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黑蛇的言论后,霍鸣教她怎么回收小蜘蛛:

“直接收线,切断对小蜘蛛的控制,它们会自行判断安全路线返回收纳仓。”

陆曼摘下眼镜,看着门缝处的光影波动了几下,再一低头,4只小蜘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箱子里。

“我已经觉得头昏眼花了。”陆曼揉了揉太阳穴。

“第一次接入确实会这样。”

“你说你可以接入14枚?”

“嗯。”

“怎么样提升呢?”

“多使用,多开发你的大脑,或者……”

霍鸣合上手提电脑,向陆曼靠近。

陆曼只觉得,一抹冰凉的触感落在了她耳后的皮肤空白处。

“在这儿,用刀开一个口子,植入一块儿处理器进去,这样你就可以一次性连接至少24枚小蜘蛛。”

陆曼骤然回头,发现霍鸣手上握着一枚钥匙。

“义体?”她惊讶的问道。

“什么义体。”

霍鸣眼皮都没抬:“只是想着用另一种方式强化身体罢了。”

陆曼发现,自己居然连一个未成年小毛孩的脸色都看不懂了。

她深呼吸调整着自己骤然加快的心跳:“这确实是好东西,但绝不能流入市场,否则……”

“否则整个市场的帮派都要乱套了。”霍鸣替她说完接下来的话。

“你知道?那你为什么做这个出来?”

“你想要一个比黑蛇更牛掰的研发人员,我想要证明我自己比黑蛇更牛掰,有什么冲突吗?”

陆曼垂下眼眸,那眼神里闪过了几丝算计。

“我会用市场价买下这些小东西。”

她斟酌着开口:“这是军用品?”

“保证跟军队没有一点关系。”

“我知道了,济青……”

陆曼抬起眼睛:“我得更信任你,对吗?”

“选择权在你自己的手里。”

……

霍鸣走出屋子,耳朵上夹了一根细长的烟。

眼力好的人都认得出来,那是一款女士香烟,那个牌子是陆曼的最爱。

“今天是一个小时四十八分钟。”

有人在窸窸窣窣的说话:“比上次早了十九分钟。”

“嘻嘻,陆曼腻烦他了?”

“怎么可能,他耳朵上还夹着陆曼最爱的烟。”

“啧,真想上去问问,那女人是什么滋味!”

“想想我都硬的发痛!操!”

“这小东西,桃花还真他妈烂!”

霍鸣很清晰的听见了那些话,说话的人们也没想着躲避。

这儿是獒派三楼,是科技派的地盘,按理来说是陆曼的地盘。

但似乎没人害怕这个名义上的三把手。

黑蛇不在乎,这里的獒派成员们也不在乎。

他们满脑子里想的都是该怎么把这个美的冒泡的女人拉上床,用尽自己能想到的一切姿势。

他感到了一丝不悦。

霍鸣很清楚的明白,这丝不悦并不来自于他个人对陆曼的主观认知,而是来源于这个环境。

当这个环境并不把一个人当成人,而是当成了某种猥琐情绪的宣泄,当成了泄欲的工具时,接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们就应该对这种环境感到不悦,乃至于愤怒。

他也理解了为什么陆曼急切的想要寻找到一个有利的支点,帮助她在獒派站稳脚跟。

她想让自己被当成一个人。

霍鸣扯了扯领口,觉得自己呼出的气带上了些愤怒。

他抬起头,直视那些目光下流的人们。

“闭嘴。”

霍鸣说道。

人们看向他,声音小了一点儿。

“我说,把嘴给老子闭上。”

那些声音一静,一个突兀的嗤笑声亮了起来:“哈!怎么了?咱们的高材生生气了?”

黑蛇站起来,吊儿郎当的走过来。

“又没议论你,你上赶着做什么?”

“真以为跟陆曼上了床,你就成了男人了?哈!小鸡毛长齐了没有啊?哈哈哈哈哈!”

他身边的那些人刚想迎合着他一起笑,只见得霍鸣向前了一步,一拳砸在了黑蛇的脸上。

少年的动作并不大,没人把这一拳当一回事。

直到,黑蛇成了飞蛇,向后坠了一下,飞摔出去。

他就这么干净利落地晕了过去,晕之前呕了一地黄黄的碎牙。

霍鸣摘下耳旁的烟,叼在嘴边,小声的说了句。

“叫你电我。”

四周安静极了。

那些本来呲着个大牙乐的男人们迅速的用嘴唇包住了牙齿,上下舔动一下,只觉得疼到了脑仁。

霍鸣跨过晕过去的黑蛇,施施然朝楼下走去。

嗅嗅,嗅嗅。

在热烘烘的地下黑拳俱乐部内,突然混入了一种冷冽的气味。

霍鸣眼皮一跳,加快了下楼的步伐。

黑蛇躺在地上,几名他的小弟围了上去。

“这……”

“操,这怎么办呀?”

他们正愁着呢,水蓝色的裙子出现在了门口。

“曼姐!”

小弟们抬起头,纷纷想要告霍鸣的黑状。

陆曼的目光在黑蛇身上打了个转,又瞥到了即将消失在楼梯处的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不知怎的脸上带上了一丝愉悦。

“曼姐!这小子……”

“去帮我问问——”

陆曼打断了他们颠三倒四的话:“小八今天喂过吗?”

小八是獒万的爱犬,一只巨大的獒犬。

小弟们愣住了。

陆曼愉悦的说道:“愣着干什么?小八吃了那么久的矿坑人,吃个联邦来的黑皮蛇怎么了?还是说……”

女人的目光阴了下来:“你们谁想要替他?”

……

霍鸣步频很快,沉稳而迅速的跑下了楼。

玩家的味道!

又是玩家的味道!

地下黑拳俱乐部里一定有一个常驻玩家!

“嘿!你跑什么!”

俱乐部的酒保擦着玻璃杯招呼他:“来喝一杯?”

“不。”

那气味越来越淡了!

霍鸣冲出门去,那冷冽的气味已经消失在了空气里。

他不死心的前后转了两圈,却还是一无所获,只得悻悻的回到俱乐部内。

“我说,你到底在找什么?”

酒保好奇的伸头看了看:“什么也没有啊。”

霍鸣折返了回来,在吧台旁的高脚凳上坐下:“刚才有什么人来了吗?”

“刚才?老弟,这是俱乐部,每天来往的人太多了。”

“我换个说法,有什么人会定期的来这里吗?比如说刚才,比如说大概四天之前也来过。”

“你等一下。”

酒保转过身去翻挂在墙上的日历。

“哦……你是说,市场医疗队?”

“医疗队?”

“或者说,是医药贩子,他们会定期的给店里送常备药品——你知道的,我们这儿经常打架。”

霍鸣点头道了声谢,眸光闪了闪。

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