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说远不远，区划不在这个城市，上高速慢慢开也要个三四小时。高速上未明开个小窗缝，风就漏进来呼啦啦乱吹。
外面连绵是开过的油菜花田，那种烂透的金黄，还有出城罕见的蓝天。金浪蓝波，翻动着往车窗后滑去。时不时过几个服务站，修的比较现代，破坏一些氛围。
CD放一些怪歌，旋律都比较催眠。窗外千篇一律，可能五十公里时未明睡着了。
酒店四星级，算比较豪华，天花挂一大张中心下坠的帆布，模拟海上风鼓满的船帆。汀步，做成黑漆漆的颜色，踩过去是独栋客房。
本来要换衣服去泡温泉的，刚刚午后两点，高穹说：“先吃饭，肚子空着泡温泉肯定晕死在里头。”
餐厅吃完饭总算是泡温泉，露天，种一点散散的青竹，竹枝漫出来水汽重重。下午人不多，汤池温度不一，他们找个最幽的进去，碧荧荧的水，浓冽洌的硫磺味，未明被烫个激灵：“烫死了。”
泡久了人会酥，从脑子一直酥到四肢，软绵绵像变成软体动物，汗珠凝成一层又蒸发。
他们本来坐在两端，高穹隔着水汽看他，视线随着身体升温。从看到侵略，用眼睛把他的泳裤褪下，伸进去摸未明的屁股和尾椎。
未明在朦胧里瞪他，发现这个人越瞪越近，后来认识到不是错觉，整个人已经从水里漂浮，漂到高穹身上。
脸酒醉似的酡红，全身泛着热浪。高穹托着他抓揉布料下的一团肉，从蹭到大力的揉搓，指头甚至隔着布摸他的臀缝，尝试往里面戳弄小洞。未明骂他：“要不要脸啊你，松手！”
“没有脸啊，被你都骂完了。不让我摸，那我想抽烟。”高穹说。
就着这姿势，未明逼他停手。于是他们坐在水里抽一颗烟。烟挂在手里，高穹还没来得及嘬上去，未明就扭头，嘴一张，咬走了。
“不会抽，给你也是浪费。”高穹要去拔，未明扭过去不给，叼着也不吸：“那你教我啊。”
拨开嘴，高穹从他舌头上取下来，把爆珠捏了又塞回去：“抽吧，不过肺就只有薄荷味儿，要过肺就呛，你自己选。”
果然呛了半天，烟入喉劲儿是不舒服，像粉尘在喉肺里爆炸席卷，烟头簌簌抖了半天，胸口不那么难受了。尼古丁的麻醉性开始上升，像注入一剂亢奋剂，尤其是在水里，就像一场缓慢的炖煮，他被烟丝腌制，然后熟透了。
高穹别过烟亲他，把烟雾都吸走，吸进自己肚子里，各种各样的雾让他们的脸在视线里丧失轮廓，像藏进云霭的山。从舌头上把烟抢过来，高穹夹着深深地吸，吐出来，看灰色被白色撞散。
隔着竹林，其实每个汤池距离也不是很近，也没怎么说话，水声里就传来一点点对面的声音：“老公...”
一开始比较收敛，像那种风里呜呜的错觉。未明正醉烟，没听见，两只眼都半睁着迷离。高穹又开始摸他，揪住他乳头，让水做润滑，搓的红艳醒目，隔着水面都能看见肿大。
未明哼哼：“有点痛。”
于是他换成揉，手掌揉着揉着揉进下面的泳裤，他的腹股沟填满水，颤抖着，沿着胯骨向下握，包裹住搓一搓。未明又开始喘，对面不甘示弱：“老公！好舒服...老公！”
刚刚哼的千娇百媚，这会声音一大才听出来是个男的。他们都愣了，未明抬头往那边看：“谁啊，这么厉害...”
他们沉默了好久，未明把自己从高穹身上拉下来：“这有监控吧，做事儿也不避着点？”
其实他们也没什么区别，半斤八两。又坐了一会实在是晕，再下去人都肯定化了，走时那边还没结束：“老公好大...啊！”
晚上是吃饭，散步，山上空气很好，风吹都没有声音，因为没有灰尘混响，所以怎么都放不大。不知道这条马路往上走能不能到山顶，他们都想试试，想跑到对面云堆着的深青色里去。
傍晚比较稀薄，走到人更稀薄的地方，他们就开始牵手。戒指和戒指刮擦碰撞，有时有叮叮的声音。
有家人栓了条狗，估计是当地土猎还是什么怪品种，链子不紧，挂在它脖子上很松，放的也长。这条狗看上去比较吓人，也确实凶，高穹把他揽着往前跑，跑到天更黑一点，山更高一点，高穹说：“其实在这住很久不是不可以的。”
这里有老年人喜欢的清幽，山顶可能修一些疗养院，这里也看得见，白顶黑壁，比较高级的独栋小别墅，隐居也有点禅意。未明先点头，又摇头：“说的好听，让你真的在山上住他几个月，人都要发疯，尤其是你这样的城市小孩。”
高穹转过来亲同样的城市小孩：“有你就可以，我们一起住下来，就养刚刚那种狗，给我们看家。”
“做什么呢？”
“泡温泉，抽烟，做爱。”
“抽烟抽这么多，不到老肺就会坏，牙黄的要死，你就是下一个阎主任。”
高穹给他看自己的牙，虽然光线不好，但确实很白：“好奇怪啊，现在都还不黄。”他用这种语气反驳，“已经忍着了，你知不知道之前我一天抽多少？”
正路过一个牌子，林子里插着被雨洗刷，白花花的，上面不死心地写：禁止烟火。
“在这里点东西，早晚会着的。”未明说。有鸟在傍晚叫，模仿他们说话的语调。未明试探着叫一声，它们回一声，有点像饥饿游戏电影里的那种嘲笑鸟，未明觉得新鲜：“好像复读机，叫一声合一声。”
走到实在有点恐怖的地方了，变成松柏交织，影子就令人不愉快起来，黑压压阴森森。风开始有声音，穿过树杈啪啪地拍，松风让他们原路折返。山腰通向深林，分出一个山道，未明想明天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