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反应过来，邓淮要拉又不敢地，也后怕了：“怎么了？你没事吧…”
“沈未明！”有个人从对角走过来，步子迈的很重，他们都回头，未明脸白了。
“高穹？”几乎是下意识的，从高穹自马路中间没迈进路灯庇护范围的第一步，未明就被他挡在后头，用他的肩膀遮掩。
高穹看他一眼，那种护雏让他不悦，结果先质问的反而是邓淮，振振有词地：“干什么？”
枪驳相击前一刻，或相倾的天角向彼此塌陷，蓬勃着蠢蠢欲动。高穹指骨都要攥紧发白，未明都看得见那种怒在涌动，从眼睛流到牙齿，扩散到姿态的每一个微弱动势。
他太好被激怒了，红了眼睛的公牛撞击一块遮眼的红布，他变成红色。
邓淮挑衅他，忤视着：“你找沈未明要什么东西？”
“我来接他！”未明再三命令他不准出现，但看都看到了，这会也是彻底被激怒了，高穹破罐子破摔地：“沈未明，过来。”
未明拉开他手臂，从背后慢吞吞走出来，邓淮愣住了。未明扭头看他，有种自暴自弃地：“你回去吧。”
“但是…”
“我让你不要问了，”未明求他，也是有点恼火了，“你就直接回去好不好？“
高穹沉着脸看未明走到他边上，崩不住，露出点争宠竞技的得意。
从市中心上路到酒店，未明没去过那家希尔顿，有点远，晚风噎人，谁都没看开口说话。
电梯线脚延伸进天花板里，未明任由自己想象自己好像变成巨鸟向其飞去，因为生气，所以高穹怎么找话未明都不理：“那个男的是谁？”
“同学，之前一起坐着的同桌。”
高穹像个妒夫，他想装着大度或不在意，但偏偏又尖酸地暴露，楼层越上人越少，到剩他们两个隔着电梯间沉默时，他嘟囔：“什么同学，单独留下来跟你拉拉扯扯…”
二十七楼，未明转动手心的磁卡，漆金浮雕刻，凉凉在手心翻动，酒店名字，房号，“2703”。心里不那么期待，也谈不上什么旖旎，他觉得有点愧疚，愧对高穹似乎澎湃的一腔热情。
踏着毛毯向尽头走去，脚在浑浊凝滞的现代风格图案磨蹭。然后高穹越走越近，踩着听不见的脚步，从后面揽他，揽得毫不克制，到后面几乎是揣着他在走了。
顺着手臂摸到指骨，插进指缝，高穹抵着未明，手把着手，磁卡沾上两个不同的热度，滴一声刷开房间。两个人重心已经交叠，迫不及待或尘埃落定地，跌撞着，一道落入套房。
没开灯也看出室内多大，先是客厅，包豪斯式设计，两条过廊隐没进黑暗里。
未明只扫到隐秘的入口，下一秒嘴就被攫取。热烈不掩的吻和撕咬，抱着他弯腰，高穹又托着未明走了几步，靠在门边柜，把他抵住了。
风和雨，闪烁奔腾永不止息的涌星，崭新万物冉冉升起，在金红的霞光里出现又死亡，海边永不落下的喑哑飞鸟在云中分娩，意向转动在未明脑海，但好像此刻又谈不上思考。
他没有情欲了，只是热，激烈，高穹碾压他短袖下应激挺立的乳头，他的身体，他最爱的腰身，未明最敏感的地方。
有颗泪挣扎好像要落出来，未明把它憋回去，从高穹的吮吸里挣脱，嘴红肿着发麻：“今天晚上…”他不是在要求，只是平静的命令，“不过夜，我要回家。”
倒在沙发上，他的裤子从皮带开始一寸寸脱落，卡扣，衣料，到内裤与校裤一起坠在腿根处，被高穹褪下时滑落在地。
高穹捞起他像捧水中月，虔诚而生怕破碎，腰身锁在他手上，然后落进一个有力的臂膀，下身覆上一只手，握住他，深深浅浅地揉。
天花板在旋转，连同转移到胸口的抚摸和搓捏，未明看见窗外星星点点的灯火，棕榈树和灌木丛的漆黑庭院，幽静又阒无人影，像今夜他和邓淮在影壁下时的那种氛围，太适合讲一些秘密，比如他害怕，又冥冥中一定发生的告白。
“我…”好俗气又好美好，若是文艺片，此时一定拉到大特写，邓淮脸上会打伦勃朗式的柔光，他说，“我真的喜欢你。”
好像被浪猛灌进脑子，满嘴都是咸涩的味道，汗珠顺着人中滑落，于是被他品尝。未明干干地，他也确实像女主角的那种无措：“为什么？”
他要转学了，于是邓淮孤注一掷，把难题抛给未明：“你不用回答我，我只是说说而已…反正我也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