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男人给白彦叫了全套理疗, 几名技师围着白彦转,把他从头到脚每一根汗毛都伺候舒服了,最后甚至因为太舒服,白彦直接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时, 他整个人神清气爽, 脸上都泛着水光。
白彦茫然地眨眨眼,一看时间, 自己已经从早上睡到了下午。
思绪渐渐回笼。
昨夜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回, 楚黎在他身上…
那种做法简直是要人命, 也太离谱了,牲口吗?
白彦红了耳尖的同时,高度怀疑原著的虐文情节虽迟但到地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关小黑屋, 虐恋play, 强制爱。
啧, 狗男人。
被他激怒了的疯批很危险!
他还是得跑路。
此时窗外传来纷乱的嘈杂声, 听起来很热闹。
他寻声向窗外看去, 见院子里是一群运动员,都穿了统一的运动背心,带着头盔跟护具,背着厚重的登山包, 或站或坐在各自的三地车旁, 仿佛正在集合等待出发。
白彦眨眨眼, 这不是当初跟他同一班航班落地的那群铁人三项队员吗?
他还一眼看见了正在点名的队长。
这群人也住酒店?
不过想到昨日的雷暴天气,也就理解了, 那种天气确实不大可能集训。
他本以为这群队员是徒步行军, 倒没想到是骑车。
然而思绪到了这里,白彦不知想到了什么, 目光微微一亮。
徒步他受不了,骑车他可以啊!
如果他能混进这群队伍里,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疯批眼皮子底下消失。只要他的行踪消失在这茫茫的大草原上,就算是疯批也肯定找不到他!届时他再托队员帮他联系车辆,拐道去附近的城镇。
心动就要行动。
白彦打定主意,飞快地洗漱完收拾了背包,就要往楼下冲。
然而刚刚踏出房门,他又顿了顿,快速掏出手机给楚黎发出一条微信:[老公~去哪了呀?]
消息前出现一个红色的感叹号:您还不是对方的好友。
白彦:哦,他那天睡完就跑把人给拉黑了。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悄悄把男菩萨从黑名单里放出来,重新发消息。
那边很快回复:[你醒了?]
[在马场跑了一圈,这就回来。]
白彦眸子微微亮,疯批不在!
机会稍纵即逝,他飞快回道:[老公不急,你慢慢来!]
然后他便一溜烟跑下楼,冲出大堂门外时,看见即将出发的队员们,他高呼一声:“队长!”
为首的队长人高马大,肩膀有白彦两个宽,留着一头板寸。
听见白彦这一声,队长脚步一顿,回头望过来,诧异道:“诶?白彦,好巧。”
白彦疑惑:“你知道我名字?”
队长:“你给过我护照,当时我看了一眼就记住了。”
白彦:“哦哦。”
时间紧迫,他单刀直入地道:“队长,我能加入你们吗?”
队长愣了一下,打量白彦一眼后道:“可以是可以,但我们今天离开酒店就不回来了,昨天的雷暴是个意外,之后我们会跟着斑马的迁徙路线走,一路很辛苦,我怕你吃不消。”
白彦闻言大受震撼:你们还真是跟斑马赛跑啊!
他忙道:“没关系,我只需要跟你们一段路就好了。”
怕队长不答应,他对了对手指,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其实,我一直非常崇拜你们这些铁人三项的运动员,你们的毅力一直鼓励着我。然而因为我身体不好,一直没有机会体验这项伟大的运动项目。今天能遇见你们是我的荣幸,我非常希望能与真正的运动员并肩而行,哪怕只是体验一段短暂的路程,我也心满意足了。”
他眨巴着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看得队长愣了愣。
消化完这么一大段话,队长大受震撼,感动地拍了拍白彦的肩膀,用力点头,词穷地道:“好样的!”
队长力道大,拍得白彦肩膀都塌了一下,整个人差点栽倒。
他推来一辆车,又塞给白彦一套跟他们一样的运动服跟护具,“你就用我的备用车吧。别怕,我们训练耐力,每个人都有五十公斤负重,骑行速度还算正常,你肯定能跟得上我们的。”
白彦看着那辆变速山地车,心头感慨,没想到有一天跟斑马赛跑的人会是自己。
但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楚黎可能很快就要回来了,他飞快套上队服跟护具,试图把自己融入队伍中,然而因为体格差异巨大,队服穿在他身上几乎成了嘻哈版。
白白净净的人站在黑黝黝的队员堆里,就像是落入了番薯堆里的小白菜,一眼出挑。
不少队员向他投来或好奇或羞涩的目光,甚至有队友悄悄红了脸,凑过来跟白彦打招呼。
白彦脸上洋溢着笑,满怀雀跃地一脚蹬车,跟队员们说说笑笑地驶离庄园。
就在山地车的车流呼啸着穿行在庄园内的林荫道上时,一辆越野从队伍旁缓缓驶过。
车上人目光扫过相向而行的车队,一眼看见其中一个纤细的背影,微微眯起眼。
*
迎着草原雨后的微风,白彦呼吸带着潮意的新鲜空气,沐浴着热烈而恣意的阳光。他的嘴角高高扬起。
回头看一眼身后,确定没人跟上来,他更是开心得想大笑。
在这种茫茫大草原里,看你还怎么抓我。
因为激动,他一路骑得飞快,竟然紧紧跟上了大部队。
不断有队员与他并肩而行,跟他加油打气。
因为心情颇好地跟队友打招呼,他都没注意到前面一段石头路,直冲冲地跟着队伍一同冲了进去。
队员们有经验丰富的,已经双脚登起,臀部离开座垫,避免颠簸。
然而白彦猝不及防,连续不断出现的大石块将车身颠得几乎平地飞起。
他被颠得眼冒金星,差点咬到舌头,同时剧烈的痛感从尾椎窜起,直冲大脑。
他忽然有种错觉,他本就饱受摧残的屁股里埋了颗炸弹,此时炸弹被引爆,直接把他整个人炸开了。
白彦浑身僵住。
他停下了动作,然而车身却因为速度惯性还在向前行驶。
白彦直接被颠懵了。
直到颠完这段石子路,车子才因为失速而停下,然而白彦还是保持僵硬的姿势坐在车上一动不动。
有队友见他停留原地不弹,纷纷调头询问,“你怎么了?”
“是不是累了?我有水。”
有人把水递过来,接过水喝了一口,才从剧烈的痛感中缓缓回神。
他闭了闭眼,心中再次怒骂了一句狗男人。
他的尾椎疼得直打颤,早上被全身理疗治愈的血条眼下因为连续暴击已经再次见底。
良久,他才深吸一口气,僵着四肢艰难地爬下来,然后把车子一丢,靠在一旁的树桩上回血,不走了。
队长拨开人群,看着白彦发白的脸,以为他是累了,于是鼓劲道:“加油!你可以的。”
白彦:可以个屁。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点子简直是蠢出新高度。
他怀疑自己的智商已经被昨天那一通推土机般的折腾碾碎了。
队长指了指来路,对他道:“你看,我们已经骑出六七公里了诶,你已经很棒了!努力一下,我们争取到三十公里时再休息。”
白彦倒抽了口凉气,不可置信地看着队长。
队长脸上挂着笑,满怀期待地看他。
白彦心头权衡了一下到底是直面疯批更可怕,还是继续被颠三十公里更要命。
一秒后,他做好了选择。
于是他张了张口,正色道:“队长,谢谢你的鼓励,不过我的路到此为止了。”
“诶?”
众人发出诧异声。
还有人小声嘀咕:“也太容易放弃了吧。”
队长不解:“你不是说你很热爱这项运动吗?你别怕,人的极限都是一点一点突破的,只要你咬牙过了这一关,你的上限就会越来越高,相信我,你可以的。”
见众人或错愕或震惊或质疑的表情,白彦也知道自己这次属实是有些离谱了,但是他能说自己因为屁股疼才骑不下去的吗?
呵,不可能。
他不要面子的吗?
白彦微叹口气,露出些愁楚的表情,声音幽幽的:“其实,我跟你说我的身体不好……”他说时欲言又止,顿了顿才继续:“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没错,被疯批折腾一天,他简直是身受重伤好吗?
此话一出,队员们瞳孔剧震。
白彦抬起眼,满眼写着真诚:“我的身子一直很弱,是你们这些铁人三项的运动员激励着我,我受到你们坚持不懈的毅力与一往无前的勇气鼓舞,才终于来到这片广袤的非洲草原,不顾一切地去追求自己的梦想。”
远离疯批的梦想。他在心里补了一句。
“但是……”他话锋一转,“我的身体条件实在不允许,跟随你们走到这里已经是极限,至此,我的心愿已经完成了。”
队员们感动得热泪盈眶,几度哽咽。
他直起身来,冲众人鞠了一躬,“非常感谢你们一路以来的支持与陪伴。”
虽然这一路只有二十分钟,却被他说出了二百天的悲壮感。
“哇”地一声,有队员嚎啕大哭。
白彦:……
emmmm,他好像用力过猛了。
队长的眼眶红红的,吸了吸鼻子,一米九的大高个哑着嗓子道:“我……我没有想到你已经病入膏肓。”
白彦:这倒也没有。
队长一双大手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满脸恳切:“你一定……一定不要放弃治疗。”
白彦唇角动了动,“我会的。”
他直起身来,揉了揉后腰,冲众人挥挥手道:“我走了。”
他看一眼来路,好在只出来六七公里,慢慢挪回去吧,他想着。
队长挺身而出:“我送你回去。”
队员们纷纷自告奋勇,“我也去。”
白彦抬臂阻拦,一脸的正义凛然,“不用,不应该因为我耽误你们的训练,你们走吧,我自己可以回去。”
说完,他便转过身,留给众人一个略显僵硬的背影,缓缓向来路走去。
身后的队员们传出抽噎声。
然而他还没走出几步,便见一辆越野车正安静地停在不远处,驾驶座上男人的视线正越过视窗与他相交。
白彦的眼角跳了跳。
这狗男人是什么时候跟来的?
队员们也注意到了,警惕地上前,“这人一直跟着我们?”
越野车轮缓缓向前滚动,至白彦面前停下。
楚黎一臂搭在车窗上,侧脸看他,“你要去哪?”
白彦木着脸喊了一声:“老公。”
众人都是一呆。
队长恍然大悟,是因为白彦已经病入膏肓还要坚强完成遗愿,所以他老公一面不放心他,一面又不忍制止,才一路跟着的吗?
真是太令人感动了!
有队员感叹:“他老公对他真好。”
白彦:好个屁。
他收回要杀人的目光,扬笑:“随便散个步,谢谢老公来接我呢。”他说时十分坦然地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又冲众人挥手道别。
队员们含着热泪目送越野车远去。
队长擦干眼泪,目光坚毅地看着队员们,“白彦病入膏肓都能这样坚持,我们作为健全又专业的运动员,凭什么不努力?”
队员们用力点头。
“今天的负重再加三十斤!”
队员们一呆:“啊?”
片刻后,草原上空传来阵阵哀嚎声。
*
白彦整个人像一片咸鱼干躺在副驾驶上,神奇的是,好像知道他屁股疼似的,座位上不知什么时候加了一个软垫,坐着倒是不怎么费劲。
楚黎瞥一眼白彦,唇角浅浅地勾了一下,说出的话却是冷冷的:“白彦,你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
白彦有点心虚,自己两次答应过楚黎不跑了,却每次都食言。
但是,这能怪他吗?
而且他才跑了二十分钟,这算跑吗?
呵。
当然不算。
于是他嘴硬道:“我没有跑呀,就是闷得慌想着出来散散心。”
楚黎目光向下,扫过他有些僵硬的坐姿,以及悄悄揉着后腰的右手,好气又好笑。
都这样了,还敢在草原上骑车?
不过昨晚他可能确实是把人弄狠了,怎么才能既满足白彦的XP又不伤到人呢?楚黎觉得这件事值得好好研究一下。
白彦悄悄觑一眼楚黎,见男人的脸色还是冷冰冰的,不由悄悄伸手扯了扯对方的袖沿,小小声:“真的,老公你相信我。”
楚黎视线扫过他装得满当当的背包,“带着行李出来散心?”
白彦一噎,眸子一动飞快解释:“我包里有防晒服跟一些护肤品,草原这么晒这么热,没有这些我会死的,不信你……”
楚黎停下车拉起手刹,忽然倾身过来,按着白彦的后颈发狠地吻下来,将他后续的解释都堵了回去。
白彦被吻得呼吸不畅,整个被对方的气息包裹着,渐渐地,他的眸子里泛起一层水气。
良久,对方偏头撤开唇,又在他的颈间咬了一下。
嘶……
绵密的痛感传来,白彦皱着眉摸了一下脖颈,摸到一排牙印,好在没有出血,他心头暗骂这疯批不咬他的唇改咬脖子了。
但嘴上还是委屈巴巴地道:“老公,消气了吗?”
咬也咬过了,扯平了吧?
楚黎黑沉的眸子盯着他看,警告道:“白彦,没有下一次。”
白彦愣愣点头。
楚黎这才坐回驾驶座,盯着远处的道路,脑海里反复回想自己到底哪里做得不对,为什么白彦还是想跑。
是他不够了解对方的XP?
该不该让关医生帮他找点资料?但是……想到要跟别人探讨自己的床笫之事,楚黎的耳尖就有点红。算了,这种事情还是自己查吧。
车辆再次启动。
白彦还有些忐忑,不知道这回算不算就这么过去了,会不会再跟昨天一样发疯弄他?来个车震play?
嘶,好狂野。
但等了良久都没有等来楚黎发作,他的注意力便渐渐被窗外风景吸引。
看着看着,好像哪里不对。
他疑惑看向楚黎:“老公,我们不回酒店吗?”
楚黎垂眸,“你不是闷吗?带你看样东西。”
白彦见他神神秘秘的,心里有些犯嘀咕,却也没敢多问。
因为刚刚跑了这么一遭,车身又摇摇晃晃活像个摇篮,他很快又昏昏欲睡,便靠着车窗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瞌睡。
不知过了多久,白彦朦胧间察觉车辆停下了,耳边听见楚黎唤了他一声。
他揉了揉眼睛。
只见车门大开,楚黎站在门外,伸手来接他,“下来吧。”
白彦疑惑地下车。
刚刚站定后,眼前一幕却让他惊呆了。
一道霞光照在他的脸上,照亮他半边侧脸。
看着眼前景色,他愣怔良久,心跳忽然跳快几下,“老公,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楚黎牵起他的手,“今早,它在这等了你一天。”
男人垂着眼睑,睫羽掩去了黑沉眸中的半片柔色,轻声道:“想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