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个,那大娘们可就有话说了,当即拽着人在石头上坐了下来。
“小郎君有所不知,前段时间程家的三丫头在山上捡了个人,昏迷不醒的,带回来没多久也就一两个月吧,醒来就传出好事将近的消息。”
“这不,后天就是定好的日子。”
沈玉山眉头狠狠跳了一下,那个人不会就是宋迟吧?
他连忙问道,“那人长什么样子,大娘可曾见过?”
“高高壮壮的,有点黑但架不住长得俊那,头发都跟咱们的不一样,有些卷。”
大娘想了想,将自己知道的尽数说了出来,心中却感慨,这人长得好看连头发都那么与众不同。
沈玉山心头算是沉了又沉,这些特征完全和宋迟一样。
所以他要和别人成亲了?
是遇到了麻烦,失忆了?
还是真遇到了自己喜欢的?
沈玉山瞬间有些烦躁起来,若是失忆了还情有可原,但若是他真的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呢?
宋迟先前对他颇为在意,是不是因为刚离开乾宁山没有见过太多的人,所以才会误会对自己的感情。
现在遇到了真正心动的女子。
沈玉山没敢再往下深想,左右他要见到人才能下定论,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去当面问个清楚的好。
“大娘,敢问这程小娘子家怎么走?”
沈玉山深吸气,稳住心神,问道。
“哎呦,你往前走那盖的青砖红瓦房就是她们家,很好分辨的,这程家丫头可是个厉害的,很会赚钱,这程家村可就她们一家住上了红瓦房。”
沈玉山道了谢,带着时水往村尾走。
在这满是泥瓦矮屋的村子,那座青砖红瓦显得尤为气派。
沿着村里的土路没走多远,沈玉山就瞧见了,只是此时门口那一幕让他瞬间有些晃神。
朱红木门外,两道身影站在那里,似乎是要外出,女人身形娇小脸上洋溢着绚丽的笑容,伸手为男人整理着衣襟和衣服上的皱褶。
男人高大俊美,女人清隽柔美。
晃一看,十分的般配。
不知怎么的,沈玉山觉得脚下的步子都变得沉重起来,险些迈不开。
察觉到他的异样,时水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又嫌他走得慢,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就大步的走上前去。
宋迟背对着他们两个,听话的站在那里任由女子为他整理着衣服。
待他们走近,女子率先看了过来。
“你们是....?”
程月目光不善的上下扫视打量着沈玉山。
“你们是哪里的东家吧,我的方子是不会卖的,若是为了方子而来还是请回吧。”
程月误以为他们是来买她手里的方子,因此语气也颇为不善。
还是宋迟及时转身,说了一句,“你们怎么来了?”
一句话,沈玉山瞬间明白了,他并没有失忆,那就是说成亲是他自愿的。
心底颤了一下,但还是佯装淡定,只是脸色苍白了几分,“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所以来看看。”
宋迟点了点头,“我要成亲了。”
说着给了他一个眼神,警告他不要乱说。
沈玉山顿时有些说不出话来,他看懂了,正是因为看懂了,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一个人,前脚才小心翼翼的问你,答应的话可还算数,可后脚就要与别人成亲了。
这样的反差,沈玉山有些接受不了。
他一向懂得人心善变的道理,但落到自己身上时才深刻的体会到。
“你当真...要与她成亲。”
沈玉山哑了嗓子,最后问道。
这下,饶是时水也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眸色惊讶的在二人身上来回打转。
不是吧不是吧.....
他跟在沈玉山身边时,宋迟已经离开了。
当初假死时为了逼真一点也封存了五感六识,直到沈玉山拿剑对着他,察觉到危险才转醒。
所以他压根没发现两人的关系。
程月眸光也微微诧异了一下而后秀眉微微皱起,他上前两步挡在宋迟的面前,“我不管他以前如何,但眼下他是我的未婚夫,有什么事你们可以直接同我谈,不要为难他。”
沈玉山给了她一记冷淡的眼神,但被宋迟将人揽到了身后,给挡住了。
这般珍护的模样,深深刺痛了沈玉山的眼。
他深吸气,“所以你是打算一直待在这里,同她成婚生子,待一辈子?”
回答他的是宋迟低头看向程月时,满是爱意的目光。
“自然。”
坚定且肯定的语气。
好好好。
沈玉山自诩不是什么死缠烂打的人,既然宋迟都这么说了,他也不会在纠缠下去。
这次本就是怕他出什么意外才找来的,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多管闲事了。
他哪有遇到什么意外,不过是沉醉在温柔乡里罢了。
他转身拽着时水就打算走。
“等一下。”
闻声,沈玉山止住了脚步,他回头,“还有事吗?”
“劳烦你多留些天,我将契约解除了。”
想了想,沈玉山没有拒绝,既然他想断个干净,那就随他吧。
他也正好不想以后再有其他的关联。
“还有你,以后留下来保护月儿。”
没有给沈玉山回答的机会,宋迟接着又对时水说道。
他本就是迫于宋迟的淫威,才留在沈玉山的身边的,眼下宋迟又让他留在这里。
时水给了沈玉山一个求救的眼神,仿佛在说:救我啊,我不想留在这里。
时水眼睛都快使抽筋了。
玄云剑宗多好啊,新鲜好玩的事物那么多,人也多,谁要留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保护个陌生女人。
沈玉山险些被他这句话气笑,“他是我的人,你让他留下该问我同不同意。”
虽然时水是他当初留了一命在。
但将他收在身边,又加以治疗的是沈玉山,现在是他的人。
岂能宋迟说要就要。
话音落下,他就看到宋迟徒然冷沉的面容。
“他是乾宁山的产物,从那里出来的自然归我管,你没有拒绝的资格。”
即便是他说要同别人成亲生子,都没有这句话来的诛心。
对程月他就这么宝贝吗。
宝贝到用这种话来讽刺他。
程月就那么一言不发的与宋迟并肩站着,眼底带着一抹有恃无恐的小得意。
沈玉山面容也跟着冷了下来,冷漠的看着宋迟,“若还想顺利的解除契约,就不要打他的注意。”
“不然我不介意,鱼死网破。”
不单单是为了时水,还为自己心底那口恶气。
果然,情情爱爱的要不得,还是专注于使命才是他眼下该做的。
宋迟,就当是岁月长河之中的黄粱一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