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趁手的武器，纯靠原始狩猎的手法肉搏。利齿尖爪均可化作伤人凶器，人鱼一排牙齿狠狠扎进魔兽脖子里，那滋味隐隐约约有可乐汽水的味儿。
好吃。
人鱼被雷电鞭挞得浑身伤痕，秀美的长发都被烤焦不少，他都没松过嘴巴，誓要狠狠咬死它。异种魔兽冲上天再撞到地面，它被鱼尾缠紧，怎么都无法摆脱，挣扎得筋疲力尽，最终被压在地上止不住抽搐。
受雷击的平台焦黑，上面血迹如泼墨斑驳，鳞片破碎，坑里的人鱼胸膛略微起伏，他闭紧双目，缓缓平复因战斗急促的心跳。
“我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
龙璟松开了魔兽，“什么叫居然还活着，你很有把握杀了我吗？”
“不，千年前……”
“阿克塞恩！”匆匆赶来的那维莱特看到狼藉的战场忍不住心头一跳，他很快找到了躺在地上的人鱼，用水元素洗涤他的疼痛，再给予温暖的怀抱。
“阿克塞恩，你不能总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我会担心的。”
“不会了。”龙璟被那维莱特抱起，他越过男人的肩头，看到异种魔兽疲惫闭上了眼睛。
从那场梦境的暗示得知，人鱼阿克塞恩的记忆是从原始胎海里苏醒开始，那也只是几百年前，还不是千年。那维莱特也说过他们很早之前就相识了，至于是多早……
龙璟不再细想下去，他的头靠在那维莱特的心口，由他带自己出去。
上岸化作人形再换了套干爽衣服，龙璟说：“你回去继续工作吧，我估计要启程了，想你了的话会送信给你。”他要走，手被人突然一拽，拉进一个怀抱。
最高审判官蹙着眉头，略带几分忧伤：“什么时候回来？”
“等你真正需要我的时候。”
龙璟扬起线条流畅的下颚，吻上那维莱特的嘴唇，蜻蜓点水，一碰即分。
那维莱特心神恍惚，等他想再抓住龙璟时，他已经走远。
龙璟来到沫芒宫，他靠着人鱼极强的攀爬能力爬上了最高的顶楼，也就是芙宁娜的卧房。
小水神才从美梦里醒来，穿着可爱的睡衣正要吃蛋糕。
“小心发胖。”
猝不及防的声音吓得芙宁娜蛋糕都掉了，她先是发出尖叫，意识到有违水神的威严，再结结巴巴说：“你你你怎么从这么高的地方爬进来的！那可是几百米的高度，万一摔下去了呢！”
门外守卫听到动静，喊道：“芙宁娜大人，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不，额，没有，我不小心把盐当糖放了，没什么大事。”的确是她干得出来的事情。
她看着某个不速之客，压低声音说：“你是来报复我的吗？就因为我提前给你和那维莱特举行了婚礼？我知道是我太操之过急了，没有按照正规的流程，这样吧，明天，最早明天，必将给你们举行盛大的婚礼庆典！”
龙璟失笑：“别急，我不是来找你麻烦，也不是来办和那维莱特的婚礼。”
“什么？那你想跟谁办？”
“我来跟你道别。”
芙宁娜更激动了，“你要去哪？那维莱特可不能离开枫丹啊，他要是走了，谁来审判……咳咳，也不是说本水神不能审判，那毕竟太累了，一国之神可不能事事亲为的！”
“他不跟我走。”
“那你为什么……”芙宁娜神色忽而正经起来，她倒了红茶，在她要放糖的时候龙璟赶紧端走茶杯。
“就是想出去开拓开拓眼界，据我目前的记忆里，还没有离开过枫丹。”
“那维莱特知道吗？如果他发现你不在，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我可说收拾不了烂摊子。”芙宁娜咬着瓷器，一想到那那维莱特无声发怒的场面，禁不住打冷颤。她见过那维莱特发怒？没有，但是水龙王一怒必将后果难负。
她不想龙璟离开，一点都不想，虽然因他回来，自己的知名度受到影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没有乐子看了！
龙璟被小女孩炽热的目光盯着，他无奈解释：“我还会回来的，玩够了就回来。”
“你该不会出去找了情郎就乐不思蜀了吧？”
“有这个可能性。”
“什么！这可不兴开玩笑啊阿克塞恩！不行，我得通知执律庭所有人要把城门封锁起来！”
龙璟悠然喝茶：“去吧，正如我可随意闯进水神寝宫，即使全城戒备，未必会拦得住我这条人鱼。实在不行，只能挟持水神大人咯。”
“你！”水神被当做人质挟持，怎么想怎么丢脸。芙宁娜气急败坏，“那你想怎么样嘛！”
“水神大人也有几百年的神龄了吧，应该知道一些秘密。”龙璟不再打马虎眼，怕水神听不懂，“比如，为什么珍妮见了我一面后自杀，她的本意究竟是不是想杀了我？以及，事情是如何悄无声息压下去的，其中的缘由，您应该知道的。”
“哼，这是你求人的态度？”芙宁娜重新回到高高在上的架势，心里一直骂着那维莱特破事处理不好还要推给她，“我是知道不错，告诉你也无妨。事情是这样的，珍妮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她为什么想针对你，恐怕她自己清楚，毕竟神也不是万能的……”
龙璟仿佛听到领导在讲废话，他失望道：“看来您也是不知道了。”
芙宁娜跳脚：“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枫丹的每一场审判我几乎都没有落下过，而且我记忆力很强，都记得清清楚楚！”
“细说。”
芙宁娜又卡壳了，“额，这个……哈哈，我渴了，先喝口水。”
龙璟沉默。他还不如去问某个几千岁的遛鸟老大爷。
“你为什么不去问那维莱特呢？是不是他不肯说？哈哈，我就知道，他想守住的秘密不能告诉他人，特别是你，阿克塞恩。你是枫丹的关键之一，会有一天知道所有真相，到那时，你还能保持现在的心情吗？”
“我是个多想的人，水神大人，我先前是在寻找答案，如今想找回记忆。那段记忆对我而言至关重要。”
“你想怎么找？”龙璟格外平静，芙宁娜不由自主也平和下来。
“我不知道，所以想出去看看。”
“我批准了。”
……
龙璟走在山麓间，不知不觉来到那座靠海的小茅草屋前。
结巴少年在种菜，他看到龙璟很是喜出望外，手舞足蹈表达喜悦，语无伦次说了很多话。龙璟将之拼凑串联起来，“你说……你父亲无罪释放了？好突然……是找到了证据？”
“是……那维莱特大人的，的功劳，他昨天，来了一回……”
余下的话龙璟听不清晰了，他脑海只剩下那维莱特的名字。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无论龙璟身在何处，做了何事，都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龙璟呼吸稍一急促，少年担忧道：“阿克塞恩先生……你，你还好吗？坐下来喝，喝杯茶！”
温热的茶杯塞进龙璟手里，他看着淡黄的茶水出神。看来暂时和那维莱特离开是明智之举，还没有相见，听到个名字都使心情激动无比。
龙璟素来是个控制的住情绪的人，在枫丹一遭比他上辈子经历的事情都多，得花点时间好好消化了。
少年腼腆说：“先生，奶奶她，要送去疗养院，我，我进了警备队。”他不紧张的时候，不会太频繁结巴。
“是好事。”龙璟跟他做了道别，再继续往前走。他只带了一张地图和几套衣服，再无其他。
盗宝团看他穿着精美又没有武器和保镖，暗中尾随一路，正想下手时龙璟突然反击，一个猝不及防全被打趴下了。
他们盯上人时凶狠，求饶时干脆，龙璟搜刮他们的财物，还好心留了遮羞的衣服放他们走了。
原野上游荡着漫无目的的机械生命体，龙璟避开它们，挑了个隐秘的地方钻进睡袋。
野外虫鸟声混杂，是比不得在房子里舒适安逸，龙璟还是睡着了。他在梦中见到了那维莱特。
“那维莱特大人，他可是行刺您的罪犯啊，不可就这么了断！”
“不必多言，我心意已决。”
龙璟就站在最高审判官的面前，他的目光穿过龙璟的身体，静静看着激动的下属。他不再发表一言。
沉默已经给了答案，伤心的下属离去。
夜风吹得烛火跳动，那维莱特俊美的脸半隐半现，他从抽屉拿出了一些照片，全无例外都是阿克塞恩的特写。他盯着出了神，很久很久的神。
龙璟心脏抽疼，画面跟着一转。
没有撑伞的那维莱特漫步雨夜，他任由雨水冲洗身体，雨水蕴含枫丹子民的悲伤，或许也有自己的悲伤。他聆听着感情，突然转过了身子。
他看到肖似故人的背影。
他喜不自胜，急急追上去。
一模一样的脸，黝黑的眼珠子跳动火光，那张脸再不见任何爱意，有的只是敌意和排斥。
“你好好想想吧，我是可以是谁，但绝对不会是你以前的阿克塞恩，如果你为他而来找我，请你离我远一点，不要打扰我平静的生活。我的确是喜欢过你，也不想把喜欢你这件事成为负担，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而且，请你不要把另外一个人的感情强加在我身上。他已经死了，阿克塞恩已经死了。”
那维莱特又在雨里待了一夜。
“仆人大人还关在枫丹廷里，只说让我们按命令行事，你怎么敢擅作主张的？”
“是枫丹人挑衅在先，我总不能看着他们抹黑我们愚人众的脸面，抹黑执行官大人的威严，让他们再嚣张下去吧！大不了我回去给仆人大人请罪就是。”
“你疯了？上一个擅自行动的家伙已经成了灰，她的骨灰甚至还被扬进了大海，不可能再回至冬！你是我妹妹，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先我一步死去！”
“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你没必要知道，你应当知道的是，叛徒是没有好下场的！赶紧去找找那家伙躲在何处，早点解决他才能让仆人大人放心。”
龙璟醒来，发觉夜间下了一场小雨，清晨的露水挂在树叶上，滴在了他的脸。
交谈的一对姐妹身上佩戴邪眼，显然是愚人众成员。
该继续出发了，需要经过漫长的沙漠，穿过了须弥，才到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