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上校府邸的司星鹤彼时刚泡完澡出来。他躺在大浴缸里用热水洗去了心理的情绪,觉得整个身体都立刻轻松了起来。

  上校还没回来?

  司星鹤没想到宗邢这么晚还会有重要的事情要忙,他感慨着摇摇头,拿出手机准备看看新闻热点。

  一解锁屏幕,就回到了微信的页面。

  上面是已经通过了的好友申请,以及,

  司星鹤愤懑之下给宗邢的微信备注——

  钢铁大直男。

  后面是个“猪猪”的表情。

  脑子已经逐渐清醒了的司星鹤突然觉得有点羞耻,手指比脑子快一步想改掉这个备注。

  不行!

  那怎么行!

  宗邢那么直接地把自己的魅力贬得一无是处,好歹自己是个高级Omega,这口气,无论如何都咽不下!

  司星鹤忍住了羞耻心,权衡之下觉得还是自己心里爽更重要。

  宗邢的微信名字简单,头像更简单。

  纯黑色,上面有个小亮光,看起来像是个月亮。

  司星鹤有点好奇,这到底是什么图案?

  于是,他将手指移到这个头像图片上,轻轻一点。

  瞬间,这个黑色\\图片突然发生变化,让司星鹤猝不及防。

  本来应该是纯黑,现在整个变成了红色背景,而且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显示着一张合照!

  这不就是结婚证上的照片!

  下午刚拍的那种!

  司星鹤脑子有点宕机了,不对,这次不是有点,是整个人蒙圈了好一会儿。

  宗邢什么意思?

  我不理解,但我大受震撼。

  司星鹤点开宗邢的朋友圈,差点没昏厥过去,他觉得整个人的世界观受到了崩塌!

  宗邢还发了朋友圈!

  图片当然是结婚证,和两个人的合照。

  配文:哥有老婆。

  后面,一个茶里茶气的表情。

  什么意思?

  宗邢的脑子到底在想什么?

  嘴上说,只是协议结婚,不要产生私人感情;

  实际上,买戒指,换头像,发朋友圈,宣誓主权。

  我不理解,但却是确实震撼到了。

  司星鹤歪着头,绞尽脑汁地想着宗邢这么做的原因。

  最后灵光一闪!

  啊,我懂了,上校要塑造爱妻人设了是吧,做戏做全套,人设要立住。

  毕竟宗邢之前风评差劲,想靠着这个来挽回一些局面。

  司星鹤不禁佩服并且同情起来,原来当上校这么不容易!

  ***

  司星鹤眼里特别不容易的上校,现在正拉着陈琦,指着结婚证上的照片,一脸得意洋洋。

  “这是我老婆,长得好看,人也好。”

  陈琦面无表情,心死如灰,接上话:“是是是,身\\娇腿\\软易推\\倒。”

  “你怎么知道!”宗邢一下子戒备起来,警惕地盯着陈琦,“你是不是看上我老婆!”

  陈琦撑着头,两眼已经毫无神色,目光呆滞:“拜托,大哥啊,就在这十分钟里,你已经同样的话说了七遍了;二十分钟里,你们怎么结婚的过程说了五遍;三十分钟里,你有老婆这个事,已经重复了十五遍!!!”

  说着说着,陈琦怒了:“你再说下去,我将成为这全世界,除了你,比任何人更了解你和你老婆之间事、的、人!”

  宗邢听他这么解释,一脸放心:“没事,我老婆喜欢我这种的话,应该不会看上你。”

  “你!”

  陈琦的拳头硬\\了,想打人的心更坚定了,但他打不过,只好忍着。

  男人,宽宏大量是美德。

  “那不能说我老婆,那说说你老婆吧?”宗邢一脸无辜,“你老婆不要你了吗?”

  陈琦:......

  原地出家算了。

  阿弥陀佛。

  “陈医生,拿过来了。”一个年轻的小护士敲敲门,站在门口等着。

  “好,我来了。”陈琦对外回应。

  太好了,救星终于来了。

  陈琦对着管家说:“待会我给他打针的时候,你千万要按住他,别让宗邢乱动。”

  管家转头看着什么都不知道的宗邢,颇有些担心。

  “没事的,”陈琦拍拍管家的肩膀,“相信宗邢,也相信我。”

  他打开了门,接过了小护士手里的东西,笑着说:“谢谢你,麻烦你跑腿一趟。”

  小护士脸一红,突然间有些说不上话来:“没、没事,应该、应该的。”

  陈琦了然,扯起嘴角:“去喝点水吧,休息一下。”

  小护士不敢抬头看,只好赶紧离开。

  陈琦拿了抑制剂,走到里屋,将药剂的包装拆开,开始给自己消毒。

  宗邢的情况很复杂,也算是医学史上的一种罕见现象。

  他在战争中精神力受损、腺\\体受伤,导致宗邢的信息素分泌产生了问题,有时候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尤其是突如其来的易感期,有时候就完全变了一个人,性格、行为方式、甚至连瞳孔颜色也大变。

  导致的原因很复杂,研究至今也没找到最根本的因素,但想要解决却也有办法。

  AO机制中最原始的方法,就是用Omega的信息素对alpha进行安抚,通过信息素深度交融来逐渐恢复身体的受损情况。

  看似是人进化过程中找到的一种对抗身体机能的方式,实际也是人永远受困于造物主的桎梏。

  无论是alpha还是Omega,你都不能逃脱信息素的牢笼。

  宗邢不愿意用Omega信息素安抚,所以陈琦只能用高效抑制剂进行信息素的压制,强行将其按住。

  缺点就是副作用,还有就是抑制剂的效果,随着用量逐渐递减。

  如果有一天,实在压制不住......

  陈琦用针管抽取了三分之一,示意管家按住宗邢。

  宗邢虽然性格大变,但也不傻,看着陈琦拿着抑制剂过来就想逃。

  结果,被陈琦一个健步捉住。

  “打完针就能看到你老婆了。”

  陈琦忽悠他。

  宗邢突然不挣扎了,他转过头,对着陈琦问:“真的吗?”

  “当然。”陈琦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宗邢,些许有些不忍心,“你知道你为什么要打针吗?”

  “我......我生病了。”宗邢的声音低低地,眼神也没聚焦。

  前几次打完针后,全身的痛苦像是历劫,没有人想尝试第二次。

  宗邢易感期的时候能记住清醒时的事情,但是清醒之后却有些茫然,有时候能记住一点点片段,但是大部分时候都是处于失忆的状态。

  之前几次,陈琦试探着问宗邢易感期时的感受,宗邢也完全回答不上来。

  “帮我打针吧。”

  宗邢乖巧地坐到床边。

  “我老婆还在家里等我。”

  ***

  司星鹤一夜好眠。

  在想通了宗邢的行为准则之后,他觉得一切都豁然开朗。

  醒来时,外面的天刚刚升起一轮朝阳,司星鹤拉开窗帘,让阳光透了进来。

  直射的光线产生了丁达尔效应,司星鹤看着空气中跳跃的颗粒,觉得心情也变得雀跃了。

  司星鹤翻了翻课表,今天是下午的课,所以可以不用去的那么早。

  稍微洗漱整理衣着之后,司星鹤就下了楼。

  “司先生。”

  管家突然出现在楼梯口,吓了司星鹤一跳。

  “您好。”

  司星鹤捂住胸口。

  怎么这里的人走路都不带声音的。

  管家:“上校请您一起吃早餐,顺便商讨一些事宜。”

  司星鹤点点头,幸好自己是洗漱完出来的,不然蓬头垢面见上校也失了礼数。

  “我和您一起去。”

  司星鹤跟在管家的身后,见他身上的衣服没换,于是问道:“您和上校昨天很晚才回来吗?”

  管家一愣:“稍微有些事情耽误了。”

  “那,上校不用多睡一会吗?”司星鹤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其实也不用和我一起吃饭,等上校睡好了我们再商讨也是可以的。”

  管家笑道:“上校已经在等司先生了,请您跟随我来。”

  穿过会客大厅,走进旁边的一个稍小的房间,便是宗刑府邸的宴会厅。

  一个长方形的白色餐桌放在宴会厅的最中央,上面披着银白色的桌布。每隔一定距离就放置了花瓶进行装饰。

  宗邢坐在餐桌的最前方,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闭目养神。

  他换了身衣服,重新梳理好头发,从仪容上看不像是睡眠不足的样子。

  司星鹤走近了些,不知是否该出声。

  宗邢感知到了司星鹤的靠近,缓缓睁开眼睛:“坐吧。”

  管家替司星鹤拉开了椅子,司星鹤朝他道谢后坐在了宗邢的对面。

  这个距离,司星鹤才发现,宗邢的眼下有很明显的青色,眼眸里的蓝色也变得更深。

  “上校?”司星鹤关切问道,“你需要休息吗?我可以自己吃。”

  宗邢稍微坐直了些,摆摆手:“不用。”

  转而对着管家说道,“上菜吧。”

  管家打开了宴会厅的一扇门,仆人们推着小推车进来。所有的盘子都被银色的盖子罩住,仆人按照顺序一一摆放在宗邢和司星鹤之间。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东西,就都准备了一份。”

  宗邢让仆人打开盖子,“中式、西式都有,你喜欢哪种?”

  司星鹤看着桌子上的餐品,忍不住感叹,好家伙,这就是上流的社会吗?

  一个早餐这么阔绰。

  “上校,我、我都可以。”

  宗邢不容置喙:“选一个。”

  “那、那我要豆浆包子就行。”司星鹤刚说完,仆人就将他想要的端到了他的面前。

  “嗯,还需要别的也可以。”宗邢自己要了一杯咖啡,“你就当成是自己的家,不用客气。”

  司星鹤心头一紧,没有回答他。

  “对了,有关直播的事情,应该会在这几天进行宣布。”宗邢抿了一口咖啡,除去一些困意,“在这之前我们也会联系媒体进行发布,到时候需要你的配合。”

  来了,上校的爱妻人设迈着矫健的步伐向我们走来了!

  “好的,”司星鹤点点头,这就是他的任务,既然签订了协议,就会努力地完成,“有需要上校不妨直说,我也好和你进行配合。”

  宗邢挑眉,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还喊我上校吗?”

  司星鹤:“......”

  别的我也不敢啊!

  “喊我名字吧,或者其他的,都可以。”宗邢询问,“我家里人也都喊我名字,既然结了婚,就是我的家人。”

  “要......要不......”司星鹤突然涨红了脸,“既然结婚了......要不就喊,先生吧。”

  既然要做,就要做真!

  “做戏做全套。”司星鹤解释道。

  从宗邢的视角看过去,司星鹤已经满脸通红,他不敢抬头看,但是两只粉红色的耳朵暴露了他的羞耻。

  “好。”宗邢声音低沉但又有一丝很难察觉到的愉悦。

  “那就拜托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