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又怕,怕这又是段文曜的一次试探,怕失败的后果他承受不了。
面对祁景宁的犹豫,谈诏立刻拽着他的手腕往外走去,他再次安慰道:
谈诏:“景宁,你放心,我父亲已经成为第十星的议长了,就算被段文曜发现了,他也不会对我怎么样,你不用担心拖累我。”
这句话打消了祁景宁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他终是下定决心,要博这么一回。
这一个月来的日子他过得太压抑了,尽管段文曜对他的态度依旧温和,但他没有一刻真正轻松下来过。
他知道,自从段文曜将他买回来之后,他们就不可能像以前那般平等相处了。
在这一个月中,他只要稍稍表露出向出去,或是抗拒段文曜的心思,接下来的几天他一定不会好过。
不知不觉,段文曜在他心中已经树立了权威,他下意识地服从,下意识地敬畏,等他察觉到这一点时, 他才意识到段文曜的真正用意。
如果在继续下去,他会不会在这样的权威下将段文曜看作他的信仰,从而再次“爱”上段文曜?
于是乎,在面对渺茫的逃跑机会时,他还是抵抗不了自由的诱惑。
谈诏像是提前得到了消息一样,踩的点都恰好错过了守卫的巡逻,他们竟也顺利地溜到了接近门口的地方。
然而,正当他们想办法从侧门溜走时,耳边突然传来了喧闹声,他们朝声源看去,只见段文曜和几个看起来是政要的人一起走到了花园里。
段文曜似乎是要送那些人离开,其中一人,还是谈诏的父亲,第十星的议长。
他们交谈着,躲在树丛中的祁景宁却逐渐焦灼了起来,他隐约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甚至有些动摇自己擅自逃走的决定。
谈诏也察觉到了他的情绪,便安抚性地握住了他的手。
谈诏:“别怕。”
谈诏用口型对他说道。
祁景宁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因为段文曜曾经给他的心理压制影响了他。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漫长的客套终于接近尾声,段文曜和议长以握手告别,然而,当议长准备上车时,段文曜突然不冷不热地开口道:
段文曜:“我记得,令郎似乎也来了,您不带他一起回去吗?”
议长一愣,刚想说些什么,一些在周边巡逻的守卫突然向一个树丛围过去,紧接着,就将谈诏和祁景宁押了出来。
被发现时,祁景宁并没有感到多惊讶,不可否认的是,段文曜在他心中已经潜移默化地成为了一个无所不能的存在。
但对上那对阴暗的眼神,他突然慌了,段文曜一向是冷静的,可现在,他从中读出了怒气。
段文曜:“看来,谈同学并不是走丢了,而是想偷走我的人啊。”
议长脸色一变,他认得祁景宁就是宴会上跟在段文曜身边的人,二人的关系不言而喻,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家儿子竟然会做出这种荒唐事。
他想说些场面话解释,但谈诏却耐不住先开口了,他盯着段文曜怒斥道:
谈诏:“你不配和景宁在一起,他有可以选择去哪里的权力!”
段文曜:“是吗?所以,他选择了你,对吗?”
段文曜是看着谈诏说出这句话的,但言下之意却是在问祁景宁。
祁景宁从他的眼中窥见了杀意,这让本来想承认的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面对段文曜的质问,谈诏则毫不犹豫地回道:
谈诏:“当然,否则他也不会和我离开,景宁早就和你分手了,你没有资格留下他。”
段文曜:“没资格?”
段文曜冷笑一声,转身扣住了祁景宁的脖颈。
段文曜:“他是我买回来的,你说我又没有资格。”
祁景宁与段文曜对视着,逐渐心慌了起来,而当看到段文曜示意下属将其他宾客送走时,他心里的恐惧达到了顶峰。
祁景宁:“文曜……你想做什么……”
段文曜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而他身边的下属已经举起枪对准了谈诏。
想要劝阻的议长已经被打晕送走了,偌大的花园里,只剩下了段文曜的人和他们三人。
段文曜抚摸着祁景宁的面颊,语气中的恶意毫不掩饰。
段文曜:“祁祁,你以为我为什么不在两年前就杀了他?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最重要的是,因为我不屑。”
段文曜:“可这并不意味着我不想杀他,很高兴,你给我了一个了却遗憾的机会。”
段文曜:“祁祁,我本来以为你学乖了的。”
祁景宁:“不要!”
祁景宁连忙握住了段文曜的手,急切地请求道:
祁景宁:“你不能杀他!他是议长的儿子!”
段文曜:“那又如何?祁祁,你以为我在意这些吗?”
祁景宁:“你在意!如果你不在意的话,你早就会下手!他的父亲是你一手扶持上来的吧?你不能杀了他,否则你就是自断臂膀!”
祁景宁:“今天的事情是我的错,你别动他,你罚我……你罚我就好……”
谈诏:“景宁,你别这么说!他不敢杀我,你不要求他!”
祁景宁:“只要你不杀他,我可以……”
段文曜:“可以什么?”
祁景宁:“我可以答应再也不离开你。”
听到这话,段文曜冷笑一声,语气戏谑。
段文曜:“呵,祁祁,你以为你为什么能走到这里,嗯?”
段文曜:“你的自由早就归属于我了,就连你走到花园里的自由,也是我施舍的,明白了吗?”
祁景宁:“你在试探我……”
段文曜:“所以,你的承诺对我来说没有价值。”
这一刻,祁景宁心如死灰。
原来,他不可能逃走啊。
祁景宁:“那你要什么……你说,我给……”
谈诏:“景宁,你别求他!”
段文曜:“祁祁,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了,就算要你的一双腿,我也不需要你给,你没有筹码和我交换。”
段文曜:“而我,要他的命。”
话音刚落,一声枪响打破了这僵持的局面,祁景宁僵硬地转头看去,只见谈诏已经倒在了地上,而他的眉心,正钉着一颗子弹。
祁景宁已经做不出什么反应了,他感觉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发不出声音,连泪水也流不出来了。
不知道麻木了多久,他才稍稍回过神来,意识到了一件事。
——因为他的天真,他害死了一个想要救他的人。
见到祁景宁安静得如同死灰的模样,他低笑一声,温柔地抚摸着祁景宁的黑发。
段文曜:“祁祁,因为你背叛了我,所以他死了,你是杀他的罪魁祸首。”
段文曜:“你不该奢望自由,你不该背叛我,你应该一辈子呆在我为你准备的笼子里,这样才不会有更多的因你而死。”
段文曜:“这次你犯了错,要接受惩罚,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