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别乱动了!鼻血!别撒在内衣上了!”

  “那你就放手呀!我自己来!我擦破了皮又不是断了骨头!我自己穿!”

  “害羞什么呀,刚才不就是我们帮你脱掉的么……别跑!海夕!去那边拦住她!”

  “你们来脱我衣服的时候难道我就没反抗过吗……!”

  ……

  教室里传来咚咚咚奔跑的追逐声。站在门外的清和尴尬地笑着,悄悄将门掩紧。但是这一听就能想想象出所有场景的对话与动静,这个掩门的动作更是欲盖弥彰了。

  那些家伙在搞什么鬼……!难道不知道门外可以听得很清楚么!

  清和欲哭无泪地咧着嘴,独自面对着一堆师长和同年级与后辈的男生,笑的僵硬极了。

  “……啊哈哈哈……听上去西谷似乎没事的样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乌养率先打破了寂静,努力大笑了几嗓子,让自己的声音盖过了教室里可疑的杂音,“……既然如此也不用去医院了。”

  “我们之后再来看望她……”

  老师与教练们离开,也不忘记拎走了同样在场的两个臭小子。黑尾默默跟在大人们身后,悄悄瞥了一眼走在自己身边的列夫。

  呜哇好红。

  这个脸。和猴子屁股有一拼了。

  黑尾捂住嘴,顾及到走在前面的老师,吭哧吭哧老半天才将笑意憋了回去。他只默不作声地抬手,往列夫背上用力怼了一拳。

  该说是男生的默契么。此时的列夫完美接收到了他拍背动作下的调侃意味。爆红着一张脸,挥开他的手回瞪了他一眼。

  不过话说回来,果然是她……

  黑尾想起中午在教学楼碰到的那个拿盐的女生,不经哭笑不得。

  那孩子,是真的不知道“害羞”两个字怎么写吗?啊对,她知道。

  但显然在她的认知中,“指错了路”比“让男生看到了自己撩衣服”更难为情,甚至比“大声争吵内衣、脱衣服相关话题”还更让她羞耻。

  ……这是到底是什么奇怪的标准啊?

  ……

  “嗯嗯,是的……好像就是乌野的女生……我看到了,她摔在地上,血都从鼻子流到下巴了……”

  “……应该是打架了。乌野的那个女生嘴都被打破了,流了好多血,趴在地上起不来呢……”

  “……我听音驹的说,他们一年级和女生打架,那个女生都吐血了……”

  “……音驹的一年级打了女生!还把人家打吐血了呢……!”

  ……

  消息传了一圈传回来,已经变成了“乌野有一女生被打得吐血病危”。

  小朝:“哈?!我什么时候被打得——”

  “坐下。”

  清水冷静地将暴起的伤患一把摁下来,继续低头用镊子小心地夹取嵌在皮肉里的细碎石子。

  小朝憋屈地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气得鼻孔里堵着的棉花球都快被喷出来了,却乖乖地伸着手,任凭手臂被清水前辈清理伤口,不敢有丝毫反抗。

  “他才没打过我!”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小朝气愤地对前辈辩解道,“这只是个意外!他根本没出过手!”

  “不用担心,我们都知道的,他根本不可能打你。”清水安抚她。

  清和前辈跟随老师们离开了,枭谷的雪绘和熏见小朝无事,也先一步去食堂了。现在教室里只有乌野的两名经理看护。三年级的清水前辈正在给西谷同学包扎,于是海夕凑到了站在旁边的乌野一年级后辈身边。

  “仁花,”海夕悄悄跟她咬耳朵,“那孩子不爱说话,我本来以为她是那种闷闷的没脾气的类型呢。没想到她还会生气诶。”

  “啊哈哈哈……”仁花尴尬地笑道。

  刚才闹腾太过被清水前辈训斥了一通的小朝,此时乖的跟个猫崽儿一般——虽然是只气呼呼的猫崽,但是至少清水前辈怎么摆弄她都没问题。

  不过,“小朝没脾气”?这话让乌野或千鸟山的任何一个知道西谷朝姓名的人听到了,怕不是抗议声都得把屋顶掀翻了去。

  仁花想起了国中时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不良,以及上了高中后与之大吵一架的乌野女子排球部。

  还有,和她的……

  “诶诶,你看到那个伤口了吗?”海夕前辈继续跟她咬耳朵,不忍卒睹地道,“好大一片好可怕。是在体育馆外的沥青路上擦破的吧?噫——那么粗糙的地面,看着就好疼啊。”

  “嗯,是呢……”

  坐在榻榻米上的清水学姐和小朝,一个稳稳当当清理着创口,一个不吭不哈仿佛没事人一般。反而是她们旁观的,看着那擦破伤,自己的皮肤就已经开始疼了。

  “擦伤比刀伤还疼呢。”仁花看了一眼小朝,也悄悄道,“据说是因为刀伤切口平整,而擦伤的皮肉是锯齿状的。肉被撕开肯定比切开更疼吧。”

  “哎呀你别说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海夕攀住了仁花的肩,捂着耳朵道,“别逼我想象!”

  仁花忍不住噗嗤一笑:“海夕前辈好像很怕这个呢。刚才也是,不敢去拿镊子。”

  “我不晕血已经很好了——!”海夕哀叹。

  “哈哈。”仁花忍不住笑了。

  外校的前辈们都很好呢。不提会时刻照顾她的清水前辈,生川的海夕前辈活泼可爱很好相处,枭谷的雪绘前辈和熏前辈也待人温和,森然的清河前辈做事更是稳妥大方。

  紧张了一整天的仁花不禁稍微放松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