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许书容过得混乱。
分不清黑夜白天，闭眼前是白天，再睁眼已经是黄昏，但分不清是哪一天的黄昏。
阳光从顶上的缺口斜射进来，照耀在湖面上，整个洞室都被淡橘黄的暖光填满。
许书容揉揉浮肿的眼睛，知觉回身，他发现双腿沉重，抬不起来，像是被什么中物压住。
他抬头一看，黑绿色花纹的粗壮蛇尾缠着他的双腿，尾巴尖时不时地蹭蹭他的脚腕。
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许书容侧头看去，蛇神躺在他身边，手臂虚虚地抱着许书容的腰，睡得好香，立体的眉眼间透着安稳和天真。
许书容叹口气，腰背酸痛，双手无力，双腿还被缠着，血液流动不顺畅，他动动脚趾，麻木到没什么感觉。
再缠下去，腿都要没了。
许书容抬手想把蛇神打醒，看着蛇神睡得那么香，竟有些于心不忍。
慢慢放下手，却牵扯到后背和腰，酸痛感袭来，许书容顿时恼火起来，把手抬起来，给了蛇神一巴掌。
“放开！”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彻洞穴，蛇神猛地睁开眼睛，一双眼满是警惕，在看清许书容的面容后，又瞬间消退化为满满的爱欲。
他抱紧许书容的腰，用脸用头蹭着许书容的颈窝和脸，蛇尾也紧紧缠着许书容的双腿。
许书容呼吸一滞，喘不过气，像被五花大绑的粽子。
“放……开……”
许书容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蛇神明白许书容的意思，这几天他一直在说这两个字。
放开，放开，只要蛇神亲近许书容，许书容总会说这两个字。
但蛇神装作听不懂，发情期的他需要伴侣的陪伴，他紧紧抱着许书容，用头去蹭许书容的脸和脖子，把自己的味道沾染在许书容身上。
许书容身上带着他的味道，使他的占有欲得到满足。
“我说放开！”许书容恼怒了，抬手打在蛇神脸上，打脸声梆梆梆的。
蛇神不痛，但有点害怕，并不知道许书容怎么又生气了。
“松开，我腿麻了！”许书容挣扎着，把自己的腿，从蛇尾里抽出来。
蛇神不想松开许书容，尾巴尖追着许书容的脚腕，想继续缠着。
许书容一眼瞪过去，蛇神脖子一缩，委委屈屈地收回自己的尾巴，但双臂抱着许书容的腰，不肯松开。
“你能不能放开？我真的很累！”
许书容推着蛇神的手臂，蛇神就是不愿意放开。
他抱着许书容的腰，抬头望着许书容，绿色的眼睛里泛着水光，委屈又可怜的眼神里带着乞求。
求许书容不要赶他走，他想抱着许书容，现在的他需要许书容。
许书容低头对蛇神对视，触及到蛇神易碎的目光后，他撇开自己的头。
“行了，别这么看着我。”
蛇神看出许书容脸上的疲倦，不甘心地松开一点许书容的腰。
尾巴尖却悄悄地圈住许书容的脚腕，小心翼翼的，生怕被许书容发现了，又责备他。
冰冷的鳞片圈在脚腕上，许书容下半身瘫痪了才不会发现，他用眼角瞥一眼脚腕，没有出声阻止。
懒得管，也不想看到蛇神委屈的样子，好像是他在欺负人。
许书容拿过脚边的衣服，套在身体，看着衣服上的破洞，无奈地叹口气。
他勾出被领口压住的头发，头发已经到肩头了。
“这下真变野人了。”
许书容自嘲道。
他转头看向蛇神，蛇神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一直望着他，绿眸里全是深爱。
许书容看着，恍惚间觉得蛇神是爱自己，喜欢自己的。
“你……喜欢我吗？”许书容问他。
如果是喜欢，那许书容可能不会那么恨蛇神。
总比一个单纯的泄欲工具要好些。
但因为喜欢、因为爱就强暴对方，许书容也是无法理解容忍。
蛇神歪歪头，眼里的深爱未变，却添上几分疑惑。
许书容在说什么？他不明白。
他能感受到许书容对他的排斥，也感受到许书容时不时的“接纳”并不是真的接纳。像是一时被迷惑被操纵，不是发自真心的愿意。
可是……最开始，是许书容先示好的。
是许书容先摸他的。
人类真是狡猾，撩拨了他，让他献出了真心，又若即若离，让他一颗真心上上下下，惴惴不安。
这些日子，许书容总是很忧虑，在清醒时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思虑什么。
蛇神从出生起就在这座岛上，他的世界就是围绕着这座小岛。
他的见识和思想有限，而且他只是一条蛇，他不需要遵守人类的规则。
什么同性之间不能相恋，什么人兽之间伦理隔阂，蛇神不知道也不懂，更不会思考，也就不会被这些东西困扰。
他只在乎许书容的态度。
他只知道，许书容向他示好求爱，他愿意接受，一旦接受，许书容就是他今生唯一的伴侣。
没有得到答案的许书容，失望地垂下眼眸。
想什么呢？
喜欢？
怎么可能！
但蛇神眼中的爱意总是让许书容恍惚。
许书容摇摇头，否定自己的错觉，也让自己清醒一点。
不过是因为发情期罢了。
蛇神的眼神、行为皆是因为发情期的影响。
而自己，也不过是解决蛇神性欲的工具。
蛇神看着许书容眼中的光一点点暗淡下来，浑身充满忧郁低落的情绪。
他的伴侣在哀伤什么？
要是他能会说许书容的语言就好了，这样他就能直接问许书容。
要是他们能交流沟通就好了。
蛇神抱着许书容的腰，用脸蹭蹭他的腰身。
在撒娇，在吸引许书容的注意力，在乞求许书容的爱。
许书容低头看到蹭他的蛇神。
忍不住笑了笑。
像条小狗。
他也挺喜欢蛇神跟他撒娇，但这些行为，不过是因为发情期。
等发情期过去，激情退去，他对蛇神来说也不过是一个好玩的宠物。
若他只是岛上的土著，不管蛇神怎么对他，他都会接受，并跪谢。
但他在现代社会里长大，接受过高等教育，他无法坦然接受自己成为玩物的命运。
他要反抗，哪怕失去生命。
蛇神蹭着许书容，欲望又起，处在发情期中的他，状态也不稳定，浑浑噩噩，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他并未急切地扑倒许书容，而是忍下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