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两天,祝寂云犒劳自己后,再次忙碌起来。

  祝家不止在青州做生意,除了养着许多商队在外行走赚钱外,自祝寂云接手家里的生意后,根据祝家主要经营的东西,在各大地方开设的还有商铺,她致力于将祝家的生意打造成联锁商铺,现在已经初有成效。

  她离家多日,青州的生意虽然可以通过信件寄给她裁决,但有许多事情只能祝寂云做主,因此这些天她整日往外跑。

  除了巡视生意,祝寂云最近主要做的还是往外送钱。

  想到千里之外的暗潮汹涌,还有信上提及的事情,祝寂云捏了捏眉,神色有些惫懒。

  就算如此,她也不忘问静思府中的事情。

  “最近夫人可还安好?”

  静思自然知道她最关心什么:“夫人一切安好,这些日子无人打扰夫人。”

  祝寂云就满意了。

  她自然知道祝父虽然生病卧榻,可是一想起荀诀雪就贼心不死,身体不行也不耽误他起色心。

  放在以前,他只要不随意折磨别的姑娘,祝寂云自然不会管。

  可眼下不行。

  她既然看上了荀诀雪,荀诀雪本人又对他没心思,那自然要防止他骚扰人家。

  祝寂云理不直气也壮的想。

  她虽在外奔波,可府里的事情自然也要照看好。

  尤其是荀诀雪,更是要仔细在意。

  眼神一瞥,见静思欲言又止,祝寂云问:“还有什么事?”

  静思拿不准祝寂云什么想法,将自己听到的话说出来:“昨天我回府拿东西,正好遇到老爷身边的人送大夫出府,我随口问了一句,听说老爷身体……似是不大好了。”

  祝寂云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地嗯了一声。

  静思就不说话了。

  回到府上,祝寂云第一时间就让人去请经常给祝父诊脉的大夫上门,又仔仔细细问清楚后,将人送回。

  她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心里没多大悲伤,反正她自小到大,对祝父都没有过多的感情。

  回忆起从前,像蒙了层灰雾一样。可偏偏祝寂云又像在以局外人的身份,清楚地看到了她和生母不太美好的过往。

  这让她的心情不太妙。

  出了书房,祝寂云原本是打算直接去找荀诀雪的,可她走到半途中,忽然听到了打扫院子的几个侍女的闲聊。

  “你听说最近外面发生的怪事了吗?”

  “嘘。”有个侍女示意她小声点,然后才道:“我早就听说了,那些貌美的姑娘深夜失踪,有人说是采花贼专门挑长得好看的女的掳走,也有流言说有人是故意杀人行凶。”

  “其实都不是。”侍女神神秘秘地讲,“我听我回家探亲的大娘说,她有个远房侄子有一次夜里巡逻,恰好撞见了一个干尸!死状可惨了,吓人的很,听说那个女的就是失踪的一员呢!”

  “那不就是有人杀人吗?”侍女皱眉厌恶道。

  “不不不,听说是吸人精气的邪物做的。”

  “邪物?怎么和邪物有关?”

  “你不知道吧?几个月前别的地方也有这样的事,但是衙门查了几个月都没查出来,那些验尸的都说人是不可能做到这样杀人的,有道士说一看那干尸就知道是邪物做的!只有邪物才吸人精气。”

  侍女还是怀疑,但她还是被同伴话里渲染的恐怖吓到了。

  打了个寒噤,她抬头看了一眼艳阳高照的天,催促道:“别说了别说了,我们抓紧时间干活吧。”

  几个侍女以为自己说的悄悄话没人听到,但是祝寂云借着假山的遮挡听的一清二楚。

  她们讲的那些传言,祝寂云其实早就听说过。

  但她并未真正遇到过这种事情,一直将信将疑。可听她们话里的意思,青州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最近疲于奔波交易,经常出城,祝寂云还真不知道这些。

  回头让静思派人仔细打听打听。

  这样想着,祝寂云继续往荀诀雪住的院子里走。

  她到的时候,荀诀雪正坐在院落里看书。

  听到脚步声,她下意识抬起头,见来人是祝寂云,下意识皱眉。

  祝寂云淡定微笑,挑眉问:“母亲不欢迎我?”

  荀诀雪敛了敛眸。

  时至今日,她仍对母亲这个称呼无法真正的接受。

  如果最初是因为没有真实感,那么在和祝寂云发生关系后,她就更难以接受“母亲”这个称呼了。

  掩耳盗铃也好,自欺欺人也罢,总之荀诀雪不想应它。

  她低下头,静静地翻过一页书卷。

  祝寂云含笑凑近,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她翻看的什么书,发现不感兴趣,收回目光,看着荀诀雪突然道:“你整日在后宅,是不是很无趣?”

  她省去前称,荀诀雪才抬头回她。

  “无趣又如何,有趣又如何?”荀诀雪神色漠然,语气淡淡:“我不都是要在这里吗?”

  祝寂云挑眉:“谁说的?你自然可以走出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敢拦你?”

  “真的?”

  “自然。”

  祝寂云在她旁边随意坐下,撑着下巴看着她在阳光下白的发光不似凡人的脸,轻笑:“不相信我?”

  荀诀雪不言,内心确实这么想的。

  祝寂云在她这里没有半分信誉可言。

  伪装过人,出尔反尔,肆意妄为……她在她这里从来没有好的代名词。

  祝寂云抽出她手中的书卷,眉眼含笑:“如果不信的话,明天你就可以出去。”

  随后她补充道:“和我一起。”

  荀诀雪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祝寂云自然知道为什么,她看着她就连生气也那么让人难以侧目的脸,说:“这么做自然不是为了禁锢你,只是最近青州有些危险,你单独出去,就算带着侍女,也有遇到危险的可能。”

  和她一起就不同了。

  她身边有精锐的护卫,虽说这护卫同样可以派来保护荀诀雪,但祝寂云不愿这么做。

  一是遇到事情的时候武力集中更容易解决,二自然是她想和荀诀雪待在一起。

  荀诀雪没第一时间应声,凝眸盯着她手里的书卷:“还给我。”

  祝寂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书,瞧着荀诀雪认真的脸,眼眸微动,笑道:“那你伸手,我给你。”

  荀诀雪不疑有他,摊开白净的掌心。

  祝寂云忽然执起她摊开的手,落下一个吻。

  这个吻很轻,却烫的荀诀雪瞬间收回了手。

  她恼怒:“你又胡来!”

  祝寂云笑的坦然:“情之所至,难以自持。”

  当祝寂云不故意称呼“母亲”,眼眸含着温柔的笑,讲话时注视着她说着温柔甜蜜的话时候,最能蛊惑人心。

  荀诀雪凝视着她出色的容貌,有一瞬间的晃神。

  她有一瞬间忘记了她们之间的身份。

  在这些天没有见到祝寂云的时候,她经常反省,自己当时为何没有坚持下来,为何要受祝寂云的蛊惑。

  大约是荷花池边第一次见面时,祝寂云的身姿气质太有欺骗性。

  大约是祝寂云常年行走在外,极善言辞,最会动摇人心。

  大约是她自己心智太不坚定,两相对比,同样都是不愿,她轻易地就掉进了祝寂云为她勾设的选择陷阱里。

  种种种种,构成了今日的果。

  晃神不过一瞬间,荀诀雪垂目,好似看透了她轻佻温柔下的薄情,声音冷淡:“欲之一字可以解释的事情,何必提情。”

  祝寂云眉峰微动,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没想到荀诀雪还挺敏锐。

  竟然没有被蛊惑到,到现在还坚定的认为她是薄情自私之人。

  祝寂云原本以为荀诀雪不过是一个农家孤女,见识有限。而她容貌不俗,虽然一开始和她深入接触的方式确实不雅了点,但是相比老东西,明显还是她招人喜欢嘛。

  何况她一直很温柔的,就算这些日子忙,也没有忘记经常派人来嘘寒问暖。

  怎么着也能让她口是心非的硬心肠软化几分。

  但竟然没有,她还是那么清醒。

  其实荀诀雪也没有讲错。

  她对她确实是见色起意,觉得这副长得十分合她心意的美人面真的让那老东西得逞了,也太便宜她了。

  要说这情嘛,这些日子也是动了几分的。

  但祝寂云自评,太少。

  就像荀诀雪对自己一样,太少。

  肆无忌惮没有任何感情枷锁的祝寂云并不反驳,勾唇笑:“我可不是随便的人哦,就算是提起欲,那也得先有情,长这么大,头一次让我这么肆意妄为的,还只有一个人。”

  她眼睛盯着荀诀雪说,明晃晃地在说只有你一个。

  唯一一个的人,怎么不说是特殊呢?

  即使是浅薄的情意,那也是旁人没有的。

  从无到有,向来是比从一到二困难。

  见荀诀雪不说话,祝寂云也不说话。但在荀诀雪准备开口时,她又忽然启唇拦腰截断:“口是心非这个习惯并不好,否则纠结痛苦的是你自己。”

  她一眼就看出荀诀雪又想说些什么狗屁倒灶的嘴硬话。

  祝寂云不爱听。

  不惯着她。

  有感觉为什么还要藏着掖着?

  那不伤人伤己吗?

  就算是少,那也是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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