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历史军事>废话三国:董卓你得支棱起来啊>第216章 碧眼儿的奇遇记

这一次,孙权的理由是,小狸花欲遣其为庸吏。

就在江夏征黄祖的过程中,他督办的粮草出了点数目问题。

就是粗心,不涉贪腐。

自家的军粮,而且是为老爹报仇的征战,碧眼儿不至于搞什么鬼。

但却被孙策叫过去一顿大骂,话说得非常难听。

“休要举个甚孝廉便当真持才自傲。”

“若无父兄,汝之才具,堪为庸吏乎?”

小狸花的话是实话,但越是实话越伤人。

《吴书 吴主传》说:

“孙权字仲谋。兄策既定诸郡,时权年十五,以为阳羡长。郡察孝廉,州举茂才,行奉义校尉。”

阳羡长就是阳羡县的县令。

汉时户口一万以上的大县主官才称令,一万以下的称为长,品秩俸禄都是有差别的。

听起来很牛掰是不是?十五岁就为一县之长了呢。

但前面加上“兄策既定诸郡”,就很有问题了。

为什么他大哥既定诸郡之后他才为阳羡长呢?

因为这就是借他哥的势沾他哥的光。

后面被举孝廉、举茂才,都是因为这个缘故。

举茂才更是阿瞒任命的扬州刺史严象举荐的。

和后边那个奉义校尉校尉是一起的,为的是征辟他去许都当质。

实质上碧眼儿没什么学问和才干。

富春孙氏孤微发迹,文化水平很成问题。

大小狸花孙坚、孙策基本处在半文盲的状态,孙权虽然粗通经传,但在中原士大夫眼中,依然是个文盲。

比如曹丕就在座中公开讥笑孙权“不知书”。

韦曜《吴书》记载,魏文帝……嘲(赵)咨曰:“吴王颇知学乎?”

曹丕当然是在存心欺辱,但碧眼儿对儒教经典的确了解有限。

他对巫蛊一类倒是颇为痴迷与有研究。

虽然占星望气、谶纬术数在中唐之后被扫入异端,但在三国时代,却不容置喙。

这些在儒教的理论体系中,被称作内学。

原本历史中碧眼儿迷信望气巫蛊的恶习,一直延续到江东末代君主孙皓身上。

但对于不信神鬼,认为神鬼惑人者都是居心叵测之辈,并且自己亲手还斩杀过妖人于吉的小狸花孙策来说,这是不成器的表现。

他们早逝的亲爹都是专司扫除妖人的,自己儿子却摆弄这一套,像什么话?

所以一见孙权摆弄这些,轻则责骂,重则殴打。

小狸花孙策本来就不爽。

他攻打江夏欲为父报仇兼扩土,正是关键时候,却听闻鄱阳似有不稳。

心里会爽快那就怪了。

这时候又听闻碧眼儿搞出乌龙,责骂之时难免有借机撒气的嫌疑。

他本就不是甚好脾性的人。

这次的确是自己搞出来了错,碧眼儿不敢反驳,低头挨骂。

但他大哥喋喋不休的骂下去,又开始翻旧账,扯起来他痴迷妖术一类。

碧眼儿心中不服,心说咱们爹早死,谁知道是不是整天灭各种天公神人犯了忌讳遭了天谴?

但不敢反嘴,不然他知道肯定得挨一顿狠揍。

他觉得自己的态度已经很好了,然后就听见了那一句:

“若无父兄,汝之才具,堪为庸吏乎?”

随即小狸花就撤了他的职,让他好好反省。

碧眼儿自尊很受伤。

他觉得要不是你整天打压,我未尝不能做出一番功绩。

碧眼儿可不会认为自己十五为阳羡长,又被举孝廉是凭父兄。

毕竟征辟举荐他的人不是这么说的,那都是夸他能力品格的言语。

他觉得外人都在夸我,你却整天打我骂我欺辱我。

怕不是担心我比你有出息抢了你的风头?

有你在我头上,我什么时候能出头?

人都容易看不清自己,不光碧眼儿,咸鱼作者也是(妄图求催更反而见识了你们逆反心理的感叹)。

心头本就惊惧,又遭遇小狸花的停职,孙权慌了。

那句话和这个处分结合起来,他以为他哥真要把他扔到哪个荒僻的地方去为一庸吏。

惧怕之下,心头的怨愤于是生出了芽。

他想起陈登派来暗中给他送礼的人跟他说的话:

“以仲谋之大才,汝兄如何能容?”

“须知鹫生多子,仅活其一,余者非倾坠于幼弱,便定冻饿于巢侧。”

“虽骨肉至亲,亦生死之仇寇也。”

“汝父兄非猛鹫乎?若欲取其代之,可至此处寻某。”

你是有才能的人,你哥肯定容不下你的。

你哥你爸都自诩为猛鹫,你难道不知道鹫这种动物的习性?

一窝孵好多只,最后只能活一个。

其余的不是翅膀还没长全就被兄弟姐妹从巢中推出摔死,就是父母喂食之时争抢不过,在巢中冻饿致死。

虽然是骨肉兄弟,也是争抢生存资源你死我活的仇寇啊。

你想成为活下来的那只幼鹫么?

到这个地点来找我,我能帮你。

那一夜,本应于军营中思过的碧眼儿,悄悄溜出了营寨。

他纵马奔向他们之前曾歇脚的城镇。

接下来,鄱阳叛乱,一切如他仿佛梦见过的前世一般进行。

他哥遇刺,侥幸生还,他投毒于药鍪,却被从人发现,押送于他长兄榻前。

碧眼儿毫无悔过之意,反而于长兄病榻前歇斯底里狂笑。

他言称他已下毒多日,长兄命不久矣。

他今日还来下毒,只是想让长兄死得更快一点而已。

看着长兄活在他面前的每一天,对他都是种折磨。

他终于抒发了他自幼起胸中积压的愤懑,第一次在他兄长面前坦言他平日里的抑郁与不甘。

他当然不会出卖帮助他的人。

人家好歹是帮了他,再说与外敌联合也无甚光彩。

他大包大揽的揽下了所有的事,说自己早就阴蓄许贡门客,苦候行刺之机。

因为这样说,让他感觉他赢得更为痛快。

死就死吧,他想。

某固然当不得独活的那只幼鹫,但你也休想踏着某成就你那霸业。

但令他愕然的是,病榻上垂死的长兄却令张昭屠尽此处别院上下。

并命他发誓,不将此事外泄。

然后将印绶佩戴在了他的身上,握着他的手对他说:

“举江东之众,决机於两阵之间,与天下争衡,卿不如我。”

“举贤任能,各尽其心,以保江东,我不如卿。”

“卿宜念父兄创业之艰难,善自图之!”

他愕然,觉得这厮是脑袋秀逗了么?

他哥临死假惺惺的样子让他觉得滑稽,别玩儿了这么多年了谁还不知道谁什么性格?

但他哥坚持,他心思电转间察觉自己似乎得了活路。

然后快速盘算,之后如何赶紧除去张昭与那名知晓内情的陈登手下。

他相信自己一定会成功,因为这一刻他觉得有王气冲破了自己的泥丸宫,正在冲天而起。

孙氏的王气,终于落到某身上了。

某果真才是那只能独活的猛鹫,只是被这厮压住了气势而已,他想。

所以你看,我们所有激烈而决绝的决定,其实都是日积月累下的结果。

所有被记载的,说出口的,甚至自以为的理由,往往不过只是一根引线。

没有这根,还有那根,火药终是会被点燃。

碧眼儿目中一双深凹的鹰目中异彩连连,正在盘算以后的处置。

却听那厮又道:“若仲谋不任事者,君便自取之……”

擦,有这般布置,这张昭还杀不得了。

他活着一日,便是对某一日的束缚。

这贼厮长兄,便是死了也要做某的磨折么?

碧眼儿目光渐冷,心中盘算却愈急。

且不去理会他孙氏家丑。

庚哥他们的生意,这段时间已经做到冀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