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穿越送老婆要不要?>第340章 鱼儿上钩(一更)

  接下来的日子,方臻几人便紧锣密鼓地做着进沙漠的万全准备。李清胜先他们一步离开固城,已经去往峡谷捉风疾草,关大夫也在柳康宁的协助和分担下,挤出时间帮方臻做了不少解毒的药丸,以便不慎被沙漠毒虫咬伤时服用。

  此次沙漠之行关乎重大,不仅方臻一人在忙碌,还有许多外援的帮助。在方臻给他的沙漠小队进行生存及作战培训时,程万里的固器也加班加点替方臻做好了特殊武器。

  说是武器,却不是用来攻击的,而是一种裹住整个头部的防风防沙的面罩。

  这款防风沙的面罩,是方臻画的图纸固器照着方臻提供的材料做的。它能够帮助他们在沙漠中尽可能保证视野清晰,而且对于抵御沙尘暴的侵害,有很好的作用。毕竟只要口鼻眼睛不进沙子,就算人被沙埋了挖出来生还的几率也会大上许多。

  方臻出手,面罩必然是更接近现代的成熟作品,只不过没有先进材质的情况下,面罩的布料只能尽可能用现有的布料当中最好的。而面罩的防尘镜镜片,正是用了方臻从丑萌动物那儿捡来的亮片,防尘镜的镜框用上好的木材制作而成。

  当初设想的鱼缸没做出来,倒是先把亮片用在了要紧地方。当程万里看到方臻拿来的那些亮片时,内心同样十分惊讶。因为这些亮片不论价值贵重与否,重量上比水晶轻了不止一星半点,这样的透明材质做镜片,就不会加重面部佩戴的负担。

  而且就算方臻买得起大批量的水晶,把水晶打磨到能做透明镜片的程度,也绝非易事,其要消耗的人力精力,只怕得按年计。

  方臻看出程万里对亮片兴趣浓厚,便将丑萌动物的事情告诉了他,他管不着程万里会不会去收集亮片,只是提醒程万里如果动手可千万不要竭泽而渔,最好也别伤害那些无辜的生命。

  除了防风沙面罩这个特殊武器,进沙漠要穿戴的部分也已制作完成。包括衣裳、手套、加厚底的靴子,还有棉睡袋。睡袋里塞的棉花方臻特地选了刚弹好的新棉,暖和且轻。主要是轻,不至于增加太多沙漠行军的负重。

  虽没去过大漠,但沙漠里极其干旱炎热是所有人的基本认知,在这样的情况下,方臻给他们准备的衣裳却十分厚重,简直堪比冬衣。这样的衣裳就是在当下的固城穿,都能中暑,穿去沙漠,还不知会不会当场热晕。

  不过在方臻的一番解释后,众人总算是明白了要减少水分蒸发的道理,即便不愿也只能接受这一套厚重的着装。

  另外,方臻给每个人都准备了两支手杖,其中一支备用。手杖的作用主要是借力和探路。在沙漠中行走,每一脚都会陷入沙中,抬脚便要费力将脚拔出,有手杖在,会省力不少。而且手杖在脚前面落地,如果遇上流沙,也能提前防备。

  以上这些所有的东西,除了方臻及他的沙漠小队成员使用外,还按照郭子提供的大致数量准备了一大车,是给那些被困在胡营的百姓准备的。等方臻救出他们后,返程的路上这些百姓跟着他们一起穿越沙漠,少不得也要用到这些东西。

  这都是硬件方面,在方臻分\身乏术的这几天,府衙和程家也帮了不少忙。他们主要是帮着在城中搜寻可疑的商队,以便方臻能派人混入其中,让商队带他们直接找到胡营的位置。

  这个混入其中,就不是单纯的通过化妆易容把商队原有的成员换掉,而是指方臻要让人扮做商队需要的目标,被“骗”着一起上路,好给方臻等人留下线索。这样一来,剩下的人沿着线索走就行。

  这个被骗的目标,方臻有两个人选,一是安向晨,二是程飞。

  因为在这支小队中,除他之外,化妆术和演技最好的就是这两个了。其他人方臻还没来得及怎么教他们化妆术,演技更是无从谈起。只有程飞,因为之前主动缠着方臻要学,这才正巧能用上。

  方臻要负责带队,自然不能做目标,而相比之下,程飞的武功更高,万一有个变故,他也能顺利击败对手逃离商队,安向晨则在身手和对敌经验上差了一些。所以最终选定去做目标的人,定了程飞。

  做目标就不需要苦哈哈地背着厚重的装备和那一车带给百姓的东西,全程负重穿越沙漠,其实是美事一件,但程飞并不怎么乐意。在他看来,跟着方臻历经艰险,才是爷们该做的事。不过他也知道此事非他不可,自然不会因为自己的喜好挑三拣四。

  “我跟向晨教了你那么长时间的化妆术,这次不是正好能检验检验成果。再说了,跟胡商相处一路能全程不暴露身份,这才是真正考验你的能力。”方臻给程飞准备好要用的化妆品,“你记着,你这次演的是个赌徒,先把妆画好演给我看看。”

  听方臻这么说,程飞心里顿时什么不乐意的情绪都没有了。

  他自己想想也是,跟着方臻在沙漠行走,需要面对的无非是恶劣的环境,但跟着胡商,除了同样面临环境的挑战,还要时刻保持警惕,还要心态好,要能与这些胡人斗智斗勇,从头到尾不暴露身份的同时,把路线线索留给后面的人。

  这样看来,做细作的确更加危险与刺激。

  不过程飞的演技比安向晨还是差了点,装扮成赌徒后,神态与动作仍然不是特别像。为了更接近真实情况,方臻干脆带着安向晨和程飞去了赌馆,叫他们观察临摹。在赌馆度过三天三夜后,再把人带回来。

  虽然两人同去赌馆三天,但三天后的收获却存在差别。程飞不得不承认,安向晨在这方面比他有天赋得多,方臻便把程飞交给安向晨教导,务必要教出一个百分百真假难辨的赌徒。

  程飞的问题在于他不仅不会赌,而且与普通百姓有距离,与落魄人形象差得太远。安向晨就是要让他在一遍遍赌的过程中,逐渐习惯耸肩驼背的仪态,而不是时时刻刻器宇轩昂,装出来的驼背僵硬得过于刻意。

  时间紧迫,程飞干脆住在了方臻家里,每天从睁眼到闭眼,就一直跟着安向晨不停练习,不仅练习表情神态,还练习如何赌!

  当然,这个对赌的人只有安向晨一个,他们二人找到空桌子布置成赌桌,买来各种赌具,就在家里练习。

  于是大家便能看到,安向晨成日里与程飞在一处的画面。幸好这些天方臻也忙得脚不沾地,压根没时间陪安向晨,不然他定然要吃醋吃到腌入味。

  如此过了不到十天,七月下旬,程飞扮成的赌徒终于灰头土脸地登场,并在已经经过方臻确认的胡商面前亮了相。

  “滚滚滚,没钱还敢来赌,再让我看到你,小心我打断你的腿!”赌馆的伙计将程飞从馆内扔了出来。

  程飞头发衣衫皆凌乱,狼狈地摔在地上,也摔在了胡商的车队前。他此刻穿着打补丁的粗布短褐,毫无形象地趴在地上。

  等着赌馆伙计骂完,他爬起来就抱住了伙计的大腿,央求伙计再让他赌一把,就一把,他一定能翻盘。

  那伙计是个暴脾气,一脚踢开程飞后便要回馆内。

  程飞再次扑上来,不顾自己满脸的土,抱住伙计死不撒手,非要进赌馆再赌一把。

  “嘿我说你找死是不是!”伙计彻底怒了,将程飞踹翻后,就在门前殴打起他来。

  伙计当街对着程飞一顿拳打脚踢,街上却无人上前帮忙。程飞也是个死性不改的,一边被打得在地上翻滚,一边还要叫嚷着让他进去赌一把。

  街上行人指指点点,都在嘲笑程飞的无药可救。

  很快,程飞便被伙计打得吐了血。他的牙齿被血染成红色,看着颇为可怖。而他就用这张可怖的脸,露出一个毒蛇般的笑容,“您打也打了,能放我进去了吗,实在不行、实在不行您再打我一顿,求求你,我真的需要再赌一把。”

  伙计被他这样的表情和执着吓得呆愣了一下,随后踹开抓着他裤腿的程飞,急匆匆返回赌馆,并且“哐当——”一声,关上了赌馆的门。

  程飞的腿似乎被打断,他尝试着站了两下没站起来,便干脆爬向赌馆,试图爬进去再赌一把。

  这时,一只粗黑的男人的手朝程飞伸来,将一只黄色的丝质手帕递到程飞面前。

  程飞先是一愣,随后顺着拿手帕的手朝上看去,看到一张典型的胡夷男人的脸。高鼻梁深眼窝粗眉毛厚嘴唇,比大成更偏黑一些的肤色,还有遮住整个下巴的络腮胡。

  “擦擦吧。”胡夷男人用拗口的大成话表达了他的善意。

  程飞迟疑了一瞬,接过那方看着就不便宜的手帕,擦了擦他嘴角的血迹,“谢谢。”程飞用沙哑的嗓音说道。

  “你为什么要求他,你今天离开,明天凑到银子再来,为什么要挨他的打?”胡夷男人见程飞愿意理他,便说出了他的困惑。

  “我的银子都输光了。”程飞面露凶光,恶狠狠地盯着赌馆大门,“就在刚才,我最后的身家也赔了进去,我不信,我不信我赢不了。刚才那一把我明明有翻盘的机会,都怪那个不长眼的伙计将我赶出来,只要再让我赌一把,就一把,我绝对能赢!”

  “要是赢不了呢?”

  “呸,你少在这儿诅咒我,别以为你给我条手帕我就对你感恩戴德,要不是那该死的伙计我现在早就赢了。哼,敢打老子,等我赢回我的银钱和宅子,我第一个便打死他这不长眼的狗东西!”程飞朝地上啐了一口。

  “可是你没有钱赌了。”

  “与你何干!”程飞怒视着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胡夷男人,“老子的事你少管!”

  胡夷男人像是被程飞的狠厉吓到了,摇摇头被仆从扶上了马车。

  程飞没有再关注胡商的去向,他盯着赌馆大门看了一阵子,最终没有继续往上爬,而是沉思片刻,拖着那条被打伤的腿一瘸一拐离开了赌馆。

  他的离开是暂时的,刚才那个胡夷男人说的对,他没钱了,他必须要再弄点钱,才能继续赌。他能想到的,便是去河边洗干净胡夷男人给他的手帕,然后拿着手帕去了当铺。

  可一条被用过的手帕能值多少钱,他很快被当铺赶了出来。

  被赶出当铺的程飞气得将手帕扔在地上狠狠踩踏,随后便想出了更恶毒的办法,眼里的阴霾几乎要化为实质。

  他的腿并没有断,这会儿基本缓了过来,走路也恢复正常。他揉揉腿跺跺脚,随后便盯上了路边一位闲逛的女子。

  那女子穿戴不俗且身边没有小厮丫鬟陪伴,似乎是她任性,不愿意被人跟着,这才支走了身边的人。

  程飞紧跟着女子走了一段路,随后找准时机将女子拽进了无人的小巷子……

  可是从女子身上抢来的银子够他赌几把呢,第二天,程飞再一次被伙计赶出了赌馆。

  这次他没有抱住伙计的腿乞求,而是啐了一口,便急匆匆离开。显然,昨天抢劫女子的行为让他尝到了甜头,与其做哀求伙计还被打的无用功,不如故技重施。

  然而不等他选定打劫的对象,一个胡人便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很缺钱,打劫赚不了几次,你就会被官府抓起来,我们主人有大把的银子,你想不想要?”胡人说话方式与大成人不同,他们不会拐弯抹角,将所想直白地说出来。

  “哼,你们主人会白给我银子?你们想要我做什么?”程飞是赌红了眼,但他不是傻子,天上哪有掉馅饼的事情。

  “我们不需要你做什么,我们主人只是不希望你伤害别人,也不希望看你把自己逼死,他很善良,你要是愿意,你可以跟我走,我主人想见你,他会跟你谈。”

  “当真?”程飞将信将疑。

  “是真的,你现在穷得什么也没有,我骗你能得到什么好处?”胡人鄙夷地扫视着程飞身上破烂的衣裳。

  “你这话虽难听,不过的确如此,我只剩命一条,与你走一趟又何妨。”程飞掰掰指骨,晃晃脖子,“前面带路。”

  “好,请吧。”胡人也不怕他逃跑,转身便朝某处走去。

  程飞落后胡人几步,晃晃悠悠迈着八字步跟在胡人身后。

  此时他们看不见彼此的表情,但他们心里,却不约而同地念叨着同一句话——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