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穿书为师【完结】>第45章 44.师徒闲谈

  修仙界某处,群山林立,灵气环绕。

  离凡回界甫一站定,顾笒煊便装作天真孩童模样睁着眼睛四处打量,用着孩子气的嗓音问他:“大哥哥,这里是你生活的地方吗?”

  容尘不答。顾笒煊便继续佯装单纯无知,转而问:“大哥哥先前说是为与一人承诺下山,那个人对大哥哥而言很重要吗?”

  容尘终于张了口:“重要。”

  顾笒煊试探:“有多重要?”

  容尘:“比我命重要。”

  拥有灭世之能的主角能不重要吗?此界危机存亡,可都系于他一念间呢!

  顾笒煊眼眸刹那明亮,灿若晨星。他往容尘身上靠了靠,仰头问他:“那大哥哥,我呢?我比他重要吗?”

  发什么疯?自己同自己比?

  容尘盯着他,并未作何回答,而是撤了化形术淡声道:“阿煊,别装了。”

  “你我都累。”

  术法消散,清秀少年被白袍墨发的成年男性取代。一支玉笛握于手中,端的是九天不染尘的神仙之貌,无需做何,单是站在那便无端让人移不开眼。

  顾笒煊眼中闪过讶异,随即轻笑一声,现了容貌。黑袍长剑,俊美无双。

  “师尊是如何发现的?”

  “我未瞎。”容尘道,“况且你都没打算装,就差明明白白告诉我‘我就是冲着您来的’。”

  “弟子以为,师尊不会在意我这小小孩童。”顾笒煊道,“也会觉得问这问那的孩子太过聒噪,怕引得师尊不耐,不带弟子回宗,便装乖。”

  容尘垂眸盯着他愈发靠近的身躯,以忘忧顶他肩膀防他再往前:“既会装乖,那先前怎的那般凶狠?”

  他指的是自己被他关在魔宫那段时日。顾笒煊每次来不是发火便是冷脸,着实没个好脸色,活像见仇敌。

  顾笒煊抓着笛尾将其拨至一边,靠近一步近乎挨上容尘:“师尊,那是吓唬你的。”

  容尘后退一步:“嗯?”

  顾笒煊:“我以为师尊是来杀我,又气又恼,想将师尊关押起来,待师尊过了气头,便又能回到从前那般绕膝听书,伏案学字的日子了。”

  “你倒是会异想天开。”离得近,容尘习惯屈指敲了下他额头,“既不想为师生气,又为何对为师那般?”

  “哪般?”

  容尘:“阴晴不定捉摸不透使人心累。”

  顾笒煊一把抱住人,低头将额头抵上对方肩膀:“我希望师尊陪着我。只要师尊在身边,无论做什么弟子都是欢喜的。”

  他埋首肩膀蹭了蹭,神情贪恋:“分明不想束缚师尊,却又看不得师尊对旁人和颜悦色,对我冷脸相待。”

  “分明我才是最不同的一个,怎的师尊就对我没有好脸色。”

  这话颇委屈,容尘不由失笑:“倒像个讨关心的小孩子。”

  顾笒煊却不满这个称呼,抗议道:“师尊,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容尘不理,继而问:“那你为何又愿放我走?”

  “因为师尊不开心。我本想要师尊高兴,可师尊呆在我身边却是鲜少笑过。尤其对我,更是少得可怜乃至没有。”顾笒煊抱着他缓声道,“西域主被踹出门那次,师尊灵力并无桎梏。师尊修为未被封,那便说明自我摘下面具坦明身份起,师尊有无数次机会可以一击毙命夺我生机,可师尊偏偏没有那么做。”

  “哪怕我将你困于殿中,不让你与外界联系,剥夺你自由之身,你也从未想过要伤我害我。”

  “哪怕我所修道法与正派截然相反,与宗门生而背驰,师尊也从未想过灭了我这孽障。师尊待我这般宽厚仁慈,我又怎能再锁着师尊,不让师尊飞往广阔蓝天呢?”

  “那你又怎知,我来凡间?”

  “师尊先前送我的那颗传信鸟丹,我将它作为谢礼赠予了凤师姐。却不想被乔悠骗了去,传信问我是不是为避她与师尊一道下凡玩耍去了。”

  容尘将他从身上扒开,静听他说。

  “我也是那时才知,师尊去了下界。”顾笒煊道,“凡间界师尊熟悉的就那几处,便猜师尊会于京城落脚。”

  “本想偷偷看一眼,可架不住心中思念的紧,便用了些不光彩的手段骗取师尊怜悯,借以靠近师尊。”

  男主赠予女主的东西被女二骗走,男主非但不生气,反而还来寻他这个路人甲?为什么?

  容尘细细回忆一番,发现女主也并未同上世那般对男主情深根种,反倒格外醉心医道,不问世事。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男女主的感情线去哪了?

  之后若黑化,谁来阻止他毁天灭地?!

  容尘百思不得其解,惆怅非常,亦无暇顾及男主如何。行至崖边,朝下而望,借寒冷山风让自己冷静。

  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似要成仙而去。

  顾笒煊于他身侧站定,观他神色试探道:“师尊?你生气了吗?”

  容尘不解:“气什么?”

  瞧这模样,怕是压根没往心里去。

  “没什么。”顾笒煊道,“师尊当真如当初允诺那般,纵容弟子胡作非为。”

  顾笒煊说着说着,心思一动。盯着容尘柔和侧颜,鬼使神差唤了声:“师尊?”

  “怎么?”

  容尘应声,却久等不到下文,不由侧头看去,却被等候已久的顾笒煊抓住机会,倾身靠近。

  唇上被什么东西轻而快地碰过,容尘尚未反应过来,抬眼看去,就见顾笒煊已站回原位,正激动而紧张地等待他的反应。

  他方才似乎……被亲了?

  容尘愣了半晌,随即一言不发御剑于空,向南而去。顾笒煊赶忙召剑追上。

  “师尊师尊,我们这是要去哪?”

  容尘未应。

  顾笒煊忽而慌张起来:“师尊,师尊是生气了吗?师尊,弟子方才实在是情不自禁,这才……”

  “够了,闭嘴。”

  “师尊……”顾笒煊颇委屈,紧紧跟在后头,嘴上更是不歇,“分明方才还那般亲切喊着阿煊,如今竟是连话都不愿意与弟子多说。”

  坏事,乔悠左一个阿煊右一个阿煊,导致他下意识记住,以至开口便学了去。

  容尘头疼不已,只得放慢速度:“为师去办些事,你安静些。若吵闹便不带你了。”

  *

  边境常年天色昏暗。钟鼓楼未响,容尘分不清此刻是什么时辰,但身后那东西跟的紧,须得探明方才安心。

  御剑来至镇外山上,一跃而下落至地面,以剑指身后:“阁下跟了一路,还不现身?”

  毫无动静。顾笒煊欲提剑去查看,被容尘眼神制止。

  片刻后林中树叶纷落,于树下阴影中现出一人。一身黑袍鬼气飘荡,是那鬼修。

  “你来为何?”容尘握剑将徒护于身后,思及上次相遇场景,警惕道,“是为那堆尸骨报仇?”

  二人回来之际发现洞已坍塌,想来那堆白骨早已被砸得稀烂。如今寻来,容尘理所应当认为他是为那魄散尸埋的骨头报仇,却不想那鬼修摇头道:“他本时日无多,你不过助他早日解脱免于折磨,算来,我该谢你。”

  容尘不认为对方这一身鬼气飘荡的模样和“谢”字沾边。正暗自猜他此来何意,是否要将人拿下之际,却见他双手一摊,变出一颗流光溢彩的珠子。

  “送你一样东西。”

  容尘认出了那样东西,垂着手不愿接:“此乃妖界至宝,为何赠我?”

  妖界至宝流光珠,可活死人肉白骨。哪怕没有尸骨,仅有骨灰都能死而复生。是世间无数强者趋之若鹜恨不得据为己有的救命宝物。

  那鬼修握着这至宝,神色落寞遗憾,嘴唇轻微颤动。半晌,他道:“……他魂魄已散,救不回。”

  容尘瞧着随时都要散去的他:“你呢?骨灰应当还在。”

  鬼修摇头,眸中死气沉沉一如南海:“骨灰……在,不过他不在,这人世间于我不过炼狱。”

  “此物于我无用,赠予你罢。”

  容尘有易魂仙参,便等同于有了再生之力。此物虽用不上,但不可否认它确实是个好东西。

  流光珠入手,他抬眼问:“你有什么心愿未了吗?”

  鬼修正欲摇头,目光瞥到湮灭。

  “这剑……我能看看吗?”

  见容尘一脸警惕,他道:“这剑……我见过。”

  “那是青冥的配剑。”

  魔君青冥?

  他的剑不是血戮吗?和湮灭有何关系?

  容尘百思不得其解,不由问:“你是……”

  那鬼修坦然道:“我是第一任鬼王。”

  容尘惊道:“你是鬼卿?!”

  见对方点头,容尘平稳心绪之后,心道难怪。

  原是鬼王,难怪能从妖王手中偷走宝物。

  容尘瞥一眼徒弟,试探伸手。顾笒煊便毫不犹豫将剑奉上。

  他微讶,握着剑犹豫几秒,向鬼卿行去。

  容尘对鬼王鬼卿的所有了解与印象,皆来自书籍记载与世人口中。如今亲眼得见,容尘不由想起那与鬼王关系匪浅,同样实力强劲的风云人物。

  先前受人所托,容尘还当他卦象出错。如今想来,怕是自己猜错。

  他于他身前站定,递剑道:“那木石……”

  “他是我漂泊流浪时结识的好友,我换躯体后怕暴露,所以并未与他相认。”鬼卿神色淡然,像是已然接受故友离世,“他应当以为我生死道消了。”

  “不,他没有。”容尘道。

  “他算到你还在世间徘徊,所以一直在等你。”

  “他身上有一股桂花酒香,房间也有一坛封好扎紧的酒坛。”

  “他在等你陪他喝那壶桂花陈酒。”

  “原来他……”鬼卿沉默着,垂首握着剑,好半晌才问,“他……有没有……留什么话……”

  “有。”容尘边回忆边道,“他望我代他,向你问好。”

  鬼卿抱剑坐下,靠着树,良久未语。

  待钟鼓楼报时之音自镇上传至山里,回音于耳边回荡,他方才还剑闭眼,轻声道:“我知晓了,谢仙师转达。”

  容尘握着湮灭欲起身,见他从袖中摸出一面具扣在脸上,呆了一瞬。

  这面具……鬼面?!

  “等等!”

  鬼卿抬眸看来,目带疲态。

  容尘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问,只得硬着头皮开口:“那您究竟……是魔是鬼?”

  对一只鬼问他是魔是鬼,问这话的人显然不过脑子。但在容尘上世记忆中,鬼面分明是个没有任何身份的魔修,怎么这一世突然便由魔变为了鬼?

  鬼面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突然他站起身,对容尘恭恭敬敬拜了一拜,道:“容峰主。”

  这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称呼,容尘已经懵了。

  他终于明白徒弟那句“同属修仙门派”是什么意思了。这鬼卿不但是鬼面,竟还是天御门的执法长老!

  藏的真深呐!

  可不对啊。这又是鬼王又是鬼面还是仙门长老的……

  震惊过后理智回笼,容尘终于觉察出了其中蹊跷。

  “你究竟是鬼是魔还是人?”

  “鬼王,自然是鬼。”鬼卿一笑,“你在好奇我如何化作仙者,潜藏进仙门?”

  容尘自然好奇,但比起潜伏一事,他此刻更在意的是对方与上世偏离的身份。

  但他不好直接问,只得循序渐进,由浅入深慢慢来:“前辈,前辈竟是那位身份神秘的鬼面,实在出人意料。”

  “不过比起这个,晚辈实在好奇前辈身为鬼修,怎的跑去魔界……”

  后面“为虎作伥”四个字碍于魔修徒弟就在身后,实在不好说出来,只得含混过去。

  鬼卿深深叹气,道:“此事说来话长,归结一句不过自作自受。”

  魔剑血戮乃其主青冥君以血炼就,非同族不能用。

  南海初见那次,鬼卿本是奔着血戮去的。见了拿剑的顾笒煊,误以为是隐匿血脉混入仙门的魔修,这才设计让他碰上那身怀辨认宝物的几人,从而引发后面一连串的怀疑探究,直至最后推波助澜使青曜将他逐出师门。

  容尘低眸沉思,心道怪不得。

  怪不得顾笒煊说他没有左护法。将男主迫害至此,依他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性子,若还如原著般好好待他,那男主大概率也是疯了。

  一只觅食松鼠跃至树枝,引得树枝微抖。一颗松果自树上掉落,鬼卿后退一步欲扶树躲避,却不知为何趔趄一下向前倒去。

  容尘下意识伸手扶住,视线触及那空空如也的袖袍不由一愣。

  容尘:“你的修为……”

  容尘虽不知晓上世鬼面的修为到底有多高,但作为魔尊的左护法,男主的左膀右臂之一,修为定不比霍旭差。如今这修为显然与原著不符。

  鬼卿抚向丹田处,苦涩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我当初那般对付你徒弟,如今不过是报应罢了。况且……我所求已得,所受这些倒是不值一提了。”

  容尘欲细问,却又不愿揭人伤疤,想着问徒弟也是一样,便换了话头。

  容尘:“前辈这隐藏修为的本事,当真是极佳。”

  鬼卿笑:“其实算不得隐藏,而是原本如此。”

  “这具身体本身就是修仙者,我只不过借来一用,何来隐藏一说。”

  鬼卿想起什么,道:“不过说来,先前倒是有机会换个躯壳的,只可惜被容仙师抢先一步下手,当真遗憾。”

  容尘不解。

  鬼卿:“十五年前,我于青魁城附身至一魔族身上欲夺其肉身,适逢容仙师路过,将其斩杀。后他魂魄逃往城外,仙师一路追去,便遗漏了我这藏于尸骨侥幸躲过的残魂。”

  容尘静静听着,觉得脑中似乎有根弦就快要连上,有什么就要呼之欲出。

  “附仙为仙,附魔为魔?”他问。

  鬼卿:“差不多是的。我自身修为现今如你眼前所见,随着时间流逝已所剩无几。但我修习了一种秘法,可以寄居他人之身,借以蒙蔽天道,苟延残喘。”

  脑中那根弦成功连接,真相也随之浮出水面。

  原来鬼面本就是鬼,只是夺了某位魔族的身躯取而代之,才成了原著中的魔族护法。

  只可惜因一系列连锁反应,那本应有的一切也不复存在。不仅如此,还因觊觎主角东西对主角下手而被主角记恨,沦为了现在的打杂工具人。

  “真可惜。”

  好好的强者,被他一顿搅合,成了这般境地。

  “可惜什么?”

  容尘转头,顾笒煊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再回头,鬼卿已不知所踪。

  “师尊在惋惜什么?”见他不答,顾笒煊追问。

  身后之人气息步步逼近,容尘不敢以谎言搪塞,只得如实道:“他这样的能者,做这些,屈才了。”

  “屈才么?”顾笒煊笑,“师尊可知我为何如此对他?”

  熟悉又陌生的身躯几乎要贴着他的脊背,容尘不自在往前一步。

  顾笒煊笑出声:“师尊前几年还曾抱过弟子,怎的闭了个关就如此生疏了?真是叫弟子好生难过。”

  容尘不答。顾笒煊双手将他环住,头枕在他肩头,低垂了眉眼。声音不复方才温润,带着股冷意:“师尊,我本不会如此。”

  “若不是他从中作梗,我依旧会是那个围着师尊转的乖徒,根本不会被发现身份,也不会被逐出师门,成为师尊修行生涯一个抹不去的污点。”

  容尘想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这是主角人生的重要转折,也是这个世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所以即使没有鬼面,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谁将这捅出去。他的身份被揭穿已是必然,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但思及自己师尊身份以及男主阴暗心理,容尘极为理智地将那番火上浇油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道:“为师不过感慨几句。但说起他,不由让我想起另一位。”

  容尘不由自主将目光移到湮灭上,带着一丝对强者的敬畏:“鬼卿与青冥君比肩,又修行秘法,难怪能苟延残喘到如今。倒是那魔尊……却是没他这般好运气。”

  “若非被……想来定是能飞升成仙的。”

  顾笒煊动了动,环住容尘的手移了几寸,将手连同剑柄一道握住,应和道:“师尊所言极是。毕竟那位曾经……可是与鬼王称兄道弟,四海皆畏的强悍人物。”

  手被人牢牢握住,容尘挣脱不开,索性由他去。见人从过往中脱离出来,便趁机将疑惑问出:“他有求于你才会帮你做事。他所求……求什么?”

  顾笒煊低垂眉眼凝望着他,顿了顿才答:“他要血戮。”

  “血戮?”对于男主佩剑容尘自然不陌生,“那是青冥君之物。”

  “那师尊可知……湮灭本为血戮?”

  “什……么?”

  容尘这回是真的懵了。

  上世的魔剑,是男主被他责难丢入后山之时因缘所得。今世他未受异体心魔影响苛责男主,也便没有后山遇妖兽一遭,加之男主入魔至今容尘也未见过血戮,便理所当然认为那魔剑也被自己蝴蝶了。

  可如今……徒弟却说湮灭是血戮?!

  “师尊,你看。”顾笒煊以为容尘不信,手运魔气在剑身上一扫,那看似破铜烂铁的废剑便转瞬血光大盛。待光芒淡去,一柄红芒流转的噬血魔剑静躺于手中,隐隐杀机自剑内溢出,危险非常。

  望着与记忆中一般无二的魔剑,那些剑劈血肉的惨状也不受控制般自记忆深处挣脱,纷至沓来。

  瞧见容尘神色有异,顾笒煊心下一慌,甩手将湮灭丢出老远。

  容尘闭了闭眼,将脑中的刀光剑影甩掉,抓着他手腕退后一步转身面对他:“血戮……不是由亓坆镇守,除鬼卿外无人知其下落吗?怎么……”

  “确实是由青冥君坐骑守护不错。可师尊,那妖兽在百年前便被您斩杀了。”这般面对面而站,顾笒煊便极为清楚地看到了容尘的脸。他抬手以指轻触容尘眉眼,“师尊这眼睛……便是那时所伤。”

  上世男主心思深沉极难信任他人,那些金手指如何而来除了他自己,旁人无从得知。但容尘隐约记得,原著中主角于后山见到魔剑守护兽的时候,它已经肉身尽毁只剩灵魂了。

  如今他却说,湮灭便是亓坆所守的魔剑……

  那血灵玉……

  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容尘开口:“那……那可修复伤口,将灵气转化为魔气的玉石,你有……”

  “师尊是指与湮灭一道送弟子的血灵玉吗?”顾笒煊从交领内翻出一个血红玉石,“师尊,弟子一直小心护着,未曾让它受损半分。”

  黑发所编的细绳串着玉石,挂于脖间,其内红光流转,似有血液流淌其内。

  容尘不知血灵玉长什么样。

  上世的顾笒煌对魔玉护得极严,旁人不得窥见半分。唯一一次未曾遮掩,是容尘被救出水牢他追来之际。只是那时容尘满心都是如何让师姐师弟以及两位师侄逃脱,压根不曾注意那东西。

  原来……使霍旭神不知鬼不觉藏身于青曜数日不被觉察,甚至数次替男主医治伤口渡魔气,救他于生死存亡关头的宝贝,竟长这样。

  容尘摸上那绳。

  三次护佑皆已用尽,这东西早已失了用处,比寻常绳索还要脆弱易断。如今却被他珍护至今,未曾有损。

  倒真是如他当初所言那般,极为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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