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大学食堂。

  “我和你说啊,最近很火的辅仁——”

  “什么夫人?”司星鹤猛地抬头。

  对面排队的两个老师面面相觑,弱弱地说:“辅仁乐队......”

  “哦哦哦,辅仁乐队啊,我知道,挺有名的。”

  司星鹤点点头,心里吓了一跳。

  一早上,宗邢那句“夫人”就像放映机一样在司星鹤耳边回荡,仿佛走到哪都自带BGM,怎么也甩不掉。

  被洗脑了。

  司星鹤捂住头。

  现在对“夫人”发音相近的词语反应都太过敏\\感了。

  这样可不行啊。

  司星鹤没什么胃口,从食堂打包了午饭,拎着袋子慢悠悠地走回办公室。

  三月的天气变化多端,早晚温差又大,早上穿着外套来的司星鹤不得不脱掉长袖,只穿着里面的衬衫。

  走到教学楼里面才觉得凉快了下来。

  “哟,司教授!司老师!”

  司星鹤正准备按电梯,便看到四五个人往这边走来。

  走在最中间的人,竟是司年。

  他被簇拥在中间,周围的人对他点头哈腰。

  司年显然也看到了他,对着他笑着挥了挥手。

  在外人看来显然是非常慈祥的表情。

  司星鹤没搭理他,冷下了表情。

  “司老师,向你介绍!这是我们学院今年新的赞助者!和你一样,都姓司!说不定你们还是老本家呢!”

  离司年最近的一个带着眼镜,头发有点秃的人,正是学院的专业负责人。

  他激情的介绍着司年,但司星鹤的情绪却毫无波澜。

  “你好啊,司教授。”

  司年毕竟在商场摸爬滚打过,对这种场面应对得很熟练。

  他伸出右手,示意司星鹤识点趣,别再外人面前掉面子,显得难堪。

  那只手伸在司星鹤面前,却像是握住司星鹤的脖颈,他无法挣扎,也不能抵抗。

  司星鹤缓缓伸出右手,停在半空。

  围在司年周围的人互相使眼色,试图搞清楚这种状况。

  司年反倒是不在意,咧着嘴主动握上了司星鹤的手,一字一句说道:“真是年轻有为。”

  司星鹤顿时觉得恶心,迅速抽回自己的手臂。

  “司年先生,我们带你去学院的其他地方看看,您还有什么想要看看的地方吗?”

  还是那个专业负责人开了口。

  “好啊,我也想再转转。你们带路。”

  司年仿佛无事发生,大笑着拍了拍专业负责人的肩膀。

  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司年离开了这里。

  司星鹤立刻抽出随身携带的酒精湿巾,在双手见反复摩擦,想要抹去这被触碰过的、肮脏的感觉。

  他连续用了三片才冷静下来,毫不犹豫地将湿巾扔进垃圾桶。

  并希望司年也可以像这样离开自己的世界。

  司星鹤刚出电梯,就看到远远有人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

  “真是好巧不巧。”

  那人靠在墙边,嘴里叼着一支烟。

  “司乘毅,你怎么在这里?”

  司星鹤顿时心情又烦躁了起来。

  真是晦气,一个刚走,一个又来。

  “怎么,这学校是你开的,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司乘毅深深吸了一口烟。

  “这里禁止吸烟。”司星鹤指着墙上的标志,“灭掉。”

  “我还是那句话,这学校是你开的?你管得着我?”司乘毅似乎很是开心,“哦对了,爸爸要出资这学校了,以后这里能不能吸烟还是我说的算。”

  司星鹤在背后默默握拳,又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又怎样。”

  “我是来看看你这个,被家族抛弃,还要嫁给宗邢的私生子,日子到底过得怎么样?”

  司乘毅嘴上这么说,心里笃定司星鹤一定过得不好。

  “那宗邢暴戾,血腥,说不定床\\上喜欢玩点花的,”说到这里,司乘毅上下好好打量了起来,“你这小身子骨能受得住?”

  “哦对了,我忘了,宗邢说不定又老又丑,啧啧啧,我对你很是同情啊!”

  说完,司乘毅便大笑了起来。

  “有病去别处发疯,别在这里,这里是学校。”

  司星鹤对学校有莫名的情愫,这里收留他,让他成长,收获知识,所以当知道有机会可以留在帝国大学时,司星鹤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这里是他的不可侵犯的圣地。

  “几天不见,你怎么脾气还上来了。”司乘毅见他反抗,来了劲,“之前不都是能忍就忍吗?”

  说完,他便一步一步靠近司星鹤,深深吸了一口烟。

  “你是觉得你和宗邢联姻,他就能帮你撑腰?我看你是异想天开!”

  “他会帮你这种随便一踩就能让你轻松消失的小蝼蚁?”

  “还是,我这么说你的未婚夫,你替他出气?”

  司乘毅又离得近了些,小声在司星鹤耳边。

  “难道你这么快就被他cao了,怕是姓什么都忘了吧?”

  “你嘴巴放干净点。”

  司星鹤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他极度忍耐着。

  不论怎样,都不想在学校这里动手。

  他不想玷污了这里。

  “你果然和你那个小三一样,都这么喜欢爬别人的床。”

  “话说,你那个未婚夫,真的行吗?能满足的了你吗?”

  司乘毅说完顿觉得浑身舒坦,放肆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回荡在走廊里。

  刺耳。

  司星鹤右手忍不住颤抖着,脑海里有一个声音不停朝他呼喊——

  打他、打他......

  打他就能让他停下......

  就在他快要克服不了自己的理性时,一个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将他拉回到了现实。

  “我行不行,需要你知道吗。”

  司星鹤忽然变得清醒,他远远地看过去,宗邢就站在那里,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的他,身上明显散发着戾气,即使看不清楚面容,也能感受到那股震慑人心的杀意。

  宗邢一步一步慢慢走近,直到走廊的光线洒在他的脸上。

  司星鹤这才看清,宗邢真正生气的模样。

  他狭长的双眸目不转睛地盯着司乘毅,嘴角带着轻微的笑容,语气也漫不经心。

  但就是这样,才更让人害怕。

  “你他妈谁啊?”司乘毅偏偏没什么眼色,想让刺头上撞,“我骂他,管你屁事!”

  “带耳朵很难吗。”

  宗邢走到司星鹤身边,抬手揽住司星鹤的肩膀。

  “那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夫人,宗邢的夫人。”

  司乘毅明显是没有反应过来:“你、你是宗邢?你说你是宗邢?”

  面前的人高大俊美,一身笔挺的制服,长发束在脑后。

  和想象中的宗邢完全不同!

  “你就吹牛吧?你说你是宗邢?”司乘毅还在嘴硬,但是腿已经开始发软了,“怎么可能!”

  “是吗,”宗邢也不怒,轻轻说道,“我在这里把你解决了,明天你父亲也不敢在我面前说什么,如果你不信的话,尽管尝试。”

  司乘毅显然是信了,因为宗邢给人的压迫力太强,他说解决二字时轻飘飘的,仿佛比碾死一只苍蝇还要简单。

  司星鹤被宗邢搂着,只觉得背部烫的发热。

  宗邢身上有淡淡的味道,司星鹤知道是他散发出来的信息素味。

  “夫人。”

  司星鹤身体一震,只听见宗邢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觉得怎么惩罚他才好呢?”

  听到这句话,司乘毅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而司星鹤,竟也觉得双腿发软。

  宗邢呼出的气息离得太近,刮过司星鹤的耳朵时,引得他打了个机灵。

  “哥,”司乘毅这时候终于肯服软,“哥,我就是嘴欠,你别这么绝情啊!”

  司星鹤稍微转过头,抬起眼,宗邢近在咫尺。

  以他的角度,能看到宗邢清晰的下颚线,以及、

  性感的喉结。

  而自己被他圈在怀里。

  被保护着。

  这是除了母亲之外第一个将自己护在怀里的人。

  “怎么了?”宗邢放低了声音,像是两个人在说悄悄话,“吓傻了?”

  “没......”司星鹤摇摇头。

  “哥!”司乘毅觉得这样的审判时间简直是煎熬,他的内心焦虑到了极点,“哥,我真的错了,我向你道歉!”

  说完,司乘毅双腿跪地,朝着司星鹤和宗刑磕起头来,“上校,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嘴吧。”

  “要不要饶了你,是我夫人说了算。”

  宗邢眼睛微眯,他看了太多这样见风使舵的人,尤其在战场上,为了苟且偷生,这样的人数不胜数。

  他也更明白,这种人如果不能给他点颜色教训,下次一定还会死不悔改。

  宗邢等着司星鹤发话。

  沉默在空气里蔓延,大约过了好几分钟,宗邢感觉到,怀里的人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你滚吧。”司星鹤对着司乘毅说道,“这里是学校,你不配在这里受到惩罚。”

  司乘毅一听就知道,司星鹤这是放过自己了,连忙感恩戴德,还对着宗邢不断膜拜。

  “还不快滚。”

  宗邢可没那么好说话。

  “好!谢谢上校!谢谢哥!”

  司乘毅笨手笨脚地爬起来,还差点一头撞倒墙上,连滚带爬地溜了。

  司星鹤站在原地,双眼垂着,宗邢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还没吃?”宗邢看着司星鹤拎着盒饭,问道。

  司星鹤摇摇头。

  管家站在走廊的尽头等着,宗邢一个眼神示意,管家便懂了,派了一群人跟上了司乘毅。

  宗邢这会儿眼里只剩下狠厉。

  司星鹤能宽恕他,但他不能。

  他宗邢一直是睚眦必报的人。

  “吃不下就算了。”

  宗邢微微低下身,顺手拿走了司星鹤手里的袋子。

  “上、上校?”

  司星鹤猝不及防,有点慌张。

  “忘了吗?在外面,叫我什么?”宗邢提醒道。

  司星鹤突然紧张:“先、先生。”

  “嗯,叫错一次,也要惩罚。”

  宗邢拎着袋子,背过手,往前迈了两步。

  “去你办公室。”

  “记住,下次再犯,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