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七的身高在许林寻这种身段面前，只能算个被肆意把玩的人偶。
那个被死死扼住手腕拖着走的人，一路上都愣是没喊过一声疼。
许林寻将他一把扔在漆黑的楼道里，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倒在地上的人，眼里是清晰可见的嫌弃，因为羽辰笙那身花里胡哨的穿搭，真的太碍眼了。
“都27岁的人了，就不能懂点事？你不知道我在工作吗？还有，我不是说过别穿这种风格的衣服，又丑又蠢像什么样子。”
羽辰笙没有回话，只是默默的将洒落在地面上的文件重新叠整齐，艰难的爬起来。
脸上刚被蹭破了皮，出口的话里，却还是那么温柔的语气，仿佛就跟不知疼痛的机械一样。
“因为这三年我都没有工作，所以财产我一分都不会拿。许教授，请您签字，我们……”
那人再一次将离婚协议递到自己面前。
羽辰笙嘴角的笑意依旧温暖，可那双一见到自己就会燃起星亮的眼底却毫无生气，变得灰蒙蒙的，再也看不到任何情感。
“好聚好散。”
这一声出口的好聚好散，让无名的怒火戛然而生，许林寻将手里的那纸协议撕的粉碎，扔在了他脸上。
“羽辰笙，我已经忍你很久了！听着，我现在没空陪你瞎胡闹，你想离婚就离婚？你以为你是谁？没那么容易！是你推的慕念，人到现在都没醒，你一个罪魁祸首在这装什么可怜？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演戏的这一套在我面前不管用！”
“你要是不想死就赶紧跟我滚回去，要是再敢来我这闹，我不介意给你这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再来上一巴掌。”
可让他奇怪的是羽辰笙好像并不在意这些刻薄话里的恶意，也没有像以前一样讨好的道歉。
只是伸出那双被捏得青紫的手，一边抚平许林寻领口处的褶皱，一边柔声嘱咐着:“记得对慕念好点，并不是谁都像我这样，又好哄又好骗的。”
“还有啊，工作再忙也要按时吃饭，你肠胃本来不好。这次就别嫌弃我话多，因为以后在你耳边啰啰嗦嗦的人，可就不是我啦。”
明明这么让人悲伤的话，那人脸上却是温暖如初的笑。
心口处不知为何猛然抽搐，这才过去了几天？怎么就变了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许林寻只觉得眼前的羽辰笙，好像已经不爱他了。
怎么可能，这肯定是装出来的，他一定是在用离婚威胁自己回去。
真的很恶心，许林寻一向都讨厌这种极致卑劣的手段，他将羽辰笙一把推开。
“砰”的一声脆响，后脑被人砸在墙面上，可许林寻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一步步的靠近那个被逼到角落里的人。
“我再跟你说最后一次羽辰笙，老实回家待着，这些事情我就不会再跟你计较。”
那人眼里染了水雾，将疼痛感尽数咽入腹中，温柔开口:“协议我会联系路律师再拟一份送过来，我也还是那句话，我什么都不要。”
“还在装？怎么？这次笑不出来了？改用眼泪博取同情？”
许林寻伸出的巴掌还未落下，就被羽辰笙的一句话停滞在了半空。
“许哥，我都要走了，就别再打我了，我也会痛的……”
藏在眼角的泪终于是止不住的倾盆而下，没有呜咽的声音，看着却那么让人揪心。
这一刻，许林寻才隐约发觉，这个爱了他二十多年的人，真的要离开了。
停留在空中的手，想擦去那人脸上的泪，却被他低头逃避的动作劝退。
“许老师！许老师！”
楼道的门被苏琦推开，许林寻想出口安慰的话也堵了回去。
“我总算找到你了，慕先生出了点状况，现在心率下降得很快。”
在慕念和羽辰笙之间，许林寻的选择总会显而易见。
回头看了那人一眼后，许林寻只留下了一句命令。
“回家等我。”
冰冷的几个字回荡在楼道，抬眼间，羽辰笙才发现，许林寻早已经走远了。
看来不存有幻想，才是最正确的决定。
羽辰笙无奈的摇摇头，就是自己不够争气啊，居然还是会难过。
——电话接听中——
“喂，怎么样了？”
“路律师，事情有点意外，协议被撕碎了，许林寻好像不太相信我会跟他离婚，这件事情可能还是需要委托你替我处理。”
“哦？许林寻这人可有意思，他不会是舍不得你吧？”
羽辰笙轻笑道:“您别说笑话了，他爱不爱我，我自己清楚，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这婚我是一定要离的。”
“放心，案件在我手里还没有摆不平的，你只需要在开庭的时候出现几分钟，其他的时间，都属于你自己。”
“谢谢。”
“别这么客气，我就是吃这碗饭的人，我现在还在忙，先不说了。”
电话挂断的声音，在冰冷的楼道显得越发刺耳。
空气里，还留存着那人身上的一丝余温。
羽辰笙背靠着墙面，将脸上的泪尽数擦去，嘲讽道:“许林寻这次我是真不爱你了，怎么这都看不出来啊，真傻……”
“我都要离开了，你居然还敢这么欺负我，那这次就罚你再也找不到我好了。”
寂静的台阶上，沙沙的脚步声响起。
“1.2.3.4……4672。”
4672层阶梯，4672句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