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辞铭紧绷的神经在池沐泽开门的那一瞬间得到松懈。
他脸上染了不少的淤青,从嘴角渗出的血迹也是清晰可见。
“少爷……”
出于担心,巩豫想上前查看伤势,那只伸出的手,却被池沐泽轻轻挪开。
“巩叔我没事,先把里面那个人送到医院,我可不想他这么轻易就死了。”
话语刚落,门口的黑衣大汉,就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人抬了出来,房间里乱成一团,到处都是断了的桌椅,还有散落的文件。
路辞铭是见过世面的人,社会上那些黑帮的案子,他没少涉及,可面对如今许林寻的惨状,他还是害怕了。
那人身上近乎没有一块好地方,皮下的斑驳渗了出来,冒着点状的红丝,拳拳到肉,寸寸刺目。左手应该是骨折了,扭曲的垂在空中,用血肉模糊这个词来形容,都不为过。
被池沐泽眼里凌厉的寒光,淡漠的扫身上,路辞铭不由得哆嗦了几下。
“路律师,接下来的案件流程就麻烦您了。”
“……”
“人是一时半会醒不了的,您跟巩叔去医院守着吧,至于酬劳问题,只要开个价,多少钱我都同意。”
“我……”
池沐泽看得出他的顾虑,伸手擦去嘴角血渍的动作,像是宣告捕猎者的胜利。“放心,这件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会承担所有的后果。”
路辞铭想不出任何理由去拒绝,抛开池沐泽强硬的手段不说,其实这就是他本职工作。
“好,电话联系。”
哎,看来置身这趟浑水后,便永远脱不开身了。
路辞铭捡起地上的协议,跟着那群人相继离开。
看着还停留在自己身旁的巩豫,池沐泽给他递过去一根烟。
“都走了,说吧。”
巩豫接过,揉搓在手心里,那双眼里恢复了,只对池沐泽独有的和蔼。“少爷,老池总来了电话,是询问那笔资金流动的走向,毕竟五百万,也是个不小数目。”
巩豫口中的老池总,是池沐泽的父亲池维炀,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可除了流淌在骨子里相同的血脉,他们之间,再没有任何感情。
六年前被他撕毁所有草稿图的场面,仿佛还历历在目,池沐泽释怀的笑笑,续上一根烟后点了火,吐出的雾气缭绕眼前,一时间,巩豫已经看不清他脸上所有的情绪。
“你如实回答就行,他不是一直想让我成家立业吗?我是在维护我的老婆,我又没有错。”
“一切听从您的意思。”
“辛苦了,巩叔。”
“这是我应该做的,池少爷。”柔声细语的一句关怀就能让上了年纪的老爷子顿感欣慰,仿佛这些天所有的疲劳都烟消云散。自从这个小少爷心里有了喜欢的人后,说出来的话又恢复了十年前的人情味。“那我就先走了,如果有变动,我会及时跟您报备。”
在得到池沐泽点头允许后,巩豫才安心离去。
池沐泽领口上大部分的血渍都是许林寻的,他嫌弃的将里面的衣服褪去,单穿一件外套,用散下来的刘海盖住了眼角的淤青。
手机屏幕里,显示着那人的未接来电,池沐泽立马心慌的回拨了过去。
无人接听。
第二次,第三次,十几次…
结果都是如出一辙。
辰辰,生气了。
肯定是他不守时。
刚跑出去的人折返了回来,拿起桌面上织的乱七八糟的红围巾后,又匆匆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