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神用温柔的力道，擦去许书容脸上的眼泪。
但许书容的眼泪好像擦不完，擦了又落下来。
许书容抽泣着，浑身都在抖，内心复杂，脑袋也是裂开般疼痛。
面对蛇神的温柔，许书容更加心慌。
到底是来报复他？
还是……
蛇神见许书容实在害怕，不再擦他脸上的泪，不再触碰他。
许书容缓缓深吸一口气，想以此缓解心中的紧张情绪。
蛇神没有对他做什么，只是温柔地安抚他的情绪。
但许书容并未放下戒备和惶恐。
他浑身轻轻颤抖，注视着蛇神，警惕着蛇神的一举一动。
蛇神眼神闪过一丝受伤，接着垂下眼眸隐藏自己的情绪。
委屈是有的，当初许书容离开，没有回头看他，他找了许书容很久，终于找到，但许书容一点喜悦都没有，眼里还全都是害怕和戒备。
对他真的……一丝感情都没有吗？
许书容似乎听到一声轻叹。
包里的小猫伸伸腿，蛇神突然想起它。
许书容看着蛇神从胸前的包里，掏出一团，一大团白色的“棉花”？
“棉花”突然抬起头，露出一双灿金色的眼睛，冲着许书容，“喵~~~~”
“啊？”许书容疑惑地歪歪头，好大一坨猫，光看样子就知道主人精心饲养。
毛发蓬松柔软，又油光水滑，干干净净的。
蛇神小心翼翼地把小猫放进许书容怀里。
小猫整个身子柔软又温热，抱在怀里很舒服，许书容应该也会喜欢。
但愿吧，但愿小猫能讨许书容的欢心，顺带也不那么讨厌他。
怀中被塞入沉甸甸的一坨，许书容看看蛇神，在蛇神期盼的目光中，试探性地摸摸小猫的脑袋。
手感和想象中一模一样。
柔软顺滑又蓬松，软得像团棉花。
许书容抱着小猫，有些疑惑，但心里忍不住感叹：这猫养得真好，漂亮得不像样。
蛇神把小猫养得很，蛇神也把他养得很好。
许书容还记得他从岛上回来的那段时间，所有熟人见到他，都说他变白嫩了。
惶恐的内心，一下子变得柔软。
蛇神千里迢迢地来找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小猫闻闻许书容的气味，抬头盯着许书容看，确认这人对它没有威胁，便安安心心地窝在许书容怀中咕噜咕噜。
蛇神低头，轻声问：“喜，喜，喜欢吗？”
听到蛇神的声音，许书容浑身哆嗦一下，他低头看着棉花糖一般的小猫，眼神飘忽。
“喜欢什么？”许书容没听懂蛇神的意思。
蛇神摸摸小猫的脑袋，问：“小，小猫，你，喜欢？”
“我……”许书容下意识想说不喜欢，抬起瞧见蛇神一脸期盼受伤的表情，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看看周围，行人脚步匆匆，但蛇神的样貌还是吸引了不少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但又能带蛇神去哪里谈话呢？
现在的蛇神穿得就像个乞丐，浑身也脏兮兮的，上身套着一件不合季节的厚外套，里面是一件薄薄的短袖，也不合身，似乎是女款，紧绷在蛇神健壮的上身，勒出胸肌和腹肌的形状，还露一截腰。
更厉害的是，短袖上印着一行字：I am a bitch ？！
哈？我天！真是没眼看。
许书容视线下移，看到蛇神的裤子也是短一截，露着这个脚脖子，脚上是破了洞的皮鞋。
这身打扮，真是……
许书容无奈扶额，一言难尽，怪不得引人注目，幸好蛇神的精神状态与普通人无异，否则就要被抓进精神病医院了。
蛇神察觉到许书容的嫌弃，他看了看许书容，默默把小猫抱回来。
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你，你！”
他不知道嫌弃怎么说，便换个词，“你，讨厌，我？”
“真，真的，不，不要我？”
许书容着急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没认真听蛇神的话。
“什么？”
蛇神听着许书容敷衍的语气，心中更加伤心，眼神忧伤不已，他声音哽咽。
“你，不要，我，坏！坏人！”
蛇神眼眶蓄满了泪，绿色的眼睛更显晶莹，他楚楚可怜地看着许书容。
人类！都是坏蛋！骗了他的初夜，拍拍屁股就走了，连回头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这叫什么？
在人类世界里，这种行为就是……
“负！负心男人！”
许书容看着他，回想蛇神的话，却是一脸茫然。
“什么叫……我不要你，我就是坏人！？还负心男人？”许书容反问蛇神，“我什么时候要过你？你还可怜上了？”
“明明是你！”许书容情绪激动，差点吼出一句，明明是你强暴我的！
幸好刹住车，否则周围这么多人，丢人就丢大发了。
他想起曾经在蛇神身下婉转承恩的样子，心里就是一把无名火，他回过头冲蛇神发火，张嘴话未出口，蛇神先哭上了。
许书容：“……”
他想骂什么来着？
蛇神抽泣着，小猫察觉到主人的悲伤情绪，站起来，伸出爪子，用肉垫拍拍蛇神的脸。
“你……你！负心男人！”蛇神的心都要碎成一片一片了。
难得说出一句顺畅的话，和预想的不一样，并不是表达爱意的话，居然是骂许书容负心的话。
他早该想到的，就算找到许书容又怎样？他都抛弃自己了，就算找到，许书容也会再次抛弃他。
“你，你，不要我，我，死。”
蛇神只能断断续续地说出几个字，几个字组成一句话，没头没尾的，得靠猜才能明白其中意思。
许书容听了蛇神的话，又分析一番，震惊地张大嘴。
“不是！你这人，不是！”他改口，“你这蛇也太极端了吧！我不要你，你就要去死？什么东西啊！有你这样的吗？我不要你，你拿命强迫我！你这叫强人所难！太过分了……”
蛇神盯着许书容不停开合的嘴，微微皱眉，许书容还是跟以前一样，话密。
但也太密了！就蛇神现在的理解能力，实在听不过来。
他看着许书容越说越暴躁，自己耳朵里叽叽喳喳却听不懂，他心急如焚，恨不得跺脚。
蛇神一把掐住许书容的腮帮，让许书容说不了话。
许书容脑袋宕机片刻，震惊地盯着蛇神。
“慢，慢，我……”蛇神摇头，“听不……”
许书容明白蛇神的意思，说慢点，听不懂。
他推开蛇神的手，看着委屈可怜的蛇神，又看看周围人投来的目光。
“唉——”
许书容叹口气，这里不是争论的地方，得找个地方。
他侧目瞥向蛇神那身装扮，就蛇神现在这样能去哪儿啊？
许书容双手叉腰，上下打量一下蛇神，无奈叹息，只能把这大傻蛇领回家。
总不能，真让他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