我先前觉得她选择打隐锋擂,是为了证明自己,让师风眠那些人绝了心思。

  可她如今一开口,就要打我等十二人,定是真心邀战,且另有所谋。”

  窦语急了:“那她在图谋些什么?”

  “不知道。”廖琪明理直气壮的摇头,“还没见到她呢。”

  窦语也意识到自己问得唐突,只是长吁短叹,不住摇头。

  惹上一个实力强大,还目的不明的对手,真是任谁也心里发毛。

  廖琪明见不得师姐这幅样子,用自己的方式出言安慰道:“无论如何,她既上门求战,那就先打了再说。

  总不能让她小觑我等,嘲我盟内无人。

  我真的很好奇,处事滴水不漏,待人如沐春风,却在情爱之事上从来不假辞色的孟师妹,看上的人究竟会是什么样子?”

  她们很快就见到了楚摘星,脑中不约而同冒出一个想法:好漂亮,与孟师妹很配。

  就是说的话与漂亮一词完全背道而驰。

  “总算来齐了,所以现在可以开打了吗?”

  散漫的态度,嚣张的话语,偏偏从此人口中说出,就显得无比协调自然。

  仿佛她生来就如此矜贵。

  真是看着就很欠揍。

  直到脑袋被孟师妹毫不留情地呼了一巴掌。

  “收起来。”

  “哦。”

  或许是这一巴掌带着魔力,嚣张矜贵的年轻人,瞬间就变成了活泼耍宝的邻家妹妹,竟还团团做起了罗圈揖。

  只是如今与她对话交谈之人或是亲眼见过,或是在来的路上被追随者详细科普了一番此人是如何的恐怖,任谁也不相信她是当前这般人畜无害。

  楚摘星之后的所作所为,更是完美印证了他们的猜想。

  剑修本就不是一个多话的群体,信奉剑下见真章。

  既然争斗双方已经聚齐,便无赘言,当即摆开架势。

  “万剑盟……”

  师风眠的话被楚摘星抬手阻住,不免气势一滞。

  众人巨是大恼,不由拿眼去瞪楚摘星。

  只见楚摘星的手在那漆黑深邃的剑柄上逡巡片刻,最终还是惋惜的摇摇头,突地将整柄剑抛给了远远在外观战的孟随云:“师姐,帮我看着点它。”

  “你这是什么意思?”师风眠既疑惑又愤怒,不过碍于楚摘星先前那一步之威,他将情绪掩藏地很好。

  楚摘星也是一脑门子官司,只能绞尽脑汁遣词造句给出一个自认为还说的过去的理由:“我伤还没好完全,它最近又不乖,不敢用它,恐伤了你们。”

  楚摘星没有说一句假话。他心脏不协的问题的确还没有解决。

  定宸剑前番沾了昊天的神血,已有了诞生剑灵的苗头。最近可能是处在孕育艰难期,脾气大的很。

  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能不能控住还真是不好说。

  万一要是控不住,发生什么不忍言之事,那她今日恐怕走不出这万剑盟了。

  毕竟说好了的,只决胜负,不决生死。

  可有时候说话之人再真诚,也抵不过这倾听者想歪。

  楚摘星这番话落到师风眠等人耳中,自然而然就换算成了;你们这些人太弱了,不值得我用最为契合的灵剑,受伤只是借口,骗骗你们玩啦。

  师风眠满口牙气得咯噔直响。

  这还不算完。

  楚摘星甚至没有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把备用剑,而是煞有介事的四下搜寻起来,看样子是想在废剑堆中现取一把来应战。

  简直是欺人太甚!

  这里的都是弃剑,换而言之,它们的主人曾经都是万剑盟弟子的手下败将。

  主人都败了,他们又被长期弃之于此,哪还有什么心气。

  换而言之,楚摘星在寻一条断脊之犬,和他们放对。

  十二人二十四只眼中齐齐喷出火来,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那楚摘星已经死了千百次。

  楚摘星只能当做没看见,没法子啊,她的灵剑一向霸道。

  尤其是当下这个关口,别说她带两把备用剑了。就是多看别人的配剑一眼,都要闹个不休。

  也就是现在在师姐手上才消停点儿。

  为了让自己在眼神构成的火海中少死两次,楚摘星迅速选定了一把剑。

  暗金色泽,莲纹缠绕,剑刃不复雪亮,主打一个普普通通。

  “来吧。”

  没有任何意外,她的话被剑鸣声分割成了无数块。

  因为对实力的差距有着预估,所以万剑盟一方发动了抢攻。

  不过一瞬,便见六道剑光携着令人窒息的气劲自上而下压来。

  楚摘星岿然不动,左脚画圆,身体重心下沉,带着那把平平无奇的长剑,悍然往下一劈。

  “咔啦。”好似晴空中乍起惊雷,漆黑的细线沿着剑刃向两侧奔出,搅入雪亮的剑光之中。

  霎时间爆裂的脆响不绝于耳,高大的山峰被逸散的气劲寸寸切削。

  被卷起的飞沙走石形成遮天蔽日的尘暴,无数弃置于地的长剑也被连根拔起,几有末世来临之感。

  本就站在极远处观战的众人,又忙不迭往后退去,生怕被殃及池鱼。

  雪亮的剑光很快被搅碎吞噬,而漆黑的细线余势不减,直凿在一座山头之上,将那座山头从中完全劈开。

  “断岳。”燕羽觞一脸复杂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曾几何时,楚摘星还打不过她呢,而如今的差距已经不可以道里记了。

  “也不知楚师妹换上定宸剑会是怎样的光景?”相较之下,赵麓就要淡定的多。半点不见沮丧,反而兴致勃勃的地望向孟随云手捧的定宸剑。

  “会死。”祝绪和程宁异口同声做出了回答。

  “定!”一片昏沉之中有金光透出,宛如那末日中透出的曙光,彼此纠缠形成一个玄奥无比的符文,将无头苍蝇一般乱撞的沙暴定住。

  此时方可见得剑阵好处,人多再加上配合得到,往往能取得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啵。”似鱼钩被抛入池塘中的轻响,四把形态各异的长剑出现在了楚摘星的脚踝处。

  一旦得手,丧失机动能力的楚摘星必败。

  楚摘星双腿猛然崩直,单腿跺向地面,借反震之力身化流光,眨眼间便消失在原地。

  手中长剑连点,叮叮当当的声音响成一首无比协调的乐章。

  楚摘星顺利脱出了包围圈,心中却猛的一跳。来不及细想,身体已高高跃起,同时将手中长剑荡成圆形。

  “咻——”

  “铛铛——”

  又是不分轩轾的三道声响。

  前者是一柄无光飞剑,没入楚摘星先前所站之地的嗡鸣。

  后者是两柄飞剑被楚摘星荡开发出的声响。

  楚摘星愉悦地勾起了唇角。

  万剑盟的剑道传承的确不赖,似其余宗门在师风眠等人的年纪,远未到接触飞剑的水平,万剑盟一下就出现了三个。

  就是这感觉太怪了。

  打着像六丁六甲阵的底子,却在具体施行时漏洞百出。

  但偏偏还有模有样,应该是做出了改进,就是改得有点歪,还不如不改。

  “还以为你们悟出了什么呢。”楚摘星摇摇头,轻啧了一声,看着随手挑出长剑上的豁口,准备破阵。

  既是以六丁六甲阵为底,那么她就按照破六丁六甲阵的方法破。

  其实六丁六甲阵说难破也难破,说好破也好破。

  难破之处在于配合亲密无间,袭扰一处,往往会受到三人甚至更多人的联手抵御。

  即便拥有压倒性的优势,也难免在层层阻击中阻断攻势,最终被硬生生的消磨而死。

  说好破则是因为纵你配合亲密无间,我只猛攻你一处。好比那弓弦久张易弛,时间一长自然能打破这种配合。

  前提条件是有久攻一处不躲的资本。

  好巧不巧,楚摘星还真就有这种资本。

  也就是在打之前师姐告诫她,不要打得太随心所欲,得收着点。

  否则到时候就算阿余有心想为自己遮掩一二,也得考虑一下世人会不会信,四海会的金字招牌会不会垮。

  现在见也见过了,玩也玩过了,再打下去,师姐恐怕就要担心她的身体了。

  楚摘星随机挑选的对手,是正在寻找她心灵破绽的廖琪明。

  廖琪明很苦恼,甚至陷入了一定的自我怀疑中。

  因为举凡是人,就必然有情绪。

  而且在战斗中这些情绪,还会因为无暇分心变得更加剧烈直观,更容易找寻破绽。

  例如急躁者可示之以缓,淡然者可诱之以急。恐惧者行速攻,势在必得者兜圈子。

  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廖琪明遇见过许多对手,并通过自己的通明剑心胜多败少,积攒下了丰富的对敌经验。

  可如楚摘星这般的,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因为她感知不到楚摘星的情绪。

  确切而言,在她的感知中,楚摘心像石头、像大海、像草木,唯独不像是一个人。

  沉稳的可怕,深邃的像黑洞。

  只是她此时的疑惑注定得不到解答。

  因为楚摘星毫无征兆地找上她了。

  剑这个东西,还得是看谁在用。面对骤然出现在眼前的楚摘星,廖琪明只来得及顺应身体本能举剑一挡。

  “嘭——”

  楚摘星手中的长剑裂成无数碎片,而相应的,廖琪明的剑在重力击打下,弯折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人更是宛如断线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廖琪明感觉自己像是被下坠的流星撞了,过量的疼痛让身体迅速启动了保护机制,她瞬间3丧失了一切知觉。

  不过她没有闭眼,而是竭尽全力保持清醒,死死盯着楚摘星。

  按阵法部署,楚摘星已经彻底踏入陷阱之中,即将迎来三人的合围,之后会越变越多,直到落败。

  只要能让楚摘星落败,那么她此时的出局就是极有价值的。

  而她信赖的同门们也并未让她失望,在第一时间就完成了对楚摘星的合围。

  楚摘星手无寸铁,又陷入包围之中,自然而然被视作待宰的羔羊,失去蚌壳的蚌肉。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所以万建盟余下诸人也未剑下留情,只是在攻击时,尽量不把剑往楚摘星身上要害处招呼。

  真弄死了,麻烦就大了。

  只是结果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

  在轻而易举地划破衣衫后,却不得再进半分。无论往剑上施加多大的力量,也只能留下一道白痕。

  “不好,快退!”施风眠不知楚摘星这副模样属于哪个路数,但这并不妨碍他招呼大家撤退。

  同时主动留下来御使飞剑为大家断后。

  “打完就跑,不好吧?留几个嘛……”

  楚摘星如鬼魅般欺身上前,似一阵烟,脚尖恰恰点在了师风眠的飞剑上。

  未见丝毫着力,就像是被风吹走改变了飘荡路径,横着往左拉去 。

  五爪成钩拍向目眦尽裂的南宫巽肩头。

  “抓到你了哦。”楚摘星弓步冲拳,直击腰腹。

  南宫巽翻了个白眼,彻底昏死过去。

  楚摘星左脚一挑,地上又一把不知名的长剑落入掌中,她提着剑笑靥如花:“别跑嘛,下一个该是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