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规制药能有严心制药的内部数据,显然不是用正当手段得来的。

  好的数据没必要费尽心机拿到,还寄到衡时家里。之所以这么做,而不直接公开,很有可能是想在衡时或者严心制药身上得到什么想要的东西。

  “邹先生,这个……”保姆怔了怔。

  邹北期将纸片重新塞回保姆手里:“按衡先生说的,烧掉吧。”

  ……

  尽管衡时告诉过他,这件事他没办法帮上什么忙,但邹北期依然没能将孟引声寄数据过来的事抛之脑后。

  他知道陆非凛在诚规制药工作,并且看上去和孟引声关系密切。思前想后,他特地选休息日,恰好赶上衡时加班,让小李开车送自己到陆非凛居住的小区。

  公寓只有陆非凛在。“小榆住校,要暑假才能回来。”

  “我知道,我是……来找你的。”

  虽然来套敌对公司员工的话听上去很蠢,但邹北期一冒出想法,就控制不住自己。

  “进来吧。”

  衡榆不在,公寓里就显得有些凌乱,烟灰缸里散落着不少烟头,其中还有刚被掐灭的半支烟,飘在空中弯曲的烟雾还没完全散去,邹北期不由得顿了顿脚步。

  “不好意思,我没想到有人来,刚掐的。”

  “没关系。”一直到烟雾彻底散去,邹北期才在陆非凛的邀请下坐上沙发,思虑再三还是选了一个不这么突兀的切入口,“最近工作忙吗?”

  “还好。我在诚规也只是普通员工而已,没什么太多要做的。”

  邹北期一怔:“我在孟老先生的生日宴上见过你,还以为你和孟引声关系很好。”

  “表象而已,我只是他用完就扔的棋子。他知道衡时和家里人关系很差,所以特地找我一起登门拜访,不过就是为了碍衡时的眼。”陆非凛指尖不自觉点在茶几上,“他就这样,幼稚,衡时在生意上算计过他,他就要想方设法给衡时找不痛快。”

  “所以,诚规的事,你知道的也不多?”

  “我知道的,你估计随便找个诚规员工也能打听得到。最近诚规和X国那边的合作谈崩,估计和严心的关系能降到有史以来的最低点,孟引声会找茬找得更积极。”陆非凛无奈地耸了耸肩。

  “原来如此……谢谢。”

  “有什么好道谢的?”陆非凛失笑。

  “至少你把你知道的告诉了我。”

  “这没什么。”

  邹北期接着和陆非凛简单聊了几句,话题多半和衡榆有关。陆非凛视线好几次掠过烟灰缸,最后匆匆结束和邹北期之间的谈话。

  忍不住想抽了吧,邹北期无奈,但也没有要多留的意思。

  ……

  衡时休息日的加班时长取决于他本人的工作量及其工作效率。邹北期只出门一个多小时,就看见对方出现在了别墅,坐在沙发上活动着手腕,似乎是特地等自己回来。

  “去找陆非凛?”衡时语气故作平静。

  邹北期记得衡时暗示过他不要插手,顿了顿还是没说自己的真实意图:“对,就是说说衡榆的事。”

  “我怎么和你说的?让你别乱跑。”衡时从沙发上起身,一只手搂过邹北期的肩膀,“出门就算了,又是去陆非凛那里,衡榆都去住校了,你去关心谁?”

  “我……忘记了。”

  “忘记?那我让你好好听话的事也忘了?宝宝,你说爸爸是不是太调皮了?”衡时一只手往下,掌心轻轻描画过邹北期腹部的曲线。

  “……对不起。”

  “你永远都会把我说过的话扔在一边,谁都比我优先,衡榆也好,林回汐也好,连陆非凛也是,看来是我对你记忆不够深刻,你才会总是忘记我。”衡时掌心最后停在邹北期小腹中央,“连怀着我的孩子都能想不起我,期期,你说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下次会听你的话,真的。”邹北期连忙讨好地去抚摸衡时的手背。

  “你哪一次不是答应了我,结果根本做不到?你想不到,我替你想。”

  衡时的唇落在邹北期脖颈,脆弱的皮肤被他反复吮吻,用力得邹北期以为自己要被吸走一块皮肉。一直到衡时停下动作,他被带着到一楼公共浴室的镜子面前,脖子上鲜红的吻痕格外清晰。

  “照镜子的时候,看到它要想起我。”衡时指尖轻轻刮在那点红痕上,“消了再给你印上,乖。”

  “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会想起你,会听话。”

  “很好。”衡时这才松开对他的桎梏,“今天还要去做什么?”

  “没什么做的,去后花园看花草。”这是实话,反正有定位器以及小程跟着,撒谎是很多余的事情。

  “去吧,小心点。”

  ……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养护方式有问题,最近花园里死了不少植物,只有几个耐养的品种还□□着。

  看来是时候让花匠上门来看看了。

  照顾好植物之后,天已经差不多黑下来。

  邹北期一向比衡时睡得早,他在主卧的时候,衡时估计还在书房处理工作。

  他对着房间的落地镜,手指不自觉地落在衡时留下的吻痕上,位置明显得连穿高领的Polo衫都遮不住。

  明天花匠过来,讨教之后估计也免不了去园艺市场,被别人看见,邹北期很难不尴尬。

  他思前想后,从抽屉里翻出一张小小的创可贴,精准地盖住吻痕,这才躺进被窝入睡。

  ……

  要不是他睡得早,估计也没有办法度过一个平静的夜晚。

  邹北期醒来的时候,衡时早早坐在床边看他,脸色颇有几分阴郁。

  他缓缓坐直身体,想来想去没认为是自己惹怒衡时,于是开口问:“工作不顺利吗?”

  “怎么装傻,期期?”衡时缓缓撕下邹北期脖子上的创可贴,“都说了,要你看到它就想到我,你贴起来怎么看得见?”

  “我没想到……我不会再贴了。”

  “你还真是会惹我发脾气。”衡时将手里刚撕下来的创可贴扔进垃圾桶,接着拉开房间抽屉,将整整两盒创可贴丢到门外,“我让保姆收进医疗箱,顺便交代一句,除非真的受伤,不然不准给你用。”

  “……好。”

  “但这是你第二次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了,我是不是应该惩罚你?”衡时轻笑着捏过邹北期的下巴。

  “你想要什么?”

  “我来想就没意思了,你来想,用什么方法哄回我?”

  邹北期想起自己收下陆非凛的礼物被发现的时候,衡时向他讨要的是一个吻。他迟疑片刻,将自己的唇贴在衡时的嘴角。

  衡时显然不会满足于这样轻柔的吻,他用力咬在邹北期的下唇,惹得某位孕夫没忍住闷哼一声。

  溢出来的血珠被尽数舔舐干净,裹挟着血腥味的舌侵入口腔,开始肆意地、暴风雨般的掠夺,仿佛野兽在争抢领地。

  一个近乎窒息的吻。

  邹北期的嘴唇不断地被啃咬,疼痛让他忍不住抬手,企图将对方从自己身上推开。

  “为什么拒绝我?”衡时的眼神仿佛在看明明被扼住咽喉却非要挣扎的猎物。

  “不是,我只是有点疼。”

  “疼是吗?”衡时抚摸着邹北期的发顶,“那好,我不用咬。”

  衡时的嘴唇往下游移,扫过脖颈,锁骨,几乎在每一处肌肤上深深地吮吻。

  “印了那么多,应该更容易看见。”衡时指腹从脖颈抚摸到锁骨附近,仿佛在触碰自己珍爱的艺术品。

  “对,我看得见的。”

  “别人也看得见,要是被问起你要怎么说?”衡时轻笑。

  邹北期一顿:“说是你留的。”

  “再说。”

  “是……衡时留的,是我的先生留的。”

  “我很满意。”衡时吻了一下邹北期的额角,“我先去忙,作为奖励,你可以去想去的地方,除了其他男人家里,这回记住了吗?”

  “我记住了。”

  邹北期目送衡时离开房间,随后站起身到全身镜面前。

  嘴唇被咬得发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视线继续往下,脖子一直到锁骨的位置几乎遍布红印,已经不是一两张创可贴能掩盖的了。

  难得衡时允许他往外跑,现在这副样子,他倒是没什么兴趣出门了。

  他发了消息让花匠来后花园,本想从衣柜里抽出一条围巾围上,但碍于监视器,他还是没这么做。

  也许,还是乖乖听话比较好。

  邹北期尽力忽视掉自己身上的痕迹,径直到后花园里和花匠谈论有关养植物的事宜。对方固然不会多聊什么,只是会刻意避开视线,不去看他。

  送走花匠之后,邹北期松了一口气,随后便在别墅内随意打发时间。

  一直到结束午饭,突然收到的陆非凛的消息才打破了这一天的平静。

  陆非凛:【抱歉这个时候打扰你……小榆老师打电话给我,说小榆发烧了,你能帮个忙吗?我在公司抽不开身,她妈电话打不通,不知道死了没】

  【我知道你怀孕不方便,随便让哪个保姆去都可以,最好能带她去医院】

  邹北期指尖一顿:【好,你给我发小榆照片,我给保姆看,让她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